戚红鱼正在桌边伺候,书生进来时倒也看见,只是没料到他竟然直接走过来言语。
她急忙对赵柽道:“打扰公子了。”
赵柽看了书生一眼,没有说话。
戚红鱼拉着书生去一旁,低声道:“欧阳公子,什么时候这么鲁莽,没看到我正在伺候客人吗?”
书生这时才定了定神,看向赵柽那一桌人,目光在赵柽身上稍稍一停就慌忙离开,然后落在张贞娘那里微长,却也是急忙收回,低声道:“刚才没注意,竟然是贵客,小生鲁莽了。”
戚红鱼面色不愉道:“公子也知道是贵客?盼儿正在忙着,公子且坐着等上片刻,待会便会出来。”HTtρsΜ.Ъīqiκυ.ΠEt
书生一副着急模样,但似乎又有些怕戚红鱼,便只好礼道:“劳烦姐姐了,我等上一会儿就是。”
说完,他回头走到一张桌前坐下,但却依然心神不宁的样子,眼神似乎无处安放,看了屋内几张桌客人,又落到张贞娘那雪白的貂裘之上,随后慌忙低下头,看着干净的桌面发呆。
戚红鱼回到赵柽桌前,低声道:“盼儿的朋友,让公子烦扰了,红鱼给公子赔罪。”
赵柽瞅她一眼,刚才两人的言语声虽然不大,但他也都听到,倒没在意,毕竟市井之间,哪里有许多规矩可循,要的就是这副烟火气。
又过一会儿,赵盼儿出来送吃食,那书生急忙站起,赵盼儿也瞧见他,冲他做了个手势,书生只好悻悻坐下。
戚红鱼道:“公子,姐妹们都还没来,我过去帮忙,盼儿一个人弄不过来。”
赵柽笑着点头,戚红鱼也去了后面东厨和赵盼儿一起端上饮子和各种茶点,足足摆满两大桌,几乎是把店内有的花色,全都上来一遍。
赵柽没有说什么客气话,笑笑便让大家动手动口。
那边雷三和吴小刀自是不客气,两个人又拎又扛,早就饿了,虽然说茶点做正餐有些不大适宜,却也是大口吃喝个痛快。
坐在旁边的锦儿见状不由一阵发呆,小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想要伸手拿糕点,还未等动,雷三的大手便抓了过去。
她顿时小嘴一扁,有些委屈,赵柽正好看到这边情景,不由摇了摇头,道:“锦儿,过来这边坐吧。”
锦儿闻言,抓起饮子,瞪了雷三和吴小刀一眼,走到那边桌子坐下。
雷三愣了愣:“她怎么了?”
吴小刀道:“好像是觉得咱俩吃得多吧?”
雷三撇了撇嘴:“小丫头就是事儿多,咱俩又要背又要扛,不吃的多点哪里有力气。”
吴小刀急忙点头:“雷管家说的是,不吃哪里来的力气。”说完,抓起一块糯米桂花糕塞进口中。
他俩声音不小,早传到那桌,赵柽皱了皱眉,真是不中用的东西啊!
这时桌上点心已经上齐,只有饮子喝得较快,赵盼儿还在不时送过来,屋内的几桌客人都瞧见这边情景,不由心中暗自惊讶,纷纷猜测赵柽等人来历。
书生也看到这边,原本戚红鱼说是贵客他并不怀疑,毕竟那会儿戚红鱼确实在桌边谨慎伺候,这是平时没有的,他从没见过戚红鱼那么恭敬过。
但这两大桌子上来,明显不是这客人自己点的,分明就是店里有什么上什么,不由让他心中吃了一惊,一看这就是请客,是不要钱的那种。
书生再次偷偷向赵柽望去,他虽然出身一般,但读书并没读傻,眼光多少还是有点,越看赵柽越不像寻常人,穿着打扮自然是富贵,但却绝不是一般的富贵模样,那举手抬头之间,隐隐露出上位者的姿态,只是年岁不大,这等年岁莫非还是大官不成?
他又偷瞧张贞娘,心里就是猛地一跳,这小娘实在是太美了,一颦一笑间,简直闭月羞花,虽然东京开封府美女多,但这等美女却着实罕见。
书生面前也有杯饮子,是刚才赵盼儿过来时顺手给他的,他喝了一口,心中暗自琢磨,这桌人是和赵盼儿戚红鱼认得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就能认得此等人物。ъΙQǐkU.йEτ
这时赵盼儿忙完,去赵柽桌前告了个罪,便走过来坐下,小声道:“晨郎,怎么有空来这里?”m.bīQikμ.ИěΤ
书生一脸急迫,低语了几句,赵盼儿起身向后走去,没片刻拿出只沉甸甸的小包递了过去。
书生接过后,仿佛松了口气,千恩万谢,然后拿着小包告辞离开。
戚红鱼走过来,道:“欧阳公子又来借钱?”
赵盼儿道:“冬日里煎熬,姐姐也知道读书不易,这天寒地冻的,屋内还冷,他身上没钱了怎么好操持读书。”
戚红鱼笑了笑,没有说话。
赵柽也看到这一幕,略微想了下,然后对小娘和张宪道:“你们可还有要去的地方?”
小娘摇头道:“我没甚地方要去。”
张宪也道:“王爷,我也一样。”
赵柽道:“那便收拾下回去,锦儿喜欢吃什么带着就是。”
锦儿顿时脸红道:“王爷,不带了,不带了,锦儿没那么嘴馋。”
赵柽笑道:“这有甚么,当这是家里就好。”
那边雷三两个吃完,开始收拾东西,随后一行人出了店门回府而去。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八,这两天赵柽很忙碌,虽然朝廷每到年关时都有恩赏,但赵柽还是跑了趟军中。
马步军此刻各有数个指挥不在,都就近调去了河北平定田虎叛乱,但京畿禁军十来年没有打过仗,战事很不顺利,朝廷那边又开始调配西军过来。
赵柽走了趟大营,送下不少东西,钱自然是不能给的,没必要也须避嫌,但东西倒是可送,他这两年来吃空饷吃了几十万两银子,回头往军中再洒去一些倒也不算什么。
然后又去了碎玉楼,将所有人都唤过来,挨个打赏下去,碎玉楼的人除了黄孤寥寥几个外,基本都没家眷,年自然是要在楼里过的,没有银子怎好过年。
腊月二**早,赵柽收到了一封江州来信,竟是戴宗写来,他看过后微微一笑,哪怕没有黄文炳在江州,还有朱文炳,蓝文炳在,宋江在浔阳楼写反诗,有人举报,事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