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拽了拽自己的裙子,脸红红的。她的声音仿佛蚊蝇一般,让人听不清。
“……好,好。”
林冬松了一口气。
宋明珂拍了拍手道:“如此便皆大欢喜了。”
宋明珂转头对青梅道:“本宫的点心怎么还没好,你去看看吧。”
青梅应了一声,对宋明珂和沈承聿的行了个礼,就出去了。
把青梅支了出去,宋明珂便叫林冬坐下了。宋明珂道:“据本宫所知,你现在还和父母住在一起?”
林冬道了一声是。
“因为我自己还未成家,所以自然是要和父母住在一起。就算是成家,也须得在父母面前尽孝。”
宋明珂点了点头。
“只是,”宋明珂放下了手,道,“你可曾想过,你的妻子曾经是奴婢,你的父母对此可会有微词?”
林冬愣了一下。
是啊。
自己的家人是不可能不介意青梅的身份的。
就算青梅脱去了奴籍,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她依然是一个曾经做过奴婢的人,他们心中还是会觉得不舒服。
林冬皱眉。
看来自己和她,还有一段路要走。
“所以,”宋明珂道,“你应该知道,你想娶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林冬道:“我会努力说服我的父母,让他们接纳青梅。”
沈承聿淡淡道:“就算你再怎么说,青梅的身份是事实。”
林冬道:“可是,大人……”
沈承聿看着腿上的书,道:“所以,我打算认青梅,做义妹。”
林冬震惊。
他道:“大人,您不必为了我做到这个地步!”
沈承聿摇了摇头。
他考虑过,就算宋明珂为青梅脱去了奴籍,想要进林冬的家门,还是要面对各种各样的非议。所以,必须得想个办法,把青梅的身份,再提上一层。
想来想去,沈承聿觉得自己可以收青梅为妹妹。
如此的话,青梅就冠上了一个沈姓,就是沈家的人。
林冬如此震惊也是有道理的。
沈家是什么样的家族?
是勋门第一家,进了这家的门,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青梅不光可以脱清奴籍,还可以借着沈家的势力,从此爬上一个普通女子一辈子都不可能上得去的位置,是真真正正地从一只麻雀,摇身一变成了一只金凤凰。
这可是能和京中大部分的贵女比肩了!
而以后,借着沈家的势头或者是林冬的功绩,还会受封诰命。
那是多少贵女一辈子都拿不到的殊荣。
沈承聿做到这个地步,他自己本身,他的亲妹妹沈清嘉,也是要遭受非议的。
所以林冬并不是很赞同。
他宁可自己去说服父母,为青梅撑腰。
沈承聿站起身,拿着书拍了拍林冬的肩膀道:“好好对她吧。”
林冬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单膝跪地,对沈承聿低下头道:“属下谢大人。”
沈承聿把他扶了起来。
林冬再次对沈承聿和宋明珂道了谢,便出去了。
宋明珂叹了口气。
她只是提了一下,沈承聿却对这件事真的上了心。
这个男人,对她的话,好像总是格外认真。
宋明珂想——她是不是应该,再对他好一些呢?
一直以来,好似总是沈承聿为她承受得更多。
“沈承聿。”
沈承聿转头看她。
宋明珂对他勾了勾手指道:“你过来。”
沈承聿走了过来,坐在了宋明珂身边。宋明珂俯下身,趴在了他的腿上,闭上了眼睛道:“我好困。”
沈承聿勾起嘴角,轻轻地**着宋明珂的鬓角。
“那就睡一会儿。”
“嗯。”
“沈承聿。”
“我在。”
宋明珂攥着他的手指道:“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想对你好。我知道我很任性,但是我会改的。”
沈承聿低声道:“不要你改。”
“我只要你随心所欲。”
“我要你陪伴我左右,但我也要你自由。”
宋明珂用鼻尖蹭了蹭他的手指。
窗外花香暖语,一片春光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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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已快入夏。
天气逐渐转暖,一场一场春雨将平满县的街道冲刷得格外干净。
几个孩童在街上奔走。
“来抓我呀!”“你快站住呀!”
笑闹的声音不断回荡。有一个小孩子一边回头一边向前跑着,手上还捏着一根粘竿子。
“哎呀!”
小孩不小心绊倒了一块石头,马上就要摔倒了。
“小心。”
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胳膊,让他稳了下来。小孩抬头,却见是一穿着官服的男子。男子脸上倒是没什么笑容,道:“小心一些。”
小孩站稳了,道了一声多谢。
男子便离开了。
“狗剩子!”
狗剩转头,却见自己的娘亲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你又在街上瞎玩儿,这裤子怎么又脏了嗦,老娘才懒得给你洗嘞。”
狗剩转头,指了指那男子的背影道:“娘,那是谁哦?”
他娘亲抬眼,看了看,惊讶道:“那不是我们县令大老爷吗?”
“娘,啥是县令哦?”
“你个小瓜娃子懂个片片儿,跟我回家!”
“哦……”
尚敬儒还没走几步呢,他的师爷便赶紧跟了上来。
师爷名叫尹昭,跟在尚敬儒身边还算是得力。尹昭道:“大人,我说这昨儿个是又下了雨,道肯定是不好走,咱们还是坐马车得了。”
尚敬儒摇头道:“这也坐马车,那也坐马车,时间长了恐怕是要离不开马车了。”
尹昭心道您不想坐可是我这腿受不了啊。
但是人家县令老爷坚持要步行,谁也没辙。于是这尹昭只能陪着尚敬儒走了。
走了很长一段路,二人终于来到了县外的堤坝。平满河这些日子有些泛滥,周遭的渔民们也有些发愁。不过,好歹是因为这堤坝十分坚固,所以并没对百姓们造成什么影响。
“哗啦哗啦。”
尚敬儒站在三洞桥上,看着这河流,面色严肃。
“大人,大人。”
尚敬儒转头,却见是一肤色黝黑的中年人哈腰走了过来。尚敬儒认出,他是负责修建堤坝的坝工,名叫二栓。
二栓笑道:“大人每日都来亲自视察,实在是太辛苦了!棚子里头放了一些凉茶,大人可要喝点?”
尚敬儒道:“一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