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珂绕着江鹤之走了一圈,而后道:“江大人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江鹤之愣了一下:“没,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
江鹤之觉得宋明珂的语气不太对劲,然而他还是没有多想,只是摇了摇头。他以为长公主说出这话是想放了自己,眼睛一亮,刚想说话,却被一只手扼住了喉咙。
这只手细腻柔美,葱白色的五指尖而纤细。
江鹤之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他感觉到这只手越缩越紧,扼住了自己的呼吸,直到自己进气少出气多,江鹤之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嘎、长……长公主……”
宋明珂手上力度缓缓加重,她听到江鹤之道:“你说……放我走的……”
说到这里,宋明珂狠狠一握,这一下直接将江鹤之的呼吸彻底阻绝。他的面色如猪肝,一双本就挂着肿眼泡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那脖子上的青筋不停地跳动着,马上就要喷薄而出。
宋明珂冷冷地看着他的猪头,低声道:“本宫说的话你也敢信?”
江鹤之眼中闪过不可置信,他开口想要咒骂眼前的人,却被生生夺去了呼吸,他伸出手臂想要挣扎,可距离始终被宋明珂桎梏在一臂之外,根本触碰不到她。
“放心罢,你的家人也会与你作伴的。”
“你这、你这千刀万剐的**……啊……”
宋明珂放开了手,江鹤之的尸体倒地。
他双目外瞪,脖子上头留下了一道淡红色的手印。江鹤之的瞳孔渐渐失去了光芒,落在地上的身躯也逐渐变得冷硬。
宋明珂道:“处理干净了,抬走。”
两个飞花卫立刻抱了抱拳,便抬着江鹤之的尸体走了。宋明珂走到一边,把手放进了早已准备好的铜盆中,加了香料的水将她的手指一根根地抚过,为她清洗着那些看不到的污浊。
一旁的汤付霜目睹了宋明珂杀人的过程,心中复杂。
这是他第一次见宋明珂杀人。
干脆、利落。一如她本人一般。
不知他的父母,他的家人是否也在秦家人手中经历了同样的遭遇?
汤付霜低下头,抿了抿唇。
宋明珂将手擦干,却见汤付霜在一边若有所思着,便道:“害怕了?”
汤付霜摇摇头:“只是想到了家人。”
宋明珂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他,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汤付霜淡然一笑道:“没事的。”
汤付霜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想将手上画了押的名单递给宋明珂,宋明珂却看都不看道:“给杨潜拿去罢。”
汤付霜愣了愣,才道:“您好像并不需要这名单。”
宋明珂道:“不需要啊。”
汤付霜沉吟了一下,道:“属下懂了,若是手上没有证据而惩治这些连带官员,师出无名。有了江鹤之的账本和书信便会好上许多。”
“孺子可教也,你记住了,飞花卫的证据是上不了台面的。如果我们挖出来的东西上了刑部的案牍,就等于和大渊所有的官员作对,到时候飞花卫也一定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得到了宋明珂的夸奖与教导,汤付霜羞涩地笑了一下。他戴上了兜帽,那垂下来的纱帘便将他的脸遮挡住了。
宋明珂帮他将纱帘整理好,道:“你且再忍一忍罢,很快你就可以随时出门,无须顾虑秦家了。”
汤付霜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
又有一个官员折在了飞花卫的手里。
这次这个官员,乃是七品通州县令江鹤之。在京城这种地方,随便下一块石头就能砸中一大片的五品官,一个区区七品县令的死,其实也掀不起多大的波澜。
可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七品的县令官职虽小,贪得却多。据说自江鹤之家中搜出来的赃物,足足塞了五辆马车还不够,这还不能算上那些受贿的金银。
除此之外,有人耳闻这江鹤之最喜欢强抢民女,从他戴上这顶乌纱帽起,不知有多少清白的女子毁在了他的手中。
此等忠义不辨善恶不分之奸臣,是为官家与百姓之不齿。故而京城中亦有许多人拍手称好,直呼长公主为民除害,大快人心。
宋明珂将公文递了上去,和刑部打了个招呼,便顺水推舟,把已经被捉到飞花卫的通州江府一家移交刑部,全部诛杀。
干净利落,不留后患。
这件事本来应该如同沧海一粟般,激起一点浪花便重归平静,但不知是否有人在背后推动,长公主深明大义雷霆手腕的形象一直口口相传,宋明珂的名声居然因此又被抬了起来。
杨潜这几日也爱上了翻墙。
当他翻墙来到公主府时,刚好遇到了院子中的青梅。他笑着打招呼道:“你好啊,青梅妹妹。”
青梅被吓了一跳,险些将手中的排骨打翻。她没好气道:“您走路都没声音的吗?”
真是不理解这些会武功的人,像个鬼一样飘来飘去的,真讨厌。什么杨大人小夏,什么沈大人,总之除了长公主都讨厌。
杨潜嘿嘿一笑,他上前来看看她手中的排骨,拿了一块尝了一口,道:“嗯,味儿不错,就是有点淡。”
青梅道:“淡就对了。”
这是给獒犬吃的。
杨潜嗦了嗦手指道:“长公主呢?”
青梅继续向着两只獒犬的方向走去,道:“逗狗呢,跟我来。”
杨潜跟着青梅来到了后院,却见“饮霜”就站在树边,两只獒犬被拴在旁侧,翻滚在地上,嘴里发出了“呼噜噜”的声音。
宋明珂蹲在地上,撸着黑色獒犬的肚子,那有些卷翘油光水滑的皮毛很快就被宋明珂理得通顺了。
杨潜下意识后退一步。
宋明珂接过青梅手中的排骨,拿起一块,却见那獒犬张开了大嘴一下就吞了进去。
心情复杂的杨潜:“……”
獒犬咀嚼骨头的声音听得杨潜头皮发麻,他惊悚地看着淡定地给獒犬喂食的宋明珂——他们皇家的人胆子都这么大的吗?
宋明珂给狗子喂完了食,起身拍拍手道:“有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