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将心思按下,之后与青莲也不提起,而太子没再做出荒唐的事,胤禛忙于朝务,难得与毓溪在一起时,根本想不起来提太子,那日的事似乎就此过去了。
这一天,胤禛兑现承诺,为妹妹向皇阿玛求来恩旨,允许她出宫到四哥家中玩耍半日。
自然再不敢有什么舜安颜里应外合地偷跑出去玩,小宸儿陪着姐姐一起,高高兴兴地来见四嫂嫂和小侄儿们。
到了家,去西苑看过弘昐,又带着念佟满园子嬉戏,家里好不热闹。
此刻,念佟犯困了要睡,却缠着姑姑不撒手,温宪便跟着乳母一起回来,哄了侄女睡下再去玩,只留宋格格陪着七公主在池畔钓鱼。
屋子里,温宪拍哄念佟,毓溪抱着弘晖缓缓转悠,终于将两个小家伙都哄睡着,毓溪小心翼翼地放下儿子,直到确认弘晖睡熟了,才松口气。
温宪凑过来轻声道:“他白日里睡了,夜里还睡吗?”
毓溪笑道:“家里好几个奶娘伺候他一个,不睡也有人哄,谁叫人家是小皇孙。”
搀扶嫂嫂到一旁坐下,见她胳膊轻轻哆嗦,知道是抱了许久的孩子,温宪便伸手揉一揉,说道:“您不会夜里也常常起来,自己抱孩子吧,额娘知道了会心疼的。”
毓溪笑而不语,却惹来妹妹的“坏心眼”,温宪想起什么来,一脸促狭地笑道:“可怜我四嫂嫂,白天照顾小的,夜里还要伺候大的。”
“你呀……”毓溪脸红了,拉过妹妹的手拍了一巴掌,可发出了声响,又将二人吓一跳,生怕吵醒了两个小祖宗。
毓溪道:“咱们去园子里吧,别撇下七妹妹一个人,这会儿园子里最凉快惬意,有几朵金桂开得着急,可香了。”
温宪应下,挽了嫂嫂一同出门,见青莲立刻就进门去看孩子,不禁感慨:“难得青莲这样好的人,既能忠诚于四哥,还能对嫂嫂全心全意的。”
毓溪道:“长辈们夸我贤惠能干,可这家里若没有青莲,我根本施展不开,里里外外的事多亏了她。”
温宪想了想,说道:“咱们的嫡亲皇祖母故世后,伺候她的大宫女,接着伺候了仁孝皇后,但仁孝皇后故世后,她却没跟着去毓庆宫伺候太子,孝懿皇后将她的青莲留给了四哥,八阿哥的宝云也算是太皇祖母留给他的,高娃嬷嬷伺候了皇祖母一辈子,苏麻喇嬷嬷更是历经三朝,十分了不得。”
毓溪听着,揣摩妹妹另有深意,便问:“怎么想起这些事来?”
温宪道:“毓庆宫里没有能做主的人,嫂嫂别看太子妃干练聪慧,一来年纪小,二来太子对她算不得情深意重,那些奴才可会看人下菜碟,知道太子妃不是太子心尖儿上的,就敢事事糊弄。我就想,倘若太子和太子妃身边,也有青莲、环春这样的人跟着,毓庆宫的光景,会不会比眼下更好些。”
毓溪谨慎道:“妹妹,咱们似乎不合适议论东宫。”
温宪却四下看了眼,正经地说:“人在世上没有不被议论的,而东宫那样多的是非,我也知道在宫里不能说,这不是在您面前吗?”
“毓庆宫出什么事了吗,还是头一回见你嘴边挂着太子,又或是上回我托你请高娃嬷嬷照顾太子妃,叫你把心思都放在东宫了?”
“四嫂嫂,您但凡在宫里住一晚,就知道我不是多管闲事,这紫禁城里关于咱们太子的传说,还少吗?”
毓溪心中略思量,想起了之前的念头,她实在好奇那密贵人究竟在宁寿宫遭遇了什么,为何突然封了贵人,但又从人前“消失”。明明在乾清宫依旧得脸,是个“宠妃”,可从那以后,几乎没人再见过她。
“妹妹,你们在宫里,奇不奇怪启祥宫那位……”
“密贵人?”
毓溪点头,心里颤颤的,生怕给妹妹、胤禛,乃至额娘带去麻烦,可这话到底还是问出来了。
然而温宪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话,这下可算找着倾诉的口子,紧跟着就说:“所有人都好奇密贵人,惠妃后院的什么答应常在,还跑去启祥宫挑衅,被额娘她们狠狠责罚,皇阿玛都再不翻她的牌子了。”
毓溪稍稍放松了些,果然整个紫禁城都在好奇那一位,而太子会跑去启祥宫外徘徊,绝不会是偶尔路过。
温宪道:“四嫂嫂,其实密贵人在宁寿宫遭不懂礼的小太监冲撞,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