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转过身,笑望着左宗明,道:“今天你出使高丽,朕亲自来为你践行。”
左宗明的眼眸微微闪烁,心中一阵感动。
满朝文武不来为自己送行,根本无所谓!
皇上亲自来,就已经够了!
左宗明跪在地上,感激涕零:“皇上,您的恩德,臣铭记于心!”
秦昊会心一笑,命静公公拿来一壶酒,亲自为左宗明斟满:“劝君更尽一杯酒,北出山海无故人。”
这一句诗,乃是千古绝唱,瞬间将左宗明的心理防线击穿。
他再也忍不住,眼泪瑟瑟而落,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臣多谢皇上!”
秦昊神情凝重,看着左宗明,道:“前路艰险,九死一生,你怕吗?”
左宗明仰起年轻的脸庞,道:“臣不怕!诸葛云曾经出使契丹,同样危机重重。”
“既然诸葛云能走得通,臣也一定不会辜负皇上的期望!”
秦昊微微颔首道:“你有勇气,朕甚是欣慰!不过,朕不光说的是高丽之行,而且说的是你的前途命运!”
“你确定,自己真的要走这条孤臣之道吗?”
左宗明彻底呆愣,陷入了沉默。
秦昊的一双眼睛,简直能看穿人的内心。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要走孤臣之道,也被皇上看了出来。
皇上的智高近妖,令人匪夷所思。
秦昊看着左宗明,叹息一声:“所谓孤臣之道,就是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
“天地之间,唯我独行!”
“孤臣,虽然能够迅速升迁,获得巨大的权势。”
“可是,这条路,也是为官最难的一条路。”
“不仅要左右逢源,在夹缝中求生存,更是要有大智慧,大勇气!”
“哪怕是皇亲国戚,世家子弟,想要走这条孤臣之道,也是极其艰难。”筆趣庫
“你是寒门出身,又是何苦?”
秦昊欣赏左宗明的才华,不希望他的官途一片晦暗。
因为这条路,就意味着左宗明要跟满朝文武,要跟整个大夏的士族争斗。
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一着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左宗明是寒门子弟,求得是荣华富贵,根本不需要走上这条不归路。
左宗明仰起头,望着秦昊,开口道:“皇上,哪怕臣与天下人为敌,不管再艰辛,这条路臣也会走下去!”
“臣正是出身寒门,家境贫寒,见多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也看出了大夏最大的弊端所在!”
秦昊眉梢一扬:“大夏之弊?你说说看!”
左宗明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反问道:“大夏之弊,在于天下士族!”
“皇上乃是圣君明主,千古一帝!”
“可是,为什么各地纷乱不断,不时有人造反?”
秦昊眉头微微皱起,道:“你的意思,造反的根源,在于士族?”
左宗明点头,解释道:“大夏立国三百载,早已阶级固化,地方士族掌握了大量资源。”
“土地、房产、财富”
“当然,这些都是表象!”
“经过三百年联姻,地方士族真正掌握的,是盘根错节的人脉,坚不可破的亲族关系”
“士族阶层,就像是趴在大夏身上的吸血虫,不断吸食大夏的血液。”
“若是置之不理,地方叛乱不会停止,终有一日,大夏国力耗尽,轰然倒塌!”
秦昊心头一惊。
大夏之弊,在于士族,此乃胥吏之弊!
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士族不除,官官相护,盘剥百姓,搜刮民脂民膏。
大夏永无宁日!
先前,秦昊连续颁布政策,实行摊丁入亩,为老百姓减税,就是为了压制士族。
秦昊甚至除掉了南楚的五大豪门!
可是,这是治标不治本!
五大豪门倒台,就会有新的豪门世家冒出来,接替他们的位置。
根源不除,便是无穷无尽!
问题是。
秦昊身为皇上,是皇权的代言人。s:ЪiqikuΠet
而士族,是皇权的基石!
秦昊要除士族,等于是拿自己开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弄不好的话,天下士族激愤,直接造反,乱世来临!
因此,秦昊才不得不小心翼翼,将治理胥吏之弊的事,一拖再拖!
秦昊却没有想到。
除了自己之外,天下居然还有其他人,看出了大夏弊端的根源,在于士族,在于胥吏!
而且,只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更让秦昊震惊的是。
这个年轻人,居然如此有勇气,敢于踏上孤臣之道,挑战整个士族阶层!
左宗明拱手:“皇上,您说臣是孤臣,臣不否认!但是,臣并非孤身一人!”
“臣的背后,有世上最坚强的后盾!”
“就是皇上!”
“就让臣成为皇上手中最锋利的刀,剔除大夏身上的寄生虫,才能让大夏真正的迎来盛世!”
秦昊双眸一闪,大喜过望,拍着左宗明的肩膀:“好一个孤臣,好一把最锋利的刀!”
“不过,胥吏之弊,暂且放到一边!”
“当务之急,是高丽!”
“等朕踏平高丽,就立刻整治胥吏!”
“在此之前,你需要大量的功勋,来巩固朝堂上的地位!”
左宗明点头:“臣明白!此次高丽之行,臣一定会好好表现!”
秦昊拿出一枚锦囊,交给左宗明,道:“当年,诸葛云出使契丹,朕就给了他一枚锦囊。”
“朕不能偏心,也给你准备了一枚。”
“遇到无法解决的危险时,就将锦囊打开。”
“朕保你安然无恙!”
左宗明双手接过锦囊:“谢皇上!”
秦昊挥挥手,道:“时辰不早,你上路吧!朕在京师,等着你的好消息!”
左宗明拱手告退,回到使团之中,再次上路。
静公公看着左宗明远去的背影,奇怪道:“万岁爷,您这锦囊里,写的什么妙计?”
“难道,您已经算到,左宗明在高丽,会遇到什么危险?”
“这也太神了吧?”
秦昊摇头笑道:“锦囊是空的,朕什么都没有写。”
静公公一愣:“空的?万岁爷,奴才这就不明白了。空的锦囊,又有什么用处?”
“难道左宗明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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