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听不下去了,着急地问:“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只能干巴巴等着吗?”
有人老神在在地说:“不然呢?这是六皇子的决定,从他选择这条路的时候,就该明白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险境……帝王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不仅要有高贵的身份、绝对的实力,更是要有足够的幸运……”
一时间众人安静下来了,是啊,六皇子还没当上帝王呢,但是他隐约将自己当成了帝王,行事之间有许多不妥帖的地方。
他们看着影像中的精神玉柱,忍不住内心动摇。
能够支持六皇子的人,哪个不是踩踏着鲜血、有着莫大的野心的?
他们认得是强者,是能真正登上帝王位置的人。
又有人淡淡地说:“等着吧,我们着急也没有用,说不定六皇子能够化险为夷、置之死地而后生呢?
不到最后一刻,我们谁都不能下定论!”
是的,没有人会当出头鸟。
“恭喜他婶子,安阳嫁给有钱人家,你们老两口和天骄,以后过得可是人上人的日子啊……”
“听说元家给了你们一千九百九十九块钱的彩礼,还有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哎呦喂,谁家能有这么大的手笔啊?”
“我只恨自己没有生个女儿……”
“拉倒吧……你就是生出女儿来,就你这单眼皮塌鼻梁,能有人家安阳长得漂亮吗?”
嗡嗡的声音,吵醒了靠在墙边、穿着一身红色镶金线嫁衣昏睡过去的女人。
她模样白皙、五官精美,闭着眼的时候,像极了橱窗里的瓷娃娃,漂亮得不似人。
可等她缓缓地睁开眼睛,那对漆黑的琉璃,泛着丝水泽,灵动的整间屋子都明亮许多。
她闷哼着摸了摸后颈的酸疼,眸子泛冷。
元安阳是一名在火车站负责检票的工作人员。这是她大专毕业后自个儿通过考试,获得的工作。
奈何家里有个比她小两岁、不学无术的弟弟。
元父和元母比较重男轻女,当即便开口让元安阳将工作给元天骄。
元安阳从小到大让过许多东西。她唯独在学业上,要死要活,恨不能闹到元父和元母单位上,也要坚持念完大专。
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
元父和元母无奈,只能同意她继续上学,但是她必须要自己赚钱交学费,以及养活自己。
她不仅不能指望家里掏钱,还得将这么多年元家花在她身上的钱,给还回来。
是以,自从她上了大专,就一边刻苦学习,一边赚学费、生活费,和偿还元家的钱。
她舍不得吃、舍不得穿。
还是她偷偷谈的男朋友靳阳曜,同样是疯狂兼职大军中的一位,留下自己一个月的饭钱后,将钱全部给她了。
他们俩互相取暖,好不容易大专毕业,她寻到了待遇不错、稳定的工作,却因为容貌太盛被盯上了……
元家压根看不上她赚的那点钱,在腾家找上门后,都没有问她的意见,就把她高额卖给了腾家。
为了不让婚礼上出乱子。
他们将元安阳给敲晕了,准备偷偷运到腾家。
而带着红头盖、暂时冒充新**是她舅家的表姐。
只是,元安阳被敲晕后,做了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她醒来时,已经跟腾修齐躺在一张床上了。
而腾修齐竟然是靳阳曜同父异母的弟弟……
可想而知在梦里,他们这辈子都将错过了!
元安阳脑子里有太多记忆了,可是她脑子疼,加上眼下情况紧急,容不得她再浪费时间去将事情给捋清楚。
她低头看看身上的嫁衣,扶着墙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柜子前,翻腾出元天骄的黑色衬衣和藏蓝色的裤子。
她没有脱下嫁衣,而是直接在外面套上衣服。
元安阳个子高挑纤细,比二十岁、不足一米七的元天骄还高一头呢。
她穿起他的衣服毫无压力,反倒是长裤到她身上成了九分裤,露出纤细漂亮的脚踝。
黑色衬衫被她穿得松松垮垮的,一个衣角随意掖在腰间,显得她格外恣意随性,倒是将她系到腰间的裙子给遮盖住了。
她把头发全部扎起来,收入帽子里,压低帽檐,换上黑色皮鞋。
元天骄最痛恨他自己的身高,所以他的所有鞋子里都垫着增高的鞋垫,正好便宜了元安阳。
鞋子本来就有两厘米的跟,而鞋垫却有三厘米高,换句话说她一米七二的个子,拔高到了一米七七!
元安阳凑到衣柜镜子前打量了下自己,除了她过分白、没有喉结和手脚过分好看,没有任何问题。
而这点问题,也因为她的个子,会被人下意识忽略掉的。
元母跟亲戚就在门口说话呢。
元安阳肯定不能从这里出去。她打开窗户往外看。
夏华人接亲比较有讲究,要挑选个好时辰,一清早新郎就带着人出发来接新娘。
是以现在天还黑着呢,她身上的衣服又是深色的,不容易被人察觉。
虽然这里是四楼,可是元天骄屋子旁边有个下水管子!
元安阳看了一会儿,便寻来剪刀,将床单给剪了几条,自制了个安全带。
她深吸口气,推开窗户往旁边迈去,顺道将窗户给关上。
四楼本就很高,而且脚下是漆黑黑的一片,更是让她不敢往下看。
她的手攥着布条,一点点从管道上滑了下来。
她并没有走远,而是加入到看热闹的人群中。
这时候接新**队伍来了,在八五年能开上轿车的人家,那都是特别有钱的老板了。
打头的就是一辆红色的汽车,后面跟着五辆面包车!
新郎精神抖擞地从车上捧着鲜花出来,满脸喜气地对恭喜他的人道谢,还吩咐兄弟们给大家伙撒喜钱。
隔着这么远,元安阳仍旧注意到,开最后一辆面包车的青年,正是她的男朋友靳阳曜。
他依靠在面包车上,点了一支烟仰头盯着四楼贴着喜字、亮灯的卧室,面无表情地抽着。
元安阳心口抽疼下。在男人锐利的目光看过来时,她赶忙低下头,眸子里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