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在说什么呢???
正午的阳光落在卢广存身上,看着一脸淡定的李良,他此刻简直人都傻了。
李良说的越是有板有眼,卢广存就听的越发脊背发凉。
毕竟他最清楚自己根本没跟闵川“密谋”什么......
“卢大人,怎么不说话了?”
另一边,李良斜眼冷笑道:“被我说中了?”
“你、你休要胡言!”
卢广存打了一个哆嗦,终于回过神来,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我根本不知你在说什么?!”
“哦?”
李良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就把这些事上报给魏公吧,想必他老人家自有判断。”
“你!”
卢广存先是面露恐惧的瞪大眼睛,声音也有些颤抖。
但紧接着他就反应过来一件事。
不对啊。
李良是怎么得知自己绑架了闵仕的???
抛开后面那些“自己与闵川密谋”的诽谤之词不谈,绑架闵仕的事却是被他说中了!
难道是魏明海告诉李良的?
不可能啊......
“你怎么知道......”
死死盯着李良,一个恐怖的念头浮上卢广存脑海。
在他看来,知晓自己是绑架闵仕真凶的人只有两个。
魏明海和那个神秘女人。
在前者大概率不会“多此一举”的情况下,那么李良或许便是从后者嘴中得知的。
而后者,又极有可能是光明会的人......
不得不说,卢广存确实不一般,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便猜到了真相。
只可惜李良既然敢说这些话,便意味着不怕他知道。
“卢大人,我是怎么得知的你就不用管了。”
摆了摆手,只听李良语气不屑的打断道:“总之这事儿,确实是你做的吧。”
“......是又如何。”
时至今日,卢广存明白隐瞒并没意义。
并且他也想知道李良究竟要做什么,故而立马沉声说道:“我不过是奉魏公之命行事罢了。”
“奉命行事?”
李良的表情登时变得阴冷:“卢大人,义父是让你杀黄苍,但可没让你跟闵川私通吧。”
“呵呵。”
卢广存冷笑一声,懒得争辩:“李公子,你应当再清楚不过我与闵川究竟有无私通,说这些有何意义。”
“嗯,我说是没意义。”
李良的表情又变回了戏弄模样,走近一步,轻声说道:“但若是这些话传到义父耳中呢?卢大人,你觉得义父他是信你还是信我?”
“......”
身子忽的一颤,卢广存不可置信的看着李良,突然明白后者要干什么了。
“你、你!”
“我什么我。”
李良满脸戏谑的打断道:“卢大人,事到如今我干脆就跟你说实话吧。”
“昨晚那个杀了你手下的高手,其实是我的人。”
“所以呢,我不仅知道你便是绑架闵仕的幕后真凶,并且手里还有确凿的证据。”
“你说,如果我将这些证据交给闵川,你会是什么下场?”
“......”
抬头看了一眼脸色煞白,额头尽是冷汗的卢广存,李良稍作停顿,继续说下去。
“当然了,你可能觉得义父他会保你,又或者觉得我不敢这么做。”
“不过就如我方才说的,如果我将刚刚的说辞告诉义父,你觉得义父是信你呢,还是信我?”
“哪怕再退一步,即便义父相信你......”
突然,李良表情一变,语气也渐渐变得讥讽:“卢大人,你觉得魏明海他敢不敢杀我?”
“......”
从“义父”到“魏明海”,简单一个称呼的变化,便表明了李良此刻的态度。
至此,如坠冰窟的卢广存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李良自始至终就没想过替魏明海卖命,两人的“父子”关系完完全全就是一种相互利用。
但知道这些并无助于改变他的处境。
正如李良所说,他现在已经是处在了一种进退两难,无路可走的境地。
如果李良将真相告知闵川,那自己大概率活不到魏明海回来的那天。
如果李良将方才那套说辞告诉魏明海,那以魏明海多疑的性格也定会怀疑自己。
即便魏明海最终选择相信自己......但又是否真的会杀李良呢?
卢广存很清楚答案——
大概率不会。
所以,对李良而言,这是一次风险并不大的威胁。
可对自己来说,在前后都无路可走的情况下,如今似乎便只剩下了一种选择。
“你、你想让我做什么......”
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看着面前面带微笑的李良,卢广存只感觉浑身发冷。
“做什么先不说。”
李良笑着摇了摇头:“卢大人应当清楚自己接下来不应做什么吧?”
“我......”
卢广存咬着牙艰难回答:“我不会将今日之事告知魏公的。”
“嗯,不错。”
李良拍了拍卢广存肩膀:“卢大人,不瞒你说,我现在也还不想跟魏明海翻脸,所以就有劳你先替我保守一段时间的秘密。”
“你只需当做方才无事发生便可。”
“当然了,如果你愿意今后替我做事,我也欢迎。”
“总之肯定比你跟着魏明海更有前途。”
“......”
面对李良抛来的橄榄枝,卢广存选择了沉默。
他不敢背叛魏明海,但眼下也不敢忤逆李良。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当做无事发生,一切等闵仕之事过去、魏明海回来后再说。
“所以,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若你要救黄苍,恐怕极难。”
深吸一口气,此时卢广存脸上终于有了一些血色,思维也恢复了运转。
在他看来,李良既然与光明会有关系,那应该便想救出黄苍。
“这我知道。”
李良点点头,明白卢广存的意思。
闵川可能会为了闵仕杀死黄苍,但不一定会为了儿子放走黄苍。
毕竟两者操作起来的难度以及后果是完全不同的。
前者只需制造一场意外,而后者则需冒着掉脑袋的风险。
堂堂皇城司,在严防死守的情况下居然被头号犯人越了狱......不管闵川怎么圆,这件事在张景鸿那都说不过去。
所以闵川还真不一定敢冒这个险。
“等我消息吧,我晚些时候会告诉你接下来该怎么做。”
没有立马给出答案,李良摆了摆手,然后便自顾自走远了。
而卢广存则仍站在原地,默默看着他的背影,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枚信玉。
毫无疑问,这是联系魏明海或者安玉莲的信玉。
他紧紧攥着信玉,咬紧牙关,表情几度变化,但终究还是没敢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