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晋开始,福建百姓便开始重视修建各种水利工程,如浦、塘、水闸、堤、湖等众多形式,以促进福建的粮食的生产。
最有名的几个最有名的水利工程,譬如西晋时开辟的湖州府西湖,莆田著名的木兰陂。
这都是在明朝时,依旧发挥着巨大的作用。
据楚泽所知,单是湖州府西湖这一处,便可蓄水溉田计一万五千余亩。
可见其蓄水量之大。
也足见福建的农业生产,多依赖这些水利工程。
按理说,不应该出现大面积的干旱。
楚泽问刘境:“刘大人,既然有这么多的水利工程,为什么咱一路行来,竟然也见着那么多干旱的田地?”
刘境深深地叹了口气,满是无奈地开口:“此事,说来话长。”
因着地理的缘故,福建的水利工程确实很多。
但问题也多。
譬如湖州府西湖。
往日的西湖是可蓄水溉田计一万五千余亩,现在的西湖确成了倾倒粪草之所,沿岸岸址被掘,界限被毁,西湖的蓄水能力大减。再加上豪绅侵占西湖,将西湖圈入自己的地盘,填砌以作园池;如此一来,西湖的灌溉之力再减。
直到现在,西湖几乎成了摆设。
“既然知道问题,为何不改善?”楚泽目光凌利地看着刘境。
刘境表情一苦。
不等他开口,孙正德先嗤笑出声:“楚大人竟然指望他们能解决这事?还不如直接做梦来得快。”
刘境:“……”他讪笑了一下,默默地缩着脖子,屁都不敢放一个。
楚泽:“……”
楚泽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他怎么就忘了,营田司都是群受气包来着。
而这也与当地的风气分不开。
在福建,土豪劣绅不少。
这些人仗着自己有钱,无法无天。
莫说是只管着兴修水利的营田司,就连福建的布政使,都要受他们的掣肘。
“对了,你们可能调动卫所镇压当地豪绅?”
楚泽这话一出,刘境便苦笑了一声。
与些一同响起的,还有孙正德的冷嗤。
“要是这些卫所愿意配合官府,那福建也出不了叶宗承这样的人。”
这话不怎么好听,但刘境不得不承认,孙正德说得对。
楚泽更头疼了。
他知道福建的问题一大堆。
在他入福建之时,便见识到了卫所士兵的嚣张。
但他没想到,他们竟然嚣张到了,连官府都不卖面子的地步。
朱樉立刻道:“那你们怎么没将此事上奏?”
“这……”刘境表情僵了一下,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楚泽撩起眼皮,斜了他一眼,道:“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有二皇子在,保你无事。”而后端起茶杯来,慢悠悠地抿了一口。
得到楚泽的保证,刘境才有了些底气。
但说话时,依旧有些小心翼翼。
甚至连声音,都压低了不少。
他道:“因为递不上去。”
“为什么递不上去?”朱樉上意识地回了一句,而后立刻反应过来,之所以递不上去,不就是有人不想让他们递上去么。wap.bΙQμGètν
至于这个人是谁……
楚泽与朱樉对视一眼,将此事按下不提。
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先解决水利问题。
等空出手了,再来解决他们。
楚泽对刘境道:“这样,你回去之后,将你知道的问题都整理出来,然后再着人将现有的福州府的水志都送到咱这儿来,咱要看。最后就是找个熟悉福州府的人来,最好是福州府当地人。”
刘境一一认真记下。
等楚泽说完,刘境才道:“大人要这些做么?”
自然是要治水利。
福建著名的水利工程很多,正好现在离福州府也挺近。
楚泽决定拿福州府西湖开刀,来一杀鸡儆猴,好好的震慑一下福建的豪绅们。
但修水利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必须要对当地的水文等情况有所了解。
而水志,则记载着当地的各种水文变化。
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而福建的水志,因为地理的原因,又是非常的发达。
无论是官府还是私人,都藏有大量的水志。
这些对他来说,都是极有用的。
至于那个人,用处自然是替他带路,顺便介绍一下时福州府人还有人文情况,不至于让他到了那里后会抓瞎。
楚泽将自己的要求大概说了一遍,刘境便道:“巧了,下官正是福州府的人,大人想要个向导,下官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当真?”
“绝无虚言。”
楚泽乐了。
真是没想到,随手一抓竟然抓到个王牌。
正好这人又是营田司的长官,到时候有什么需求,直接告诉他就可以了。
还省去了中间环节,挺好。
“既然如此,那你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咱就去福州府,咱要的东西,也一并送往福州府咱下榻的地方。”楚泽说完,便让人将刘境送了出去。
而他们也开始收拾东西,只等明天天一亮,便往福州府赶。
马车晃晃摇摇,走了大半天的路程,他们终于抵达了福州府。
楚泽要来福州府的事,是保密的。
他想微服看看福州府的情况,然后再决定如何下手。
“老爷,到了。”马车外传来赵四的声音。
楚泽闻声起身,掀开马车帘子。
他正欲跳下去,就听到一阵齐声问候的声音:“下官福州府知府沈楠,率领福州府上下官员,恭迎楚大人,恭迎二皇子殿下。”
楚泽缓缓站直身体。
朱樉也听到了声音,疑惑地走了出来。
“这……不是没通知人迎接吗?”看着城门下跪着的那一排官员,朱樉的眉头都皱了起来,他下意识地看向刘境。wap.bΙQμGètν
楚泽也看向他。
就连坐在马车外的赵四与孙正德也看向他。
“……”刘境慌忙摆手,“不是咱,大人交待过,不让咱透露来要来福州的消息,咱谁也没说过。”
他脸上的慌乱是如此明显。
楚泽眯了眯眼睛,而后撤开视线,淡声:“应当不是他。”
“不是他那会是谁?”
要来这里的事,就他们几人知道。
楚泽与朱樉他们这群人肯定不会说,如果不是刘境,难道是……
朱樉的视线缓缓移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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