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犹如连锁反应,终于打破了这千年的沉寂和隐忍。
一时间,整个墟鼎都充斥着悲凉的痛苦声。
似要哭尽这么多年所受的委屈和悲寂。
君九歧也不由眼眶发酸,七千年前,是他们以血肉之躯,抵挡亡灵族侵袭,护的一方太平,守护万民安泰。
可最终,他们却被那自私阴暗之手,推向了无尽的地狱,还背负了一生骂名。
这些年轻的,英勇无畏的战士们,属于他们的荣耀和光辉,都被淹没在虚伪和算计之中。
哪怕他们死了,也要日日夜夜承受灵魂肉体被摧残的痛苦。
君九歧为他们委屈。
痛惜。
更为他们……愤怒。
那些人,该死!
那样卑劣无耻下作的畜生,为了一己私欲和手中的权利,害死了她的族人,让他们声名狼藉,日夜痛苦。
这样的人,猪狗不如,根本不配活着!
此刻,君九歧才是彻底融入了九荒族,为他们悲而悲,喜而喜。
仿佛脱胎换骨,真正迎来了新生。
她姓君。
九荒族的,君九歧。
墨枭静静陪着君九歧,看着她周身散发出凌厉的光,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刃。
君九歧将空间留给族人,自己回到了悠然居。
等沐浴完出来,发现墨枭不知何时来了。
“先生,有事?”
“过来坐。”
君九歧走过去坐下。
墨枭看向她,“伸手。”
君九歧疑惑,不过还是伸出了手。
墨枭探向她手腕,光晕在他指尖溢出,冰冰凉凉,还有些痒。
君九歧忍着没动。
“还好,使用千垚术并未对你造成影响。”
原来他是关心这个。
“三叔公都说了,不会对我有碍,你还不信?”
“亲自检查了才安心。”
墨枭声音一顿,正色道,"你元神尚不完整,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影响到你。"
君九歧知道墨枭说的是她分裂的神魂还未能找全之事。
“这件事,你不打算告诉前辈?”
“三叔公他们要忙碌的事够多了,我不想让他们分心。”更多的是不想让三叔公他们担忧。
墨枭看了君九歧一眼,“也好,此事交给我。我已让人去搜查你神魂所在,但还需你的血为引。”
君九歧惊讶,“我的事,我自己会看着办。”
“你怎么办?你如今的主要任务,是学习。没有我的手令,你不得擅自离开神祭宫。”
这男人,又来了。
君九歧知道墨枭是因为金阚子之事,所以才会将她约束在行云宫中。
只是,她又岂能让墨枭一力承担所有事情?
君九歧眉眼认真,“这是我自己的事,墨枭,我迟早是要出去的。”
墨枭听出她的意思。
她迟早是要报仇的。
墨枭眉眼冷峻,“但不是现在,你既唤我一声先生,连先生的话都不听了?”
君九歧无奈,这个时候却拿出先生的身份来压她。
“这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
“这三个月内,你就待在行云宫,一步也不能出去。若是无聊,我可陪你去神庙逛逛,或者去星辰宫找你友人打发时间。”
“这是无不无聊的问题吗?你当我是小孩子?”
君九歧都气笑了。
可男人此次态度霸道,对她的反对熟视无睹。
君九歧气到了,“墨枭!你能不能别每次都这么不讲理?若我执意离开,就算你是帝尊,也拦不了我。”
墨枭深邃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君九歧,眼神带着极强的侵略性,“没有我的允许,你一步也踏不出神祭宫。”
“你!”
君九歧倏然站起,怒目而视。
两人气氛再次降到冰点。
直到外面传来君长风的声音,是君烈叫她过去。
君九歧冷冷扫了墨枭一眼,看也不看他转身出了房间。
君长风看着怒冲冲走出来的小少主,又看了眼房间的方向,微微叹息。
两人回去找君烈,路上君长风看向君九歧,犹豫了问,“你又跟墨公子吵架了?”
君九歧冷着脸,没说话。
“你们两个啊,三天两头就吵架,都多大的人了?”
“这话您应该去问他。”君九歧气哼哼的。
她才三百岁,可墨枭却已是七千多岁的人了!还动不动就找茬!
老男人。
幼稚的不行。
“这么说,是他惹到你了?还真是奇怪,那位向来是个冷淡的主,怎么可能跟人吵得起来?”
“长风叔,你到底是哪边的?您不能因为他送您的几株极品紫参就向着他。”
“咳,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
君九歧一脸怀疑,“是吗?除非您把那几株紫参给我,我才相信您。”
“你这丫头,原来是打那几株紫参的主意,你若想要,直接问墨公子要便是,他对你无有不应的,你要什么他不给你?”
君九歧脚下一顿,看向君长风,神色古怪。
“怎么?我说的不对?”
“不是……就是长风叔你这话说的,好像他很纵容我似的。”
君长风一脸一言难尽,“难道不是?”
这回轮到君九歧一呆,“您认真的?”
君长风看君九歧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都不由为墨枭掬一把同情泪。
“他是什么性子,恃才傲物,对人冷淡疏离,可是为了你,却跟我们这些老家伙打成一团。若非因为你之故,他何须在我们面前做小伏低?”
“还有他是多矜贵的人,出身尊贵,可却为你,甘愿清扫房屋,收拾你的起居,连带着你那些乱丢乱放的衣物,都会给你清洁干净,叠放整齐,房屋中更是纤尘不染。”
“那是……”
“我话还没说完,小少主别急。”
君长风打断了君九歧想要反驳的话,继续道,“还有你向来挑嘴,不喜那些干巴巴又带着血腥气的灵肉,是以每次他都会搜罗来各种口感上佳的灵食,亲自研究出各种符合你口味的美食。”
“他向来洁癖,最不喜身上沾染不洁之物,可是却为了你洗手做汤羹不说,还为你剥虾去皮,亲手放到你碗里。”
“你说,像他那样翻云覆雨,执掌生杀大权之人,为了你却甘愿俯首做这些小事,这还不叫纵容?这根本就是纵容到了骨子里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