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冷忽热,阴晴难辨,一时给人短暂缠绵虚假柔情,一时拒人于千里之外冷若冰霜。
现如今他一句冷嘲热讽的话,就像一个猝不及防的耳光扇在她脸上,将她人都抡懵了。
顾迎清不知道他发哪门子邪疯,懵完顿时气得手脚发抖,一边想冲上去给他一个耳光,又在这个想法涌入脑海之际被按住。
她不禁后退一步,冰冷防备地睨着他:“你哪里来的自信?真以为跟你睡过的女人都非你不可、处心积虑缠着你不放?”
“不是最好,”程越生勾了下唇,“就怕你玩着玩着忽然要人负责,那可就难办了。”
他说着起身,看她的眼神十分混蛋。
顾迎清火蹿上头顶,浑身绷紧,“程越生你搞清楚,到底是谁先纠缠不放的?现在又拿这种话出来说,你是不是贱?”筆趣庫
“不是你吗?”他瞅着她,长指拎着杯子,抿了口酒,无所叼谓的样子。
他逼近,顾迎清才闻见一股浓烈扑鼻的酒气,他一低头,竟连面上都染上了醉人酒味。
“别喝多跟我发酒疯!”顾迎清一把推开他,转身,“我要走了。”
他一把拽回她的手臂,冷眼看着她,犯浑道:“去哪儿?找宋就文喝两杯?一个男人满足不了你是不是?”
顾迎清死死看着他。
他眼神幽沉却清明,吐字清晰,压根不像喝醉。
可她接受不了他清醒状态下,昨晚,甚至今早和今晚就反差得像两个人。
“程越生,我答应你的条件,不是给你把柄侮辱我的。”顾迎清紧紧咬着牙,屈辱的眼泪不受控制地盈满眼眶,“你现在只要说一句你喝醉了,我就当你之前的话是放屁。”
程越生看着她始终包在眼里摇摇欲坠的眼泪,咬肌用力,太阳穴紧绷起来,胸膛起伏不定。
他掌心底下纤细的手臂几不可查地颤抖着,片刻后,她猛地开始挣扎想要甩开他。
程越生任由她挣扎来挣扎去,随后一把拽过人,低头使劲亲上去。
顾迎清抗拒得厉害,他一手还拎着酒杯,只用一只手控制住她,她一边躲,一边拿手推他。
程越生将她往身前一带,单手困住她的腰。
温热带着酒气的唇不断落在她嘴角人中和下巴,混乱纠缠着,总算让他攫住嘴唇。
顾迎清躲不过,始终不肯松口,不让他有深一步的动作。
程越生见她死守城池不肯放弃,放缓攻势,轻吻她上唇,去吮那微翘的唇珠。
察觉她鼻腔溢出一声哭腔,程越生骤然清醒似的,松开她,没有多一秒留恋地转身,声线平稳语气平静地说了句:“我喝醉了,不好意思。”
说完,顺便再灌了口酒。
他没听见回话,好一会儿,听见动静扭头,看她正大步走到沙发旁,拿起包和电脑。
他没阻止,不咸不淡地说:“离宋就文远点。”
顾迎清脸上的妆在她用衣袖抹眼泪的时候弄得有些花,她背好包,抽了茶几上的纸巾擦嘴,通红的一双眼冷冷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说完转身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倒回来,走到茶几边,拿起那只黑红配色的购物袋,用力扔进垃圾桶。
垃圾桶里没东西,装着手工小瓷器的盒子扔进去,重击金属筐,哐哐闷响了一声。
她背对着他,呼吸窒闷,哽着嗓子说:“我不玩儿了,你以后别找我。”δ:Ъiqikunēt
她承认,是她玩不起。
光是看见他玩弄讥嘲的眼神她就受不了,听见他冷漠的嗓音就心往下坠,他说要娶沈纾纭她就胸起波澜如尝苦味。
她试过了,也意识到,她真的做不到他那样,身体和心能分得清清楚楚,缠绵过后还能忘掉一切朝前看。
不在乎就不会痛苦就是鬼话,她连不在乎都做不到。
程越生就是色字头上那把刀,她知道很危险,却又不知道疼痛什么时候会落下来,用一时的放纵,换长期的苦熬,日日担心,时时猜想,他到时候是会给她个爽快,还是会慢刀割肉玩死她?
她顶住心理压力,咬牙放纵偷欢,结果就是逐渐被主导情绪,惶惶然不知什么时候会把心搭进去。
她认为这两晚他的行为把一切阐释得十分清楚,他需要发泄时,可以大费周章徐徐图之,做足温柔给够引导。
一旦触及他的雷点,他可以立马翻脸,立刻让她认清她就是个消遣玩物的事实。
顾迎清走出房门,告诉自己,就当这一天两夜是商品免费试用期,她发现自己实在负担不起,及时选择退货好了。
身后房门咔哒自动合上,程越生漫无目的地看向窗外。
他转了转酒杯,再要饮酒,发现里面已空,他紧着眉心看了两眼,沉默地将杯子搁在了一旁。
顾迎清觉得倒霉,在回东楼等电梯的时候碰见了宋就文。
她看见他的时候,立马想避开,然而宋就文已经看到她,她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尽量半垂着眼,不跟他有眼神交流。
宋就文看她手里的包和电脑,“你又出去办公了?”
“对,有点工作上的事,在咖啡厅待了会儿。”顾迎清看他一眼,表示礼貌,又匆匆看往别处。筆趣庫
顾迎清有种心力交瘁的无力和空虚,说话时难以控制语气,仿佛没有力气,拖着音。
宋就文听出她语气不对,关心道:“累了吧?”
顾迎清脑子空空,只笑着点了下头。
两人相隔一层,宋就文先下,刚好有个电话进来,跟她说了句“晚安”,便接着电话出去了。
电梯门合上之后,宋就文转身看了一眼,回电话里那人的话:“她没说,应该是不愿意。”
是主办画展的顾迎清的师兄打来的,问他顾迎清有没有合作的意向。
师兄不死心:“她背后真没有老板吗?”
“那些老板你不都提前安排了么?顾迎清这幅画真就是我临时起意跟她提了一下,那俩藏家应该只是个意外。”宋就文摸出根烟放嘴里。
师兄思索着,“也是哈,拍下画的那人走的也是明账。而且如果要走暗账,肯定提前有渠道跟我们搭上线,怎么会大张旗鼓在人前竞拍起来?价格也不对,咱们这儿走暗账的画哪幅不是千万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