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瑞进听到一个非常耳熟的名字,可是又想不起来这小子的名头在哪里听过。
‘梁川!就是凤山何麓的那个梁川,家里小娘子特别多的那个!’
小娘子特别多,听到这话瑞进的眼神都变得活跃了起来,脑海里只想起一个人!
当年他进京赶考,从乡下的山沟到汴京这样的人间天堂,终于见识了一下什么叫做不虚此行,让他印象最深的莫过于京城的紫禁城!
那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为华丽气派的酒楼,里面的八艳赛过天仙,歌舞就算是前朝帝王可能也没有见过,华丽奢靡!
那时的他只能在门口偷偷瞄上几眼,就是里面端菜的小婢都是一等一的姿色!没考上前穷酸落白色,连饭都快吃不起了,色胆包天还惦记着紫禁城的姑娘。
也不怪瑞进长见识,紫禁城里面当年梁川招募的这些姑娘全部都是千挑万选又经过严格培训出来的,可不比其他半路出家的流莺卖肉卖相,她们全部是靠着才情出位,博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HTtρsΜ.Ъīqiκυ.ΠEt
按他们的经历,可以说是人间什么苦难富贵都经历过了,从最苦到最奢华,饱尝人间冷暖,所以一般人的套路骗不到他们。
但是她们的套路用在瑞进这种读书初哥身上,那是一用一个准,稍一用力就能让他们迷得神魂颠倒!
瑞进也是狠人一个,当年读书的动力就是华服美妾,为了过上好日子把毕生的精力都投进去了。
一把豪赌果然没让他失望,瑞进虽然没有考得一甲状元探花,但是也是个进士!
当天就有汴京的富商请他们这些成功人士到紫禁城玩!
紫禁城可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不过这些富商不在乎,就是为了显示自己有钱,他们的目的也很简单,想来个榜下捉婿,让自己的女儿与这些刚上岸的读书人看对眼,将来也算有个好人家!
瑞进那一次是真的体味到了读书的价值,不过也让他彻底给沉沦了,什么**为民请命,读书就是为了自己逆天改命,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能玩多少女人就玩多少女人,这才是做官的真谛!
那时因为瑞进的身材虚胖,没人看得上他,他也不急,有功名在身还怕没有女人,早早成家对他来说还不是什么好事,妨碍了他放开手脚去玩女人!
最后瑞进被安排到了兴化军,正式开启了他荒**无道的职业生涯。
瑞进刚上任就把郑屠这个杀猪佬提拔上来,这小子以前在市井当中混过,最清楚人情世故,也懂得巴结讨好瑞进,最擅长的就是到处帮这个知军老爷找女人!
瑞进玩爽了,其他工作就扔给下面的这帮牛头马面来管理,这些人能管个屁,不压榨老百姓就是老百姓的福分!
这些年兴化倒退了不少!
瑞进到处打听哪里有漂亮的姑娘,他才不管这些女人是不是人妇还是少女,只要让他看上的,全部想办法搞到手,郑屠更是拼了命地帮他,这些年也搞破了不少人家。
最后瑞进打听到梁家的几个姑娘长得不错。。
眼皮子底下有这样的好货色,瑞进如何能忍!
可是一打听才知道,梁家的家主梁川是一个狠角色!
当年的紫禁城就是他开的,跟朝中的许多大官也有关系,远的不说,就是他的顶头上司,刚刚升官的段鹏就与他关系匪浅。
这样的人瑞进哪敢去得罪,好不容易压下来自己的欲望,一过就是好几年,可是后来瑞进听说,梁川横死在外头,这下可把他压制多年的邪念又给勾了起来!
瑞进冷眼上下扫了梁川几遍,心里喃喃地道,也不是三头六臂嘛,这样一看,也不过是个乡野粗汉,与旁人何异!
他估计是第一个觉得梁川很普通的人,也不怪他,谁让他是初次与梁川接触!
瑞进一开始被梁川的话气半死,在兴化自他上任以来,梁川也是蝎子拉屎毒一份在他的公堂上让他颜面扫地的!
还好让郑屠把人都给遣走了,不然天晓得以后老百姓要怎么看待他!
果然是块硬骨头!
两人争执了几句,郑屠过来打圆场,让气氛缓和了不少。
不过瑞进脸上无光,加上昨天喝了不少酒,现在脑子里又全是女人,做事已经有些不能用常理来思考,不考虑梁川有什么背景,却在考虑要怎么整一整梁川!
此处不是汴京,更没有相公大臣为他撑腰,在兴化这方圆百里之内,自己就是土皇帝,不管有什么事,只要自己做得漂亮,来个先斩后奏,怕什么!
当官的只要胆子够大,皇帝都敢杀,更何况一个小老百姓。
‘郑都头你问问这位官差是哪里来的?’
郑屠没说话,把官差的书信交到瑞进的案桌上。
瑞进接过那公文,上面有福建路官署的公印,身子立即板正了起来!
信的内容他没有仔细看,只知道这官差肯定是上面派下来的!
‘人怎么样了,有没有请大夫诊治!’
郑屠才不管这些鸟事,摇摇头道:‘事发突然,还不及请大夫!’
‘还不快去请大夫!’
瑞进骂了一声郑屠没有眼力然后又追问道:‘你便是梁川?’
梁川高声道:‘我便是梁川!’
好家伙,打了官差还么横,兴化这官衙有史以来你肯定是第一个!
梁川有什么好怕的,这里又不是第一次来,以前那是无权无势任人宰割,现在可不是这样,现在他不说翻云覆雨,一个小小的知军他还不放在眼里!
想弄这个知军,有的是办法!
瑞进听着梁川有峙无恐的语气,不免心里也生起忌惮之心道:‘地上的官差身着公服,又有公务在身,你为何动手行凶,袭击官差可是重罪!’
梁川嘿嘿一笑道:‘大人真是会说笑,小民什么时候打过这位官爷,莫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瑞进啪的一声又拍了一下案桌,怼道:‘少在堂上嘻皮笑脸,本官问你什么你答什么便是,若是再这般轻藐公堂,本官就要让你吃点苦头!’
梁川不怒反喜道:‘大人好大的官威!’wwω.ЪiqíΚù.ИěT
瑞进一愣,梁川继续挖苦他道:‘想当年我在丁谓丁大人有夏大人府上,那也是百官云集,小民虽无官身,却是个个以礼相待,也不曾有人以势压人,回到这故里,不曾犯事大人却处处施压,是何道理?’
瑞进被他说得脸上一阵发烫,大怒道:‘本官执掌公堂,自然要维护堂上的风气,你出口就是轻薄之言,难道本官有错!’
梁川继续推进道:‘大人没错小民何错之有?你问的什么,小民便答什么,何时不配合了?’
‘那这位官差是如何受伤的?’
‘小人不知。’
‘你是不知还是不敢回答?’
‘小人不知官爷如何受伤,无法回答大人的提问!’
瑞进追问:‘郑都头,事发何时何地,现场都有何人?’
郑屠道:‘事发于临近午时凤山下亭楼大堂,当时现场止有这些官差与梁川二人,还有凤山的里正蒋百里!’
瑞进大喜道:‘既是有人证,那便好办,传蒋百里过来问话!’
郑屠马上让人去带蒋百里!
蒋百里早在外面侯着,心里叫苦不迭!
‘蒋里正,本官问你,当时你可在下亭楼?’
‘小老儿就在下亭楼!’
‘你当时是如何到的下亭楼?’
‘下亭楼本是小老儿的产业。。’蒋百里看了一眼地上的官差,嗑嗑巴巴地道:‘当时正巧小老儿在酒楼。。’
瑞进眼睛一亮道:‘好,且把你看到的一五一十全部说出来!’
蒋里正哪里敢说,说了得罪梁川,不说得罪那个官差!梁川是什么人,那可是手能纠毙虎杀狮的狠人,杨春当年就是他一记窝心脚生生踹死的,背后还有那么大的能量,谁敢去得罪,这个官差是外地来的,说不定还好一点!
二者选其一,蒋里正道:‘回知军大人。。当时小老儿有些中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不晓得当事发生的经过。’
什么!
瑞进差点原地蹦起来,指着蒋百里大骂道:‘怎么可能没看到,本官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是这般奸猾,休想走出这个公堂。’
蒋百里无奈,只能向一旁的郑屠投去求助的目光。
郑屠也知道今天这事不管把谁定出个问题来都是得罪人的事,当官当成这个鸟样,能做得久才有鬼了。
他只能从中斡旋道:‘大人,小人到下亭楼时,蒋百里却是倒在地上神智不清!’
瑞进不知道郑屠与蒋百里有私交,只当是实话,如此只能让蒋里百先回去!
‘好了,你可以走了!’wwω.ЪiqíΚù.ИěT
蒋百里看了一眼梁川,眼神里满是无奈,梁川也回了一个善意的眼神,算你识相!
这样的话,便是个无头公案,无法定梁川的罪!
梁川知道,当时那个掌柜自己见情形不对早就溜了,蒋里面一个人在旁边候着,没有其他的证人,那谁还能指控得了他?
在这个没有监控的年代,要定一个人的罪只有靠刑讯逼供和人证,否则一切都是臆断!
梁川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唯一的麻烦就是蒋里面,没有这个麻烦,现在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除非动用大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