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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源是一个美丽的海滨小城,而清源离成为国都最近的一次机会还有一百多年以后,在这个东南海滨小城见到太监的机会比在清源看到熊猫的机率还小。
太监在每个时期都是严格控制出行,他们属于内侍,如果跟外面的人走得太近,那这出问题的机率就大了。皇帝都不想自己睡觉时站在自己旁边的小太监跟某个封疆大吏走得太近。
在梁川的印象里,这太监都是奸恶之徒,诸如刘谨魏忠贤之流,大唐的悲剧就有大监的功劳,连明朝的内耗到灭亡阉党也出了极大的力气。
但是不排除也有好人,甚至是伟人,开启伟大航路的郑和也是一位内官,所以对于这个职业不能一概而论,没有人生下来就想当坏人,有一句话说得好,要怪就怪这个体制,社会逼出来的。
当初清源堂为了向梁川示好,让秦京与尉迟添送了他五颗硕大饱满的珍珠,这玩意绝对不是塑料的,因为这个时代还没有这种材质,梁川一直保存着,就是等这种机会想派上用场。
淘宝店门前口站在几个威武的禁卫,他们就是传说中高大上的禁军,拱卫天子的中央军。梁川走到近前,他们眼睛看都没看梁川,就拿鼻孔瞪着梁川,喝道:“闲人回避。”
梁川腰杆一直,不卑不亢地说道:“军爷,我是这店的东家。”把装珍珠的盒子掀了一个角,露出珍珠让当兵的瞅了一眼。禁军是识货的,这么漂亮的珍珠东京也难得一见,这个人肯定也不是普通的身份,没有怀疑便放了梁川入内。
梁川进入店内左顾右盼,跟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只见郑若萦低眉顺眼乖张地侯在一旁,手里扯着纱巾,战战地就跟犯了错误的小学生在老师旁边。
看到梁川来了,郑若萦好似看到了救星,一脸委屈地眼神里透着求饶。
梁川第一次看到真人太监。
太监也是人,但是像梁川这样的看过什么诸如龙门客栈还有其他影视作品的人,太监就没有几个好东西,天天就在阴暗处盘算着怎么去害人!
这太监穿着一身绿色的公服,品秩不高但是那派头坐在正位上高高在上就像皇室宗亲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天子亲临,吓得郑若萦大气不敢出一口。
立春奉着孙家拿来的好茶,这太监喝得不咸不淡,没有一丝表情,看来**这差遣的,没少碰这种好东西,习以为常了。
梁川伏着身子凑到近到,鼻子突然闻到了什么异味,好死不死地突然抽了抽鼻子。
这一抽抽这内官还有随行的人脸色骤然大变,红润的脸蛋渐渐变青,再由青转黑,脸颊上的肌肉痉挛着,空气出离地安静,就像暴雨前的宁静。
太监因为下身去过势,身体结构不完整,所以他们的泌尿系统也或多少或少有些问题,大部分的太监身上隐隐有一股尿骚子味儿。
身为太监最恨的就是别人拿他们的生理缺陷来歧视他们,没权利也就罢了,但是他们现在可是握着采买大权,多少人排队要来巴结他们,梁川用这种直白的方式当着他们的面公然‘侮辱’他们的身体缺陷。
两个随从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他们可以断定,这贼厮鸟店的糖想成为贡品的美梦要凉。
内官捧着茶盏的微微有些颤抖,梁川示意立春赶紧去接过来。
内官的怒气被他压在胸腔里,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是何人?”
梁川刚刚闻到那股子尿味再看到这太监的表情,自己就知道闯祸了,可是他又心疼这一单生意,这可是成为贡品的机会啊,要是成为了贡品,以后凤山的乡亲们可就真的翻身了,光是做糖这一生意就够百代人吃不完。
他只能赔着笑脸将身子伏得更低,谄媚奉迎道:“回公公,草民乃是这店的二东家梁川,钦仰公公威仪,这是一点点薄礼,特来献与公公。”
说完梁川将盒子完全打开,立春将盒子端到这内官桌旁。
内官瞟了一眼,便没有再看第二眼。梁川看得心头一凛,不是吧这死太监真的胃口这么大,这种宝贝他都看不上!
这内官当然看不上,这样的货色在清源他能收一箱子,那孙家还有那吴家为了让自家的产品成为御物,送的珍珠比这个头大,还是按箱子送的,而不是按个数,就这五个珠子想打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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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梁川。”太监这胸膛这才平静了下来,眼睛打量着他,眉头就皱了起来,这小子除了块头大了一点,平平无奇,怎么就能得到大内贵人的钦点。。
“坐吧。。”这小子虽然刚刚对自己行为太放肆可是自己没毕要跟一个乡下人一般见识,更何况有人交待了,自己不能得罪他。。要是换作平时,敢跟自己犯浑,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BIqupai.c0m
梁川笑呵呵地找了块小凳子,特意低了这内官一等,静静地坐在了他旁边问道:“公公贵姓?”
这公公心里很不爽,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打听我的名讳,不过既然要谈生意,不报家门又说不过去。
“姓魏。”
郑若萦想笑,却又无比佩服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他见过他勇猛的时候,也见过他装怂的时候,他的内心无比强大,见什么人该说什么话从不会让自己失望,为了事业,他配上得能屈能伸这四个字。
这太监的声音果然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有种让也不出来的膈应感,声音很尖很低很阴险,符合那种经典的场景象,在一间阴森的小房子里,看不到太监的脸,然后手下问太监要杀掉朝中哪个大臣,太监冷笑着就料理了一条人命,就是这种即视感。
“传闻你这的糖砂比扬州产的成色还要清亮,色泽口感都要好上不少,本官趁着这次来清源收寻御贡特意过来瞧瞧。本以为是世家大贾,幸好是来瞧见了,小门小户的,这看来呀。。也不咋嘀。”
郑若萦听他这话干着急,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因为她也不知道扬州的糖是什么样的。
梁川心道,**果然是见过世面的,这死太监就是权利斗争中心出来,你要是看不上老子这里的糖你还会来?要是嫌我这个店小你愿意坐下来跟我们几个唠嗑?你的时间可比我们的金贵着哩。
梁川对着立春道:“立春你去取红糖白糖各一罐来让魏公公品评品评。”
梁川哪里会不晓得自己这些糖的好处,这种成色的糖在这时代不多见,糖本身就是奢侈品,放眼整个清源就他家独家放送,不过百姓们用不起这玩意,以致于店开了大半年,才卖给几个女人几罐红糖。
梁川早让郑若萦包装这些糖,用的都是档次不错的瓷器,要是用麻袋着着,看着都倒胃口,谁还会来买。
魏公公看着立春取来的糖罐,面露着喜色,这糖用瓷哭装着,精致而华美,就让人舒服。
揭开一看,红糖粉细腻,不潮不坨,他轻轻捏了一小撮放到嘴里一尝,滋味香甜不苦不涩,不由得两眼一亮。
这糖果然比扬州还有蜀中的都要优良,糖中没有什么杂质和异味,质地很纯。宫中的贵人慧眼识糖,竟然知道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产出这等优良的糖砂。
再看那白糖,虽然不够白,但是看着就像霜一样,味儿比红糖更甜更正,一粒粒的糖砂就像一颗颗宝石一样,棱角分明,保存的方法也很到位,糖砂不潮不腻。
这魏公公的表情已经完全出卖了他,要是这糖他看不上还会有这么惊喜的表情吗。
梁川看在眼里,笑道:“公公您见多识广,我也不绕弯子,我们这店里的糖一般不对外出售,否则我们为何只挂淘宝店一个牌子而不是挂糖店的招牌。普通的人想来买我们还不会卖,要是这种稀罕之物随便人都用得起,我们也不敢拿到公公跟前献丑!”
其实以前是定价太高了,而且大部分的人都没用过,不晓得这糖的好,这市场接受度不高,不然早就卖不光。现在梁川睁着眼睛说瞎话,硬是把卖不出去说成不卖,反正这结果是一样的。
“你这两种糖一共有多少?”
“不知公公要多少?”
郑若萦听出来了,这公公不是嫌他们店小,而是怕他们的存货不够,他们的糖质量虽好但是数量不够,那进贡也没指望。
魏公公这个人老谋深算,他的任务自然是为赵宋皇室寻觅天下的奇珍异宝送到宫中供贵人们享用,要是碰上两种品质差不多的东西,自然是‘价高者’得,这里的价不是物品的价格,而是贿赂他的价,谁的价钱高,他就用谁家的货。
这次来梁川店里,店小不说,还让梁川羞辱了一通,按他以往的脾气不拆了梁川的鸟店都不解气,可是这次他偏偏不能发作,因为他得了‘重要人物’的指示,指定要买这一家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