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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娘很怕,她很怕再失去亲人。自小天涯海角人间冷暖,她饱尝了那种无依无靠叫天天不应叫地不灵,与野狗抢食甚至差点被野狗当食物的悲惨时光。
倒不是她怕死,死了也就一了百了,只是怕一个人孤独。她渴望有个安定的家,丈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己则在家里,料理好家里的杂事,男耕女织,等他回来,给他端上一碗热饭,递去一盆热水。生几个娃儿,静静地享受天伦之乐。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贪心还是没有孝敬老天,厄运就是来得那么的突然,好好的人进山去了,回来的时候是自己到处求人给抬回来的,身上的骨头都断了,气也快没了,那一刻自己的世界霎那间变黑色的。
还好,好人自有上天的眷顾,一切都奇迹般地回归到原来的日子了,好像还变得更好了,三哥的伤好得很快,脑袋甚至变得更灵光了!
艺娘很不希望梁川再次进去那座遭难的葫芦山,但是她明白,自己是他的妻子,自己不能去要求他应该怎么样,男人是属于外面的世界的,应当在外面的世界闯荡,而不是栓在家里面,就像招弟哥哥。
天越来越暗了,太阳完全看不见了,两个人还是不见了回来。
艺娘站在寒风中任凭北风打乱自己的头发,她的手死死的攥着柴门,手心快要扎出血了。
她的心越来越凉。。难道在山里又遇到什么危险。。
远远地,梁川和招弟扛着两根竹子有说有笑地就回来了,虽然天色不明看不清他们的脸,艺娘蹭的一下血压就上来了,眼前有一点眩晕!
你们还笑得出来!老娘我在家里替你们提心吊胆,魂都快吓没了,你们两个死鬼去哪里逍遥快活,竟然还笑得出来!
艺娘是越想越气,粉拳握得紧紧的,杏眼怒张,两个眼睛里好像要喷出火来。偏偏两个大老粗一点没察,还好意思问道:“咦,艺娘这么冷的天,你不进屋去,呆在外边干嘛!”
艺娘气得身子不停地发颤,你们两个没心没肺的,还敢问我呆在外面干嘛?艺娘正欲发作,只听招弟道:“刚刚我们在山里碰到大虫啦!”
大虫?
艺娘一听,一颗心来本来就急得不行,没想到他们是真的遇到危险了。本来通红的眼眶簌簌地豆大般的眼泪就流下来了,小手捂着嘴就哭了起来。
梁川看艺娘怎么突然就哭了起来,赶忙将竹子放好,过来问道:“艺娘你哭什么呀,我们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艺娘蹲在地上止不住地哭,任梁川在一旁怎么劝都不行。招弟是个自在散人,倒是自在习惯了,什么事都看得挺开的,自顾自地去摆弄工具去了。工具都收进屋子里了,外面艺娘还在抽泣,招弟硬着头皮道:“三哥,这大耗子怎么处理啊!”说完手里提着那只大竹鼠还朝梁川晃了晃。
老鼠一类的有毛动物一直是女人的天敌,尤其是这种三四斤左右的硕大老鼠!简直是少奶杀手,一出手一个准。还在哭泣的艺娘被这头大老鼠给吓得尖叫了出来,直接躲进梁川怀里。
梁川搂着艺娘安慰道:“别怕,这是竹鼠,味道好着哩!等下我做给你尝尝,”
艺娘听得头皮发麻,急得用手拍打梁川的胸口道:“谁要吃那脏东西,恶心死了!”
招弟在旁边看得乐呵,也跟风道:“就是,以前就大旱逃荒的时候有听说过有人吃这东西,现在没天灾没人祸的,犯不着吃老鼠吧三哥。”
“好啊,你们都别吃,尤其是你小子,你懂什么,等你要是吃一口我打烂你满嘴牙。”
“好啦,你们别贫了,平安回来就好,我进去做你做吃的。今天是冬至,我们不是大户,但是也要吃点像样的东西,今天你们有口福了。”
艺娘进屋去下角儿,招弟是个馋鬼,屁颠屁颠地跟着进去了,听了梁川一直说艺娘要做好吃的,饿了一天的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晚上有啥好吃的。
两个都进去了,梁川就提着这肥竹鼠准备料理一番。
下午的炭出得很不错,每一块都硕大又黝黑,饱满有型,不会破碎成渣的感觉,品质相当的优良。地上的炭被艺娘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剩下一点炭渣,艺娘真是一个好女人,生活的不易她明白得相当的透彻,哪怕是一点炭渣能多卖一点钱也是赚,她都不会去浪费。
梁川看着觉得心里暖暖地,他本想拿点炭去烤竹鼠,想想算了,这炭还是留着卖吧,多赚一点,回头三个人有得吃,那样才是正事。
这四下野地里都是可燃的柴禾,虽然用炭烤最棒,实际也差不多,他捡了些干草树枝,将就着烤吧。
梁川扒拉了一点灶台里正烧得旺盛的薪柴,放在院子里开始烧烤,又放了几根不好烧炭的枝柴,这些一般艺娘都拿去做饭了。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火苗乱窜的明火烧烤不合适,必须用炭火炙烤,慢慢将肉煨熟才好,否则肉会焦掉,毁掉这么好的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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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鼠还没有死,不过它也知道离死不远了,无精打采地瑟瑟发抖。“竹鼠兄,你就安心地去吧,牺牲你一条鼠命,造福五脏庙啊!”
梁川对着这头竹鼠自言自语道,说完一用力扭断了竹鼠的脖子,这只竹鼠终于安详地走了。梁川划开竹鼠的肚皮,将整张鼠皮剥了下来,放在一旁,然后用柴刀几力一剁,整个鼠头平整地被切了下来。只剩下一肥油腻的肥肉,好家伙天天吃素还是吃竹子那么难消化的东西还能长出这么一身好肉,真是难为你了!划开肚皮,将里面的内脏清理干净,梁川削了一根细长的木签,将签子对着脊椎的位置横穿而过,整块约有三四斤的鼠肉就串在竹签上了。
鼠肉的表面还都是血,梁川很想用清水清洗一下,但是这个时候并没有自来水,饮用水和生活用水的问题也是生活必须面对的问题,日后还得想个办法解决一下。
没有洗就算了,梁川进屋找艺娘要点了点盐巴和酱油,用水缸里的水稍稍冲了一下。林艺知道梁川手中拿的就是那头大老鼠,一看连皮都剥了,恶心得头皮发麻,赶忙将梁川轰了出来,那带血的玩意看着她实在难受。
梁川拿了盐巴,均匀地抹在了鼠肉上,酱油就在鼠肉上抹了一点点。抹好盐后,就准备架起来烤了。
地上插了两根“丫”字型的树枝,梁川将肉签子横放在树枝上,下面的火舌快乐地跳动着,炭火的温度蔓延上来,熔化了抹在鼠肉表面的盐巴,晶莹雪白的盐粒化掉之后变成盐水,顺着鼠肉到处流趟,滴下来掉到炭火上,哧的一声,让火焰跳动得更加欢乐!
柴枝很多为松木,松木本身就有很多松脂,火焰时不时地发生噼啪的爆裂声,让安静的夜晚显得生机勃勃。在炭火的炙烤下,鼠肉颜色收最开始的血红开始变暗,肉表面的油脂开始慢慢渗出来,油脂滴落到火苗上,让火苗一下窜得老高。鼠肉香味比上次叫花鸡的肉香还**,浓郁的肉香味四处飘荡,屋子里的招弟一下子就被勾了出来!
“哥,屋子外边这么冷,忙啥呢,满头大汗的!”招弟的鼻子跟黑鼻有得一拼,刚刚一闻到这肉香味,比上次三哥做的叫花鸡还香,口水都淌下来了,肚子里跟打雷一样,狠狠地咽了几口口水,**脸走到梁川跟旁。
“臭小子,你不是在屋里帮艺娘吗,我可告诉你啊,你自己嫌老鼠恶心的,说好不吃的哦,等下这鼠肉,你要是吃一口我就打掉你满口牙!”梁川故意吊招弟胃口,连正眼都不去看招弟,还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可怜招弟老实巴交,心里突突地,嘴上又馋得不行,眼睛滴溜溜地盯着看哪里能插上手,一看下面的柴烧得只剩下红白相间的炭了,立马殷勤地叫道:“三哥,这柴不够了,我给你去拿点!”
招弟那点小小心思梁川看得跟明镜似的,说道:“得得得,你少给我添乱了,去,屋里去找艺娘要一点盐巴,不要太多哦!”
招弟一看自己还是有点用的,三哥也愿意用自己,心里乐开花了,腿脚利索得不行道:“好嘞!”翻身进屋,一眨眼功夫就跑了回来。
梁川见招弟卖弄殷勤,嘴上故意酸道:“哟,腿脚挺麻利的啊,怎么变得这么积极啦!”
招弟一张小脸对着炭火本来就红噗噗的,看不出来是被说红的还是被炭火烤红的,也不去顶梁川的话,问道:“三哥今天这又是什么名堂啊?”
梁川道:“这没什么名堂,就是烤竹鼠,不吃庄稼也不吃油,就吃竹子和杂草,很干净,等下你尝尝保证你舌头都要吃下去。”
招弟听得那哈拉子都流了出来,一个劲地傻笑道:“我没吃舌头都吞下去了,呵呵呵。。。”
“你有点出息行不行!”
梁川吩咐招弟握住签子的一头,缓缓地转动,让鼠肉周身均匀地让炭火烤炙。wap.
今天一天做了不少的事,有一顿美味的烤竹鼠肉,加上屋子里艺娘做的饺子,虽然再也回不去了,但是这个冬至一点都不寒冷,很温暖,很幸福!
招弟以前也经常烤野味,但是每次仅仅能糊口,吃得饱就满足了,吃得好,那拉倒吧,黑鼻倒是吃得挺好的,它反正无所谓,比吃生的强。他很后悔以前自己也抓获过那么多的野味,每次都吃得不尽兴,肚子还不舒服,常常拉得昏天暗地。三哥真是利害极了的人物,会这么多东西,烤鸡用泥土包起来,老鼠也能串起来吃,这么多花样,每次吃得都那么地满足。
梁川烤了半天那鼠肉,终于烤好了,一根签子上串着好大一块鼠肉,金黄油亮,隔着老远,招弟都能闻见那勾人馋虫的香味,**之极。
家里艺**饺子也起锅了,果然和水饺是一样的,只不过现在人们的叫法好像还没同步,他们将这种食物叫作角儿,从外形上来看,也确实像一个小羊角!。
艺娘买了一大块肥肉,肉切得细碎细碎的,馅里没办法都是肉,但是青菜馅加上肥肉,裹在饺子皮里,出锅以后,咬一口,饱满的汤汁仿佛就要爆出一般,鲜嫩可口。
肉可金贵着,能吃到就不错了,哪里还有人挑肥捡瘦!
梁川的竹鼠也烤好了!竹鼠的肉很紧致,野地里的野味的肉都比家养的要紧,吃起来都是需要十足的嚼劲。梁川撕了两支腿给招弟,又撕了一根给艺娘,自己留了一根。艺娘原来还对这大耗子相当排斥,不过看着梁川烤得的确**,皱着眉头也接过来尝了尝。
饱满的脂肪吃到嘴里香酥可口,炭火的温度让小嘴不停地要往肉上吹气,让竹鼠肉降温快点,好将这美味吃到嘴里。
古人追求不多,衣食饱暖即可,可是连这么简单的愿望在这个时代要实现也不简单,辛苦了多少个日夜才解决了眼下的温饱,生活总算上了正轨,接下来要做什么?
该是想想这个问题的时候了,好好活下去,不要让艺娘担心,说好的盖大房子,若是有机会再出去看看,毕竟。。来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