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喜听得金悦儿厉声呵斥,心头一颤,这是要处罚自己?当下顾不上屋里还有人,几步走到金悦儿身侧,低声道:“奴婢有话要说。”
金悦儿狐疑,见红喜使眼色,便没喝退她。
红喜趴在金悦儿耳朵上,小声说了几句,说完,乖巧退到一边。
金悦儿听得心火翻腾,再看向吕芙蓉,眼里便像夹了针。
吕芙蓉心底一哆嗦,旋即恨意翻滚,果然,她金悦儿从来都在防着自己。
吕芙蓉眼泪顺着脸颊滚滚而落:“姐姐也是怪了我?妹妹不该来打扰姐姐的,妹妹这就告辞离去,日后再不敢相见,只愿侯爷不会责怪到姐姐。”
金悦儿心里又迟疑起来,若是她存了那心思,又岂会口口声声要离去?说不准,她是以退为进。
想着,金悦儿努力扯了丝笑,紧紧盯着吕芙蓉,安慰道:“是红喜的不是,妹妹快别伤心了。我这就让人给你安排马车送你回家,莫伤心了,不然舅舅舅母可不得怪罪了我。”
一边说话,一边盯紧了她,不放过她一个眼神一丝表情。
吕芙蓉暗道幸好自己有肖妈妈提前说过各种情况如何应对,当即不动声色委屈又感激道:“那劳烦姐姐了,日后姐姐回娘家,妹妹再上门探望。”
这是马上就要走的意思了。
金悦儿犹疑了,难道真是巧了,是她想差了?
不管想对想差,她都不想再留吕芙蓉,让人准备马车礼品,便要送她回去。
吕芙蓉捂着袖子待要回去换一身,金悦儿想到红喜的话,心里一沉,竟随着她一起到了客房,还要帮她换衣。
吕芙蓉心里着恼,却也无奈,只得随她去了。ъiqiku
金悦儿便看见褪下外衣的吕芙蓉一双如雪似玉的雪白胳膊,一边腕子上还系了一条红绳绿玉的手链,更衬得雪肌玉肤。
金悦儿目光一凝,似漫不经心捞起她的手,好奇道:“这是什么,好别致。”
一块翠绿玉石小雕件,指头大小,做成一只胖青蛙的模样。金悦儿捏捏转转,还是一只三条腿的胖青蛙。
忍着心里不耐和厌烦,吕芙蓉按着肖妈妈嘱咐,忙抢回手护在胸口,一脸羞涩的甜蜜:“不是什么好东西。”
金悦儿一愣,心思一转,恍然笑道:“是你小情郎送的?”
吕芙蓉羞涩不语,忙披上新衣,穿戴起来。
金悦儿心道,这丫头已经有了心上人,应该不会起什么龌龊心思。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且安心回去,等明年若是你那小情郎榜上有名,姐姐一定让你姐夫给他谋个好出路。”
吕芙蓉心里冷笑,这种防备法儿,果然肖妈妈说的没错,她心里有鬼才如此防备别人。若真如她嘴上说的,怎么还急不可耐赶了自己走?哼,如此善妒,早晚惹了世子的厌。
“姐姐有心了,若有心愿达成那一天,妹妹一定好好谢谢姐姐。”
金悦儿可没听出吕芙蓉话里深意,看她们主仆收拾好,便要亲自送了她们去二门。
吕芙蓉带着肖妈妈和小红,红喜却离着她远远的,脸上一片冷漠,暗藏得意。
吕芙蓉暗暗发誓,等自己发达那一天,一定将这小贱人狠狠磋磨一番。
一路上姐妹二人倒也其乐融融,只是还没走出多远,正院丫鬟采薇寻了来,见一行人形色,甚是错愕道:“吕小姐这是要走?”
金悦儿忙道:“表妹思家心切,这便归家。”
“可是,”采薇为难道:“之前侯爷在正院前头眼花认差了人,要夫人设宴给吕小姐赔罪呢。这…”
吕芙蓉心里狂喜,自己今个儿不用走了。
后头肖妈妈嘴角微不可见翘了翘。
金悦儿愣住:“她小小人家,哪用得着府里如此大张旗鼓,还赔罪,哪称得上。”
“当然称得上。”采薇正色道:“吕小姐是客,侯府待客之道奶奶不是不知。便是侯爷无心之过,也是侯府的过失,有过必要改。这是侯府规矩,无规矩不得立家。”
金悦儿讪讪,采薇也是韩夫人心腹,却不比其他大丫鬟圆融好说话,左一套规矩右一套规矩,从不肯通融。
“既然奶奶要送吕小姐回家,那奴婢便去夫人跟前回话了。吕小姐好走。”
施了一礼便要走。Ъiqikunět
吓得金悦儿忙拦着她。开玩笑,侯爷让侯夫人设宴赔罪,自己偏偏把人送走了,这不是打侯夫人的脸打侯爷的脸甚至是打侯府的脸吗?韩夫人不得磋磨死她呢?
“不用,不用,”金悦儿笑道:“表妹当然要去,冲撞了侯爷,她一个小辈当然要去赔礼。采薇姐姐,你只管回夫人说我们必去。”
采薇定定看着她,看得金悦儿将要笑不出来,才点点头道:“好。”
说完,再次施礼离开。
吕芙蓉傻了般:“姐姐…”
金悦儿努力笑道:“白收拾了一场,妹妹跟我回去先歇会儿吧,姐姐也要去看看桐哥儿呢。”
她得好好琢磨琢磨,总觉得不对劲儿呢。
回了客房,红喜这次没再跟着,估计是跟金悦儿商谈去了。
吕芙蓉激动按着胸口:“妈妈,我留下了,金悦儿赶不走我,你说,是不是…我有种预感,我的心愿将要实现。”
肖妈妈扯扯嘴角,柔声道:“小姐,越到紧要关头越要沉得住气才行。依老奴看,你万不可对世子表现出一丝情谊,才有可能进入侯府。要知道,韩夫人万般看不上表姑娘,依着你和表姑娘关系,稍有不慎便会被她看成烟视媚行的不正经女子。”
吕芙蓉重重点头:“我省得,我都听妈妈的。”又问肖妈妈:“妈妈,等会儿我该穿什么衣裳才好?”
若是她的意思,当然越漂亮越好,但金悦儿那里,会允她穿的好吗?
“这个,我早有准备。”肖妈妈笑得神秘,从包袱里翻出一个小包裹来,打开将里头衣裳摊开给吕芙蓉看:“老奴早偷偷准备好了,只是一直叠着有了折痕,老奴现在就熨平了,姑娘穿正好。”
吕芙蓉看着明艳的衣裙,迟疑:“表姐会让我穿?”
肖妈妈翻了个白眼:“姑娘想想,您是如何被侯爷错认为丫鬟的?便是你穿不显眼的衣裳去赴宴,表姑娘一定会给你换下来,不然,岂不是打侯府的脸呢。”筆趣庫
吕芙蓉一想了然,拍掌笑道:“那我带的那套最好的头面也要戴上。”
“那便不妥了,”肖妈妈凑近了悄声道:“要知道前头那位,可不喜欢在头上戴多少首饰的。”
吕芙蓉睁大了眼:“对对,多亏妈妈打听着,我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