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背着吉他,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吉他是捡来的,身上的衣服也是捡来的,而李云,是穿越来的。
大街上到处是卖唱的,从两只蝴蝶到月亮之上,还有高亢的电吉他,饶舌的RUP。
李云找了个尴尬的角落,调好吉他,开始清唱。
‘三月的烟雨飘摇的南方
你坐在你空空的米店筆趣庫
你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命运
在寻找你自己的香……
爱人你可感到明天已经来临
码头上停着我们的船
我会洗干净头发爬上桅杆
撑起我们葡萄枝嫩叶般的家’
歌词唱得很清楚,可吉他弹得不是甚好,也没有唱出老狼的温柔,**的落寞,张玮玮的洒脱。
只是,李云唱得很用心。
这里是个商业步行街,行人很多,匆匆忙忙的行人看看他,摇摇头,离开,停在旁边的老鼠爱大米周围。
半个小时,李云换了几首歌,嗓子都唱哑了,愣是没有人愿意停下来,听一听。
半小时后,总算有人过来了,是个戴着金链子,叼着雪茄的光头。
“哎哎哎,你丫挺的别唱了,来,给大爷来首心太软,大爷赏你一百大洋。”
金链子说着,胖手轻轻一摇,从钱包里拽出一张毛爷爷,在李云面前嘎吱嘎吱的晃着。
李云咽了一口吐沫,手哆嗦了一下,终究,没有去接。
穿越过来,已三天了。这三天来,李云没有找到任何谋生的差事,因为……他会的,这个社会上一样不缺。
刚穿越时,李云还想像众多穿越者一样,靠着聪明才智发财致富,然而等他饿了两顿饭后,才发现,那是痴心妄想。
这里的发展,和前世一模一样,互联网,微信,QQ,滴滴打车,各种小说,影视全部饱和,竞争激烈。李云没有亲友,没有存款,没有根基,也没有特长,想在这个世界上混出来,比前世还要难很多倍。
唯一有点区别的是,这个世界,没有民谣。
这个世界上卖唱的很多,行人也很乐意听,可都是嘻哈,摇滚,朋克,雷鬼,流行……
一听民谣,这里的人就犯困。作为一个坚定的民谣爱好者,李云从**堆里捡了把破吉他,开始了卖唱生涯。
金链子见李云没有接,登时就不乐意了。
“嘿,你丫挺的,唱的歌哼哼唧唧,不知所云,大爷可怜你,给你钱,让你唱个好歌,你丫挺的还不乐意?是不是给你丫脸了?你丫……”
一边说,金链子一边拿钱砸李云的脑袋,吐沫星子喷了李云一脸。
李云擦擦脸,没有搭理他,拨弄了一下吉他,继续唱。
‘说过不会掉下的泪水
现在沸腾着我的双眼
爱你的虎口
我脱离了危险……’
金链子收回钱,丢给李云一个不可理喻的眼神,转身走了。
因为刚才的喧嚣,一些路人被吸引过来,驻足听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
角落里,再次剩下李云一个人,自弹自唱着,微风卷过,落寞至极。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粉红色帆布鞋停在李云面前。
李云继续唱着,这时,已唱到了逼哥**的《梵高先生》。
‘谁的父亲死了
请你告诉我如何悲伤
谁的爱人走了
请你告诉我如何遗忘
我们生来就是孤独
我们生来就是孤单
……’
粉红色帆布鞋驻足听了一会儿,轻轻弯腰,放在地上一张二十元的钞票,转身走了。
一直到天黑,再也没有人来听过李云的歌。李云从地上捡起二十元钞票,背起吉他,从街角走到另外一个街角。
那里,有一个烧饼摊,李云买了一个烧瓶和一瓶水,填饱自己的肚子,稍作休息,继续唱了起来。
这次,他唱的,是《孙大剩》
‘从小你就想当一个盖世英雄
逢人便说长大后要大闹天宫
可长大后却发现自己是那么平庸
你曾经做的那个征服世界的梦
就像个玩笑深藏在你记忆之中
生活在检验着你到底是龙还是虫
……
三十岁的你内心总还波涛汹涌
可说出的话却是那样言不由衷
听他们谈起梦想你努力作哑装聋’
唱着歌,李云泪流满面。htTΡδWwW.ЪǐQiKǔ.йēT
前世,他是个碌碌无为的二十五岁男人,按照父母的要求,上班,下班,攒钱娶媳妇。像这首歌里唱的,曾经做的那个征服世界的梦,就像个玩笑深藏在记忆之中。
谁小时候,没有做过盖世英雄的梦?可长大后,却发现自己是那么平庸。
喜欢民谣,不是因为民谣有逼格,是因为民谣的旋律,民谣那诗一般的歌词,总能击中自己柔软的内心。
他幻想着,自己可以像那些民谣歌手一样,背起吉他,浪迹天涯,唱歌,旅行,活得像首诗。
然而幻想,毕竟只是幻想。
前世,他将幻想埋藏心底,踏实工作,陪伴父母,相亲,准备结婚。
命运的轮盘在他相亲的路上,出现了变故。
一个三四岁的男孩跑到马路中央,李云下意识的抱起男孩,丢在路边。
巨大的撞击声响过,李云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胸膛流出汩汩的鲜血,倒在了地上。
下一秒,他便出现在这里,穿越到了一个年轻流浪汉身上。
这个只有十八九岁的流浪汉,无家务室,长相帅气,身上除了身份证,一无所有。
不过,这意味着,李云可以为自己而活。
为自己浪迹天涯,为自己,唱自己喜欢的歌。筆趣庫
所以李云坚定的唱起了民谣,哪怕没有人听,哪怕会饿几顿肚子。
在唱孙大剩时,一个三十来岁,西装革履的青年停在李云身边,他的领带有点歪,一脸的疲惫与沧桑。
一曲唱罢,西装青年轻轻擦拭眼角,有泪划过。
“哥们,你这是自己唱的吗?这歌,唉……”
说着,西装青年转身离开了。
李云微笑,自顾自的唱着。
不一会儿,西装青年回来了,拎着四瓶啤酒,一袋炸鸡。
“哥们,歇会儿吧,看你一天没怎么吃饭,咱哥俩唠唠。”
两人席地而坐,在这喧哗街道的角落里,喝着廉价的啤酒,吃着炸鸡。
李云心满意足。
这一晚,李云唱了多少次孙大剩,自己都数不清了。他只记得,西装青年不停的让他唱,他唱着,西装青年哭着,呐喊着。
“去**梦想!”
“去**英雄!”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