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晚饭前，沈远和沈志两兄弟，就将净房的炉火烧上。
程怀谦和沈曜吃完饭后，在暖烘烘的净房都舒舒服服得泡了个澡。
借着炉里的余温，两人把头发烘干。
此时，他们都聚在书房内专门围出来的小暖阁间。
每年冬天的时候，沈志和沈曜两兄弟为了节省柴火，都会睡在这间小小暖阁的炕上。
只不过这两年，冬天晚上需要看守外面一号地的大棚暖房，沈志才没有来这屋睡。
沈笑在书房，给两个人用红泥小炉炖了银耳红枣汤。
昌林正盘着小脚坐着，等着姑姑给自己投喂，他不时转动小脑袋，好奇的看着程怀谦。
这个叔叔，吃饭前给自己送了一个很好看的长鼻子木偶，小姑姑说那个是大像。
&ldo;七两，你给大伯他们送去过了吗？&rdo;程怀谦看着只有一半汤的砂锅道。
&ldo;他们不喝，我刚给大哥二哥送去了，大棚里还有些菜，最近倒春寒，他们两个一直守着呢。&rdo;沈笑帮他们两个盛好，又继续拿勺子喂昌林。
沈曜看着昌林道：&ldo;昌林，你都三岁马上四岁了，怎么还让姑姑喂着吃？
你看三叔，自己拿着勺子，想吃多少就吃多少。&rdo;
昌林喝完勺子里的汤，道：&ldo;小姑姑说我还没过两周岁的生辰。&rdo;
&ldo;七两，你别这样教昌林，分明他前年出生的，去年两岁，今年过完年就是三岁。&rdo;沈曜不赞同的看向沈笑。
&ldo;三哥，你说除夕那天生的人，过个年分明还没有满月，就两岁了。
有的人家百日一过，又加一虚岁，好么，明明才三个月的奶娃娃，愣是说人家三岁。&rdo;沈笑又给昌林喂了一勺汤。
程怀谦笑道：&ldo;我就是腊月生的，要按七两的说法，我岂不是十五岁了。&rdo;
&ldo;你比我还小几个月，还想比我大一岁？&rdo;沈曜斜他一眼道。
沈笑也笑道：&ldo;念哥儿，我们兄妹几个，除了大哥大姐，都是正月出生，我们的岁数可不虚。
最实在的就是我，初二生辰，哈哈哈。&rdo;
&ldo;我知道我知道。&rdo;吃完最后一口的昌林，拍手道：&ldo;我三月初七生的，弟弟也是。&rdo;
&ldo;弟弟？&rdo;程怀谦疑惑，他没有看到家中还有孩子。
沈笑摸摸昌林的头，把他的小脚丫盖上，&ldo;他说的是我大姐的儿子，正好和他一天的生辰。
昌林，你瞌睡吗，姑姑拍拍你睡觉觉好吗？&rdo;
&ldo;不好，我想玩儿。&rdo;昌林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可是下一刻，就听到他娘在外面喊：&ldo;七两，我把昌林抱走吧，他该睡了。&rdo;
沈曜出去打开书房门，对着敲对面沈笑屋门的周氏道：&ldo;大嫂，昌林在这边。&rdo;
沈笑也抱着噘嘴的昌林出来，道：&ldo;他刚刚喝了半小碗汤。&rdo;
周氏接过儿子，摸摸他的小肚子，笑道：&ldo;贪吃的小猪。&rdo;
&ldo;我不是猪哼哼，不要过年被卖掉。&rdo;昌林不服气，但是还只得被娘抱走，出门前还道：&ldo;姑姑明早来接我。&rdo;
&ldo;接。&rdo;沈笑点了风灯，把他们娘俩儿送回房。
周氏道：&ldo;七两，回去就睡吧，别熬夜。&rdo;
&ldo;好。&rdo;沈笑挥挥手就回到了西院。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刚喝了碗汤的程怀谦两个，就在炉子边摆上了花生，桌上的红薯干，也被两人吃的差不多了。
沈笑回来时，又拐了一趟自己房间，从空间里给两人取出了枣干送来。
&ldo;七两，你还没有说，那旭哥儿爹怎么又和阮氏接触上了。&rdo;程怀谦翻着花生问道。
&ldo;我也很想知道，最近我考试，你们都不让我操心余事。
七两，十九叔他究竟为什么想不开，要给我和茂小叔下药？
就算是因为他在公堂上挨打，但是那是县尊顺势教训了一下。
四爷爷并没有明确提起告诉，十九叔只要诚心诲过，将来……&rdo;沈曜也很疑惑。
沈笑道：&ldo;三哥，齐朝末年或许可以，而今大周律法严明，他众目睽睽之下气倒亲父，四爷爷抓住县尊让打，已经绝了他的科举之路。&rdo;
沈曜叹息之时，程怀谦道：&ldo;他不能科举就对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连自己幼子都不护，指望他将来和林县尊一样做父母官吗？&rdo;
沈笑十分赞成，这是一个一人获罪有可能累及全族的时代，十九叔若为官，对沈氏是福是祸都难料。
她道：&ldo;我和二哥元宵节把他扔到城外，派了宝哥儿找他。
后来就让宝哥儿一直悄悄盯着他。
可他是个大活人，宝哥儿看不住他，他还是悄悄进了两次县城。
我和二哥前后跟了两回，第一回他去买醉，第二回才见到阮家的下人在半路截住了他。
结果，他倒是去见了阮氏了，只是两人闹的很不愉快。&rdo;
&ldo;为了旭哥儿？&rdo;程怀谦很快想到了，&ldo;该不会是阮氏撺掇他把旭哥儿送吧？&rdo;
&ldo;何止？她说旭哥儿命中带煞，会克的他终身无有出路。
说是请了大师算的，最好是送旭哥进庙里出家。&rdo;若不是晚上有夜禁，沈笑能半夜去捶阮氏个半死。
&ldo;这话，她显然不是在十九叔面前说过一次两次了。
马上就开始春忙，我和二哥是看不住他了，也没空去查他怎么又和阮氏搅和到一起了。
所以念哥儿，你帮着盯紧了他。&rdo;
&ldo;没有问题，我明天再去找找以前的弟兄，他们有一个进了壮班，我让他帮忙查查阮氏怎么又被阮家接了回来。&rdo;程怀谦保证道。
次日一早，他就进城找以前的小伙伴儿了。
而到七太奶家接旭哥儿的沈十九，被拒之门外。
七太奶扫了他一眼道：&ldo;我正要去族学，会送旭哥儿去你爹那里的。
十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rdo;
沈十九心下一颤，看着院门在眼前关上，难道，他们都知道了？
不不不，不会的。他失魂落魄的离开七太奶家，经过大棚时，正好沈志哥俩结伴回家。
沈志拦住他道:&ldo;十九叔，明天就放榜了，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看榜如何？
茂小叔和三郎可都在前十名。&rdo;
沈十九压压神儿，&ldo;我就不去了。&rdo;说完他就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