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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报的内容,安江早已知悉。
而且,比起通报,他还知晓更多旁人所不知道的内情。
按照雷万春所说,这份措辞严厉的通报,就是许明坤一手炮制出来的,而且,在通报发布之前,许明坤还在一场高级别生活会上,就家属涉及严重违纪违法问题,以及自身对家属管教不严、未能及时发现和制止其行为的情况,做了深刻的口头和书面检讨。
不仅如此,就安江所知,许明坤已经通过一些渠道,向法院提交了和徐淑芳离婚的申请,理由是【夫妻感情破裂】。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谁都知道,这是一次彻头彻尾的利益至上的冷酷切割。
徐建立也好,徐淑芳也罢,都已经成为了弃子,被许明坤彻底的抛弃,甚至要通过踩这两人一脚的方式,来洗脱身上的那些脏污。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对徐建立和徐淑芳而言,比起安江这位对手和死敌,许明坤这位自家人才是伤害他们最深的人。
离婚协议送达的那一刻,已经被带回京城,单独看押在指定地点的徐淑芳彻底疯了。
她原本还存着一丝幻想,觉得许明坤会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至少保住她最基本的体面,不会让她落得一个人财两空、身败名裂的下场,然而,这份冷冰冰的协议,彻底击碎了她心头存着的那最后一丝幻想。
“许明坤!你这个**!畜牲!你怎么敢!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徐淑芳在囚室内歇斯底里的疯狂咆哮,状若疯癫,直接将协议书撕成了碎片,怒吼道:“没有我,没有我们徐家,能有你许明坤的今天吗?现在想把我一脚踢开!做梦!想离婚,让他自己过来跟我谈,否则的话,老娘绝对不签这个字!”
怒吼咆哮声,让看守人员都有些紧张无奈。
最终,许明坤还是赶来见了徐淑芳,两人的会面,放在了一间谈话室内。
许明坤还是那套几乎万年不变的打扮,深色行政夹克,白色衬衫,黑西裤、黑皮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坐在徐淑芳的对面,面无表情,眼神疏离,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徐淑芳则是头发凌乱,眼窝深陷,一身灰色囚衣,昔日养尊处优的傲慢已是荡然无存,眼眸中只剩下刻骨的怨毒和疯狂。
“许明坤!你还有脸来见我!”徐淑芳一看到许明坤,就像是被点燃了**,双手用力拍打着桌面,眼中满是怨毒:“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离婚?你想得美!我就算是死,也要把你拖下水!”
许明坤冷冷盯着徐淑芳,沉默少许后,嘴角发出一声充满了冰冷和讥诮的冷笑声:徐淑芳,看看你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我来,不是跟你吵架的,我是来告诉你,签字,对你,对徐家,都是最好的选择,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给自己留最后一点体面!”
“不可能!”徐淑芳一口回绝。
“不可能?”许明坤嗤笑出声,眼神阴冷的看着徐淑芳,语调中带着滔天恨意:“徐淑芳,看看你干地那些龌龊事!林锐,狗一般的东西,也能被你放到江城去用,打着你,打着我,打着建立的旗号招摇撞骗!还有那个姓秦的健身教练!你可真是好大的胃口啊!我在前面如履薄冰,你在后面风流快活!我告诉你,这些事,不止我知道,所有人都知道!”
许明坤说到这里,双眼通红,声音陡然拔高,咬牙切齿道:“知道吗?现在所有人都在看我许明坤的笑话!说我许明坤靠女人上位,结果,脑袋上早就绿成了青青草地!徐淑芳,你把我最后一点脸面都丢在了地上踩!你让我成了整个京城最大的笑话!你把我的脸,把徐家的脸都丢尽了!”
这番咆哮,不止是**上的切割,更是一个男人的尊严被疯狂践踏后的爆发。
徐淑芳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打得懵了一下,但旋即,她脸上就露出鄙夷的笑容,尖声反驳:“你怪我?许明坤?我胃口大,你胃口小?老牛吃嫩草,好吃吗?你的那些腌臜事,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们不过是各玩各的!你凭什么指责我?你满足不了我,还不能让我找别人来满足自己吗?你除了在乎你的位置,你还在乎过什么?”
许明坤听着这些话,眼角剧烈抽搐,深深呼吸一口后,冷眼看着徐淑芳,寒声道:“别废话!抓紧时间签字!我现在看见你就觉得恶心!”
“我恶心?”徐淑芳癫狂大笑,笑声中 充满了悲愤和嘲讽:“你当初跪在我面前,求着跟我在一起,让我家里人把你安排进部委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我恶心?你自己做那些腌臜事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恶心?现在出事了,你就想把我当**一样甩掉,我告诉你,休想!”
许明坤眼角抽搐,冷声道:“徐淑芳注意你的言辞!你和徐建立的事情,是你们姐弟俩咎由自取,是你们的个人行为,与我没有任何关系!组织已经调查的非常清楚了!我现在还能坐在这里跟你说话,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你不要再在这里胡言乱语,攀诬构陷!”
“我攀诬构陷?”徐淑芳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许明坤的鼻子:“好!好你个许明坤!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别以为你把我和建立推出来顶罪就万事大吉了!我告诉你,我知道的东西比你想的多!可不止是你在外面那个……”
“闭嘴!”许明坤猛地打断了她,脸色变得铁青,眼底满是阴狠,压低了声音,寒声道:“徐淑芳,我警告你!你再敢胡说八道,污蔑诽谤,后果自负!你以为你现在说的话,还会有人相信吗?一个涉嫌严重违法的人,你的话,只会被认为是疯狗乱咬人!”
说到这里,许明坤身体微微前倾,语调中的威胁意味更加浓烈:“签了字,安静地接受法律审判,你还有机会指望我念旧情,让人关照你一下,少吃点苦头!如果你非要鱼死网破,那我保证,你失去的会更多!别忘了,徐家现在还能维持,要看谁的脸色!”
这赤裸裸的威胁,如一柄尖刀,刺入了徐淑芳的心中。
她怔怔看着眼前这个同床共枕多年的男人,此刻看起来是那么的陌生且冷酷。
她终于明白,在绝对的自我利益面前,所谓的夫妻情分、家族纽带,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沉默良久后,徐淑芳颤抖着拿起笔,泪如滂沱雨下,喃喃道:
“我……我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