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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身为英吉利东印度公司的商业代表,虽说不是什么绝顶聪明之辈,却也绝对不是什么笨人。
这几天,他被郭永富当成是贵宾对待,享受了这辈子都不曾有过的奢靡,他当然清楚这一切来自于谁。
都是来自那个,需要自己跪舔的明国年轻男人啊!
那人可以一句话让他死,也可以一句话就让他拥有无法想象的东西。
今天真是意外惊喜,再次遇到了那位尊贵的明国权贵,只不过惊远远大于喜。
一时间,威廉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自己怎么敢在他的面前,如此的张狂?
而郭永富打算抢走的女人,多半就是他的。
感觉好像是一只蜥蜴,看上了巨龙的伴侣。
这还怎么让人活?
“这该死的明国商人,我又没有想要让你的母亲成为我的情妇,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威廉的发软的两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地上溜。
郭永富一把将其扶住,笑道:“威廉先生,还没上女人的床,怎么就虚了?”
洪荀等人一阵哈哈大笑。
“郭先生,我觉得还是母羊比较适合我,告辞!”
威廉迈着灌铅了一般的双腿,朝着花艇慢慢挪动。
他的想法十分简单,既然人家装作不认识自己,那就索性装糊涂,早点离开这要命的地方。
他当然明白,这样做不过是把脑袋钻进沙子里装死的鸵鸟,可他实在没用勇气直面那个男人。
云逍忽然轻轻咳嗽了一声。
威廉顿时如遭雷击,两条腿再也挪不动了。
这时,那位总稽查黄荀笑呵呵地向云逍说道:“本官就是喜欢你这样,没多几两骨头却又喜欢装相的商贾。说吧,跟哪个私商交易,什么货,值多少银子!”
云逍笑了笑,“我正与阎侍郎商议,至于货物嘛……是泰西诸国,值多少银子,这个倒是没算,估摸着每年能赚个几千万两银子吧。”
洪荀听得一脸懵,“你说啥?”
威廉听了随行通译的翻译,顿时两腿一抖,直接尿在了裤子里。
好在郭永富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云逍身上,并没有留意到他的丑态。
郭永富笑道:“每年赚几千万两银子的大生意,该不会去抢银山吧……等等!”
他猛地意识到不对,难以置信地看向阎尔梅:“他刚才称你为……阎侍郎?”
官至三品以上,就是位列权力顶端的大员,而六部的侍郎,则是一只脚踏入权力中枢,比寻常三品官的含金量又高出了不少。
阎尔梅以前是海事总督府的五品经历,也算是极有权柄,不过在岭南这块神奇的地面上不怎么好使,况且又失势了,郭永富自然是不放在眼里。
可要是真的攒升为侍郎,那可就不是郭永富一个商贾敢得罪的,收拾虽说是没有捻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却足以压得广利号以后抬不起头来。
黄荀和那黄埔港的孟大使,也是吓了一大跳。
高宇顺‘嘿嘿’一笑,“其实阎侍郎也不是什么实权侍郎,而是领侍郎衔而已。”
“还好……”
郭永富和两名六品官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侍郎和领衔侍郎,完全是两码事,一个是实权,一个是为朝廷办差,由于品阶不够,于是挂了侍郎的名义。
他们后面都是有后台的,得罪了一位领衔侍郎,虽说也十分麻烦,却不是不可以化解,毕竟之前还跟一位正三品一起喝酒来着。
“原来阎侍郎高升了,下官失礼之至!”
黄荀的态度立即变得客气了起来,接着却是话中带刺:“本官也是职责所在,还望见谅。”
阎尔梅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黄荀接着不阴不阳地问道:“不知阎侍郎与这位萧公子,谈的是什么生意,是否涉及有违律令,还望详细告知。”
能混到海事总督府总稽查这个肥缺,肯定是极为精明的官油子。
他说这番话,当然不是想要进一步得罪阎尔梅,而是想抢占先机,从气势上压阎尔梅一头。
只要是涉及到他的职权范围内的事情,那就好办了,坐下来喝喝酒,聊聊天,刚才的不快也就这样揭过了。
阎尔梅冷冷说道:“萧公子与本官刚才正在商议国事,涉及大明将来的社稷与经济。黄总稽查这六品官,也要稽查一番?”
黄荀等人神色再变。
阎尔梅身为三品大员,是绝对不可能拿国事来乱开玩笑的,更不敢拿这种事来为自己的私利作挡箭牌。
要是被御史知道,直接捅到朝堂上,即使不丢官,也会被弄得灰头灰脸。
可是这位萧公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有资格涉足国事的人啊!
并且他刚才还将国事戏称为‘生意’,这样的话也是敢乱讲的?
虽说理是这个理,可说出来那就是大逆不道。
高宇顺笑道:“万岁爷的旨意,以阎侍郎为天使,出使泰西诸国,为大明另辟财源。黄大人好大的官威啊,连这个也要查,咱家都不得不佩服你这芝麻官的胆量了。”
郭永富的脑袋里‘嗡’的一声。
他之所以讨好威廉,是因为得到消息,大明要与英吉利通商,而威廉正是牵线人。
这才想着要抢占先机,在将来两国贸易往来中夺得头筹。
可怎么也没有想到,之前还被他瞧之不起的阎尔梅,竟然是出使英吉利的使臣,这才是正主啊!
为了讨好跑腿的,却把正主给得罪死了,这他**算哪门子事?
黄荀和那孟大使骇然看向高宇顺,脸色霎时变得惨白,额头上立即渗出密集的汗珠。
在这个年代,称呼皇帝通常为陛下。
而宫里的太监,对历代先帝,以年号相称,比如:洪武老爷、永乐老爷,或者是太祖爷爷、永乐爷爷。
对在位皇帝,则称为万岁爷。
到崇祯朝时,才出现“皇爷”的称呼,不过并不普遍。
刚才高宇顺称呼皇帝为‘万岁爷’,自称‘咱家’,身份不言自明。
而广州以前是没有太监的,最近由于国师法驾驻广州,随行有太监伺候。
那么这位萧公子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
就在这时,威廉突然大叫一声,然后双膝跪地向云逍滑行而来,简称……滑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