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上七点到现在。
焦念奴始终静静的盘膝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太阳,渐渐的爬过头顶,慢慢的往西滑落,始终一动不动。
也没有哭。
这让专门跑来陪着她的秦袭人,心中很是不安。
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干咳了声,小心翼翼的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
焦念奴却慢慢的看向秦袭人,问:“你说,我要不要像电视里演的那样,给韦烈殉情?”
你问我,你要不要给韦烈殉情?
当然该啊!
韦大哥是那样的爱你,在他死后你如果不死,那就太对不起他了。
你死了后,也省的再缠着崔向东那个臭流氓。
大嫂!
请问你是想上吊呢,还是想喝农药,或者是用刀子割脖子?
上吊我给你拿绳,喝药我给你递瓶,用刀我也有最专业的!
以上这些——
是秦家小姑姑在零点几秒钟内,就想到的一些话。
更是差一点说出来。
幸好最后一点理智,及时封住了她的嘴巴。
却让她鬼使神差的问:“大嫂,你真想给大哥殉情吗?”
焦念奴满眼的茫然:“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从小到现在,我该穿什么衣服,该吃什么饭,该几点睡觉,该几点起床,都是我爸妈或者韦烈说了算。我只负责开心,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他们也开心就好。”
哎。
你还真是个漂亮的**!
秦袭人心中这样说,嘴上又问:“大哥把你送到彩虹镇之前,有没有和你说过。假如有一天他不在了,你会怎么做的话题?”
“说过。”
焦念奴垂下眼帘,轻声说:“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也问过他,我要不要殉情。”
她开始说韦烈送她来彩虹镇的那天,半路上和她说过的那些话。htTΡδWwW.ЪǐQiKǔ.йēT
如果秦袭人那天也在场的话。
那么她就会惊骇的发现,焦念奴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甚至她那天说话的语气,堪称是一字不差!
如果崔向东那天也在场的话。
肯定会怒骂韦烈,竟然为了一己之私,葬送了焦念奴这个记忆天才,把她活生生的养成了,一个生活白痴!
哦。
秦袭人听完后,才问:“那你现在,要不要给他殉情呢?”
焦念奴再次摇头:“我不知道啊。所以,我才问你。”
唉。
秦袭人走到她身边,坐下来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冰凉!
秦袭人说:“大嫂,你不能殉情。你该好好的活着。如果你殉情了,大哥肯定会不高兴的。”
“可是——”
焦念奴再次抬头看着窗外,喃喃地说:“我爸我妈,前些年也病逝了。现在,韦烈也死了。以后谁来陪我说话?谁来帮我穿衣?谁来给我做饭?谁来给我洗澡?晚上我依偎在谁的怀里,来驱赶孤独?有人垂涎我的美貌时,谁来保护我?”
秦袭人——
问:“大哥不在的这些天内,谁来陪你说话?谁来帮你穿衣?谁来给你做饭?你是怎么洗澡的?晚上,你又依偎在谁的怀里,来驱赶孤独?”
“你跟我来。”
焦念奴牵着秦袭人的手,一双雪白娇嫩的脚丫直接踩在地上,快步走进了卧室内。
这间卧室,还是以前崔向东和楼晓雅的房间。
本来很干净,很整洁的。
现在呢?
秦袭人怀疑来到了**场!
床上,地上和柜子上,全都是开袋即食的包装,和零嘴袋子。
焦念奴却非常坦然的踩着**,走到了床前,弯腰从乱哄哄的被子下,拿出了一个人形的抱枕。
抱枕的头部,赫然贴着韦烈的“脸”。
焦念奴抱着抱枕,侧卧了床上。
右手不知在哪儿按了下,抱枕的嘴部,传来了韦烈的声音:“奴奴,今晚,你想听什么故事?要不,咱们继续说阿里巴巴和四十个大盗的故事?”
秦袭人明白了。
这个抱枕内,装了个小录音机之类的东西。
焦念奴只需启动开关,韦烈样子的抱枕,就开始给她讲故事。HTtρsΜ.Ъīqiκυ.ΠEt
她在来到彩虹镇的这些天内,每天都是吃韦烈早就给她准备好的食品;每晚都会抱着这个抱枕,听“韦烈”给她讲着故事的睡眠。
这就等于韦烈陪她说话。
给她提供驱车孤独的怀抱!
秦袭人喃喃地问:“你刚才说,你不会洗澡,不会穿衣服?”
“是啊。”
焦念奴松开抱枕坐起来,揪了下身上的衣服,有些得意的说:“这些天来,我从没有洗过澡。我白天穿这身衣服,晚上也是穿这身衣服。但我会穿鞋子啊!我外出时,会穿布鞋或者皮鞋。”
秦袭人的眉梢眼角,不住地轻颤。
她这才发现,焦念奴的衣服上,其实有很多污渍。
秦袭人拿起她的左手,低头在她的胳膊上嗅了下。
差点被汗臭味给熏个跟头!
这些天来,焦念奴白天黑夜都是这身衣服。
如果只是在家里,还好说些。
可焦念奴偏偏生性好动,在家憋不住,总是跑出去和孩子们做游戏,跳绳丢沙包的疯跑。
幸亏是冬天了。
如果是三伏天,她身上的汗臭味,肯定能逆风三百里!
秦袭人终于肯相信,焦念奴就是个**了。
一个把能独自穿鞋,上厕所都视为了不得的成年人,不是个**,又是什么?
可偏偏这个**,能轻松背诵圆周率小数点后面的一千位,都不带打顿的。
“那你可以,把这个大哥抱枕,永远的留在身边。”
秦袭人说:“穿衣做饭之类的,找个小保姆来帮你。晚上睡觉时,你就像现在这样抱着大哥抱枕。”
“韦烈没死时,它管用。”
焦念奴歪着下巴,认真的对秦袭人说:“可韦烈死了,抱枕就没有了灵魂。我再也无法从它的身上,找到能让我安心的安全感和希望了。韦烈还说,没有哪个保姆,有资格来代替他照顾我。”
滴答。
一滴纯净无邪的泪水,悄悄自焦念奴的眼角滑落。HTtρsΜ.Ъīqiκυ.ΠEt
她却依旧歪着下巴的笑道:“我想韦烈,我离不开他。可能,我真的爱他。”
可能,我真的爱他!
如果韦烈听到这句话,估计就算他已经被埋在了地底下,也会激动的爬出来。
只因他溺爱了焦念奴足足22年,就从没有听她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
因为**基本都是只索取,却不懂的给人回报。
谁说**不懂爱?
看着泪水好像断了线的珠子那样,从眼角不住滑落的焦念奴。
生性冷漠的秦袭人,忍不住的张开双手抱住了她。
大声说:“韦烈早就嘱咐好了他最好的兄弟,让崔向东代替他,来照顾你!”
“崔向东?”
泪水不住向外冒的焦念奴,想了想,问:“他能像韦烈那样,晚上陪着我说悄悄话吗?他能在早上时,像韦烈那样给我穿衣服吗?他能像韦烈那样,抱着我洗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