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大意了呀。侥幸地以为在离开前可以放纵一些,我果然不如我兄长来的谨慎!”
刘永铭认真地说道:“还有一事想要想问。”
“叶先生请讲!”
“令兄陈知集亡故之后,玉峦先生做何表现?”
“先生此是何意?”
“按胡掌柜所言,玉峦先生有急脱陈知节掌控之意。虽然我不知令兄如何亡故,但玉峦先生定是不愿再过那种出卖色相而换取消息之营生,想来……想来在令兄亡故以后,她定然是要将知情之人除去吧?”
“这……”陈知节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她是有委托我做掉一些人,但未曾涉及朝野,我抬抬手也就解决了。”
“果是如此!”
“先生想到了什么?”
“其想清白自身之情已昭然若揭了呀。只是胡掌柜与她感情纯厚而不自知,却不想胡掌柜近日之遭遇件件与其有关,若不是她拿着那件玉佩到汉国来,胡掌柜亦不太可能背叛齐国,反而会成为你陈上卿的得力助手呀!”
陈知节想了想,问道:“叶先生意思是……此是玉峦先生所为?”
“知她身份者应该没有多少吧?毕竟她要与朝中诸公接触,以得消息。若是人人皆和大,绝不会有人愿意与其一叙的!”
“如先生所言,知其以前之事者,如今只有我与胡梨及他的几员心腹手下了。当然叶先生也是知道了的。”
“即是这样,如果将你们全都除去……”
陈知节突然咬紧了牙关,恨恨地说道:“玉峦害我!这定是玉峦知道我来了汉国,想弄死我,所以派了一员密探潜到宋宪身边,专门用于刺探我与齐公子!”
“这就能解释得了我朝皇帝为何能提前知道黄河会溃坝之事了!且如此行为亦能触发两国之战!可见怂恿战事之人即在玉峦先生左右!”
孙伏波连忙急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杀出去?不是我无此能力,只是到时顾及不到爷您呀。”
陈知节却是对刘永铭问道:“此间可有后窗?”
孙伏波却是回答道:“并无后窗!进来之时我已检查过了。”
刘永铭说:“二位不必着急!现在的问题不在于此!”
陈知节连忙拱说:“还请叶先生教我。”
刘永铭言道:“此院原是我大汉第一大盐商李且供之伙伴的作乐之所,其间必有密道。陈上卿要走其实也很容易,但这位护院却是不能走!”
孙伏波看了看陈知节又看了看刘永铭。
刘永铭接着说道:“宋宪的人只是看到了陈上卿的护卫,并没有看到陈上卿您,如果连您的护卫也一并秘密离开了,宋宪必能想到这里头必然有诈,陈上卿您可走不远!不如……”
“如何?”
“陈上卿您一人独走,留下护卫与玫瑰小姐,只要我们几人坦然一些,宋侍郎一时之间看不出破绽来,你必可远走而去!”
“这……”陈知节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离开了护卫是不是真的可以安全离开。
“要主要的是,宋侍郎是知道这房间是我订的,他即是发现了你护卫的身份,定然是会连累到我的,所以还需要你的护卫帮我解释一翻,我才能安全!也只有这样才能拖住宋侍郎,让您安全离开呀,还望陈上卿与我互救!”
陈知节想了想,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孙伏波之后,问道:“密道在哪?”
“即在床下。我与李且相识,亦曾来过此处,只听人介绍过密道所在,却没亲自走过。”
陈知节对孙伏波说道:“你们二人且就留下,一切听从叶先生吩咐。叶先生乃是智囊,自是会有办救对让你们脱困。我们老地方汇合!”
“爷您可得小心一些!”
“放心,我能出什么事!倒是一会儿你自己得小心一些。”
刘永铭笑道:“陈上卿安心离去,我还得带你的护卫回王府去取那九凤翠玉完冠呢!”
陈知节一听,轻笑道:“那便麻烦叶先生了,告辞。”
陈知节说完便向着厢房深处的另一道屏风的走去。
护卫孙伏波与侍女玫瑰实在是不放心,也一同跟了进去。
刘永铭不动如山,只是坐在那里研究刚刚夏彷与田曾波所下的棋。
陈知节好似交待了一些什么事情,孙伏波与侍女玫瑰过了好一会儿才走了回来。
孙伏波回来以后心中还是不安,他对刘永铭问道:“敢问先生,这密道还有几人知晓?”
刘永铭笑道:“来过这里的人几乎都知道吧,不是什么秘密。”
孙伏波有些担心地问道:“宋宪是不是也知道?”
刘永铭笑道:“那就看陈上卿的运气了。若是没有伏兵于另一处密道入口,就可证明宋侍郎还不知道。如若是有,即是宋侍郎已知。”
刘永铭虽然是这么说,但心里想的却是:“如果他不知道这里有密道还不在这里办这个赛事呢!”
孙伏波两眼一瞪,急道:“先生!您这不是、不是说了等于没说么?您如何能行此未算之计?我、我得把他追回来!”
刘永铭笑道:“别去了,你放心吧,我一早就安排了人在那里等他了。他会没事的!”
“阿?”孙伏波愣了一下,问道:“先生如何料之?”
刘永铭笑道:“非是能料算得到陈上卿有此一劫,而是觉得满院皆是密探,不得不防。若不是有玉峦先生那一出,也不至于会用得到!现在我们还是对对词吧,省得一会儿宋宪问起来麻烦。当然了,你也可以走你的,但那九凤翠玉冠可就不好带走了!”
孙伏波为难了一下,也只得留了下来。
…………………………
刘永铭在旧庄一呆就是小半天。
两个小时下来,夏彷与田曾波的一盘棋终于算是结束了。
他们两人下得都十分谨慎,布局了很久,下了许多定势,然后才开始撕杀。
或许是这二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或者是因为他们还不熟悉对方的套路,这使得刘永铭对二人的行棋也感到了一些迷惑。
这一盘棋一共下了二百五十九手,夏彷执黑胜七子。
胜七子说明不了谁碾压了谁,只能说明夏彷的心里负担没有田曾波那么重。
刘永铭作为下棋的高手从田曾波行的落子中就能看得出来他的不安来。
第一盘下完以后,夏彷与田曾波便各自到休息区休息吃饭去了。
旧庄是有厨房的,厨房里的厨子也是兵部那里调过来的。
菜色虽然有些不尽人意,但至于也能入口。
在厢房雅间里的刘永铭自然也是有食伙供应的,毕竟这十番棋要下很久,兵部还能多一份收入,何乐而不为。
只是一向对饮食挑剔的刘永铭对兵部的伙食小骂了一会儿。
陆预与宋宪及宿仓是在下了朝之后才来到的旧庄的,可见今天的朝会结束的特别早。
但他们也不可能在此久留,因为下午还有许多公事要办。
刘永铭在厢房雅间里行棋并不是自己对下棋有多痴迷,而就是等着他们几人离去。
在第一盘结束以后,那陆预便与宿仓离开了旧庄。
宋宪却是没走,他一直都在那张桌子边上坐着。
因为他想知道现在厢房里到底都有谁在里头。
让刘永铭意外的是,玫瑰姑娘回报,陆琳琅、王珂珺及魏仲贤依旧还在那张桌子上坐着。
陆琳琅没走是因为她想向刘永铭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会与魏仲贤在这里。
王珂珺没走是因为刘永铭没走。
魏仲贤没走是因为陆琳琅与王珂珺都没走。
而雅间里的刘永铭因为他们几人还在外面,所以也没敢出去。
就这么僵持之下,夏彷与田曾波的第二局棋就这么开始了。
宋宪的耐心极好,他只是一边悠闲地喝着茶,一边注意着厢房牙间的门口。
雅间里的孙伏波因为心里系着陈知节的安全,且他也不懂棋,耐心早被磨了个干净。
刘永铭看着孙伏波着急的样子,又看看恬静的侍女玫瑰,轻笑道:“刚刚吃饭时我就看你们心不在焉的,可是还在为陈上卿担心?”
那孙伏波连忙问道:“叶先生,刚刚我们对了词,那宋侍郎什么时候会来敲门呀?”
刘永铭笑道:“也许现在他人就在外面正准备敲门,也许他只是想等着我们出去。这谁说的来呀,对词也只是有备无患。”
“可、可我们在这里呆着也不是办法呀!”
刘永铭却对侍女玫瑰问道:“宋侍郎还在外面坐着吗?”
侍女玫瑰应道:“还在外面。”
“在外面就对了!他只要还在外面,就说明他没发现陈上卿。玫瑰小姐该去拿棋谱便去拿棋谱,不要有什么犹豫。”
侍女玫瑰只是看了一眼孙伏波,并没有照着刘永铭的话去拿新的棋谱。
此时,孙伏波走到刘永铭身边说道:“叶先生,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呆着吧?”
“那你想如何?”
“我们家爷已经走远了,我们也得快些离开这里呀!您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刘永铭笑道:“当然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