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刘永铭稍稍一用力,那人的喉咙必被刘永铭强大的指力给抓破。
但他却是没有下重手,而是看着那人熟悉的面容愣了一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对方好似也将刘永铭给认了出来。
他将刀口向下一垂,突然说道:“六爷如何会在这?”
那人穿着巡检的官服,自然是朝廷命官,认得刘永铭并不意外。
且他与刘永铭还真就是老相识。
他不是别人,正是封使君路不直。
刘永铭干了两声,将手放了下来,说道:“爷我如何不能在这?这条街上也没有告示说不许爷我进来呀!”
刘永铭收了手,路不直也收了招,但一个疑惑却从路不直的心中升了起来。
“六爷,您刚刚那一爪。”
“我个头高,力气大。你又不是看不出来。”m.bīQikμ.ИěΤ
“不是。您刚刚这个不像是……更像是……”
“行了行了。”刘永铭不耐烦地说:“你跟在我身后做甚?”
路不直连忙将长刀反握,收在了腋下,而后向着刘永铭拱手说道:“下官正在查办一件案子,所以……”
“查案子查爷我头上来了?你入职宗人府了?官升得挺快的呀!”
“没、没有。”路不直连忙解释道:“是六爷这副打扮让下官误会了。下官该死。”
刘永铭生气地说:“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我穿这件衣服,你认不出别人来还认不出我来?”
刘永铭在袁魁家中与路不直相遇,穿的就是这么一身。
路不直应道:“您这身衣服下官是见过,但是……下官从来都没见您抱着琴在街上走。刚刚在街头看到您的背景,还以为是……是……”
“是什么?”
“丰不收。那是江湖里的一员大人物,也许六爷您听说过,他的绰号叫滚地龙,但他不喜欢这个绰号,只管自己叫琴剑先生。”
丰不收虽然是名侠客,但却是会抚琴的,且以雅人自居。
滚地龙这个名号太不文雅,他自然是不喜欢。
谁要是当他面这么称呼他,那就算是撕破脸了。
刘永铭白了路不直一眼,说:“抱琴的就是琴剑先生?要是有人穿龙袍造反,你是不是也不管那人是谁,马上跪下磕头叫万岁?”
“不是!”路不直又解释道:“六爷误会下官了。下官真的是在办案!就眼跟前发生的事情,地点就在前面不远处!下官觉得凶手可能还没有走远,所以出来查看一下,谁知您……”
“这还是爷我的错了?”刘永铭心中一疑,却又转而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李侍郎的女儿还没有找到,且最近道上又有一些关于丰不收的流言。说是他人就在长安城里,这要是出现,定会是大事,所以下官一早就把所有人全都派出去巡查了。刚刚下官带着两名兄弟路过这附近,听说有个穿着素服、抱着琴盒的人打此路过,所以下官就……”
“就缠上爷我了?”
“不是。是我一兄弟刚刚在路上看到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就与我说他要追上去看看。您看这条街,基本上也都没什么人走动,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实在是让人起疑。所以我就让他跟上去看看了。”
“然后呢?”
“我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回来,让我另一个兄弟去看看。他回来以后就告诉我,这前去的那兄弟已经死在一所院子的庭院之中了。”
“死了?”
“是。刚死不久。我追进那小院里,看着他咽下的最后一口气。我觉得凶手可能就在附近没走完,所以就追出来看看。然后就见到六爷您抱着一把琴在街上走,下官一时没认出来,所以就……”
刘永铭言道:“即是出了人命案,且还是官府中人,那就该回去找帮手来呀!”
“哦,已经叫另一员兄弟回去叫人了。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他们才会到。因为李侍郎女儿失踪之事,兵马司现在都空了,全派出去了。”
刘永铭问道:“你有马车什么的吗?”
“没有,我们都是步行巡街的。前朝的时候就已经不让巡差在大街上奔马了,后来连马都给取消了。”
“那就有些不好办了。”
刘永铭这话的意思是,没有马车自己不好去大慈恩寺。
路不直却问道:“什么不好办了?”
“没什么。身上带银子了么?借点。本王想雇个车去大慈恩寺。”
路不直摸了摸身上,就只摸出一枚碎银子,那枚碎银子不过只有一钱重,但也够付车费的了。
刘永铭伸手就将那枚碎银子给抢了过来,并说道:“回头去秦王府,爷我还你十两。”
“这倒不用,六爷您拿着也就是了。就是……”
“什么?”
“听刑部谷侍郎说,您……您对验尸有所涉猎?”
“别听他瞎说,他这人嘴**你又不是不知道。”
谷从秋的嘴可不**。
相比谷从秋,刘永铭的嘴才算是**。
刘永铭这么说也只是稍稍推诿了一下,然后在路不直的肯求下与他一起去看看。
因为刘永铭心中也是怀疑那名巡差就是丰不收杀的。
毕竟有人在这里见过类似丰不收打扮的人。
而丰不收这个人下手极狠,招招要命,杀人也是从来不用第二招的。
谷从秋说道:“六爷,能不能……”
“不能!爷我没空管你那些闲事。”
“但是……属下拿不准。”
“什么拿不准?”
路不直言道:“下官那兄弟所受的伤更像是……我们汉国兵部军械里的制式长刀所捅出来的刀口。若是那样……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信得过后面来的那些巡差兄弟。”
“自己人?”
“不清楚。下官现在有些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刘永铭想了想说道:“走。去看看。”wwω.ЪiqíΚù.ИěT
…………………………
离着刘永铭与路不直相遇的街道的不远处有一座庄院。
这间庄院的外墙很是破旧,与金城坊破庙的外墙有得一拼,甚至还开裂了一大块墙体。
这明显是长年失修且废弃了的院落。
二人进入院中都不用翻墙,直接从那墙隙里侧着身子就能走进去。
只是刘永铭麻烦了一些,因为他手上还抱着一个琴盒。
当刘永铭高举着琴盒从墙缝走进来以后,便看到这庄院的庭院里趴着一个人。
如路不直所言,趴在地上的那个人正是兵马司的巡差。
刘永铭走上前去,站着看了一眼巡差的尸体,而后摇起了头来。
路不直连忙赶到刘永铭的身边问道:“六爷。您看这伤口……”
“伤口是什么兵器所造成的我看不出来,但可以肯定,一定不是丰不收的鱼肠剑。”
“六爷原来也是知道丰不收全的是鱼肠剑呀!这事江湖之是极少人知道,因为知道的人很多都已经死在了他的剑下。”
“哦。那件事情爷我与宋侍郎说过了,是水不流所为。若有相”
刘永铭想了想说道:“这个伤口位置……有点邪门呀。”
刘永铭话一说完,一声大笑传入了院中。
“人是我杀的!”
刘永铭与路不直向着声音的来源处看了过去。
只见得从前院过道理往里闯进了一个刀疤脸的大汉。
那大汉的身后还带着十几二十名的喽啰。
他们一进来便将刘永铭与路不直围困了起来。
其实二人如果要走,完全可以从刚刚进来的那道墙缝里迅速逃离。
如果那些凶顽敢追到大街上,那等着他们的将是成队成队的衙役与九门提督府的兵马。
但刘永铭与路不直却没有选择逃走,而是在互看了一眼之后,站在那里不动,等着对方将自己包括起来。
路不直不逃是因为他想为自家的兄弟报仇。
至于刘永铭的安全,暂不在路不直的考虑范围之内。
因为他刚刚就看出了刘永铭的身上是带着武艺的,极有可能还不在自己之下,毕竟刚刚刘永铭差点把自己的咽喉给更破了。
路不直其实也是想看看刘永铭的武艺到底如何,所以没有让刘永铭马上离开。
而刘永铭则是十分好奇那个刀疤脸与他的手下到底想要做什么。
很明显他们就是在这里埋伏着等着别人上门。
杀巡差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何况是这种有组织有预谋的行为呢。
刘永铭看着那刀疤脸大汉,马上又想了起来。
这员大汉自己之前在茶楼里见过!
他突然又想起了刀疤脸进茶楼来时所讲的那些话。
刀疤脸有一个东家,那个东家让他去办一件很难办的事情。
而且那东家还是个娘娘腔……
刘永铭想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正要开口说话,听得街道外传来一阵喧闹声。ъΙQǐkU.йEτ
这里虽然是永兴坊,但外面小街上并没有什么行人。
别说是喧闹的叫卖声了,就算是路过行人的脚步声都没有。
刘永铭与路不直正疑惑时,从那墙缝里又跑进来一名巡差来。
那巡差手里提着一口刀,身上带着血,右腿、左手之上的衣服已被利刃划破了。
他看见路不直时就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