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珚琇有些犹豫,但刘永铭却没有时间给她去想。
他接着说:“你安排的时候伙食也要照顾周道,枯木禅师是出家人,吃素的,沾过荤腥的锅都别给他使。顺便多收拾一间房间出来,安康公主明日会到,她也吃素。”
“是。”
崔珚琇应了一声之后,那刘永铭摇头说道:“不行。明天真得给玥儿找个大夫看看才行!”
崔珚琇言低头说道:“其实……其实也不用,就是女人常会患的病证。过了这几日就没关系了。”
刘永铭看关崔珚琇低头的样子,突然换了个话题说道:“你刚进王府之时身上还留有世家之气,平日做态也是十分端庄,这还没多少日子吧?你如何就与那刚出嫁的小媳妇一般,动不动的就害羞,把头垂那么低做甚。你胸要是再大一些,都能把自己能闷死知道么?”
崔珚琇红着脸说道:“刚进王府时,我是认命了的。可现在……我知爷不是那种纨绔,对我也好。爷,我……天气已不是那么凉了,还、还需要暖床么?”
刘永铭轻笑道:“你还真想侍寝呀?不是爷我不要你,而是这两天我真是太累了。明日吧,明日……呀,明日还有要事要做呢!”筆趣庫
“爷,其实……其实不必为玥姐姐那般上心,您越是这般,玥姐姐做事做越是勤。那样对她的身体越是不好。”
“不是为这事!工部的袁尚书与我不太对付,在他死了以后爷我去过他的灵堂。但长安知府山隹高的灵堂爷还没去过呢!那可是一个好官呀,怎么说都得送他一程!琇儿,将那件素服准备一下,爷我明日要穿出去。”
崔珚琇说:“要不然换一件穿吧。叶先生从将您以前皇子里所里的东西搬过来的时候,里头就有几件素服。爷总穿那一件也不合适。太破了。”
刘永铭笑道:“王府里其实是有别的素服的。那件素服……呵呵,是我从一位书生身上扒下来的,将来还要还给人家呢。”
崔珚琇露出了迷惑的眼神来。
刘永铭不缺银子,即使拿了人家一件衣服,想要还的话,给个十两银子也能做上好几件。
在崔珚琇的眼中,这样的“破衣烂衫”真的没有必要再留着。
刘永铭看出了崔珚琇的疑惑,笑道:“孙伯符与太史子义相斗,夺手戟而归。后孙伯符以此手戟相还,而得太史子义贲死相报。我也要用这件素袍来收买一位有志的书生呀。”
崔珚琇是明理的世家子弟,也是读过一些书。
但她读的书却也仅限于蒙学范围,所以她听不太懂刘永铭说的是什么。
刘永铭轻笑道:“这要是玥儿在此,她根本就不问,会将那件素服收得好好的。忙去吧。忙完了早点休息。”
宫玥璃比崔珚琇年长,跟着宫千树可是把四书五经全读过了。
且刘永铭从皇子里所里运回来的藏书她也没少看,所以宫玥璃是能知道刘永铭所说的典故的。
刘永铭的这些话传进崔珚琇的耳中却让崔珚琇听出了另一层的意思来。
刘永铭好像对宫玥璃真的比别人更加用心……
…………………………
清晨。
刘永铭的寝卧之内。
崔珚琇将铜盆里的热水兑好以后,已经从床上下来的刘永铭走到了洗漱台前。
他将铜盆里的水往自己的脸上泼了几下之后用力地揉搓了起来,生怕哪个地方洗得不干净。
刘永铭在洗了脸之后,习惯性地一伸手,崔珚琇便马上递了一条毛巾过来。
毛巾是已经用热水浸过并且已经拧干的。
刘永铭用毛巾擦干脸上的水,将毛巾交还给崔珚琇的同时,门外传来了几声敲门声。
随之从门外传来珏瑶姑**声音:“爷。安康县主那边派人过来了,说是一刻时左右,县主的轿子就会到王府里来。”
刘永铭轻笑道:“女人若是说一刻时以后到,没有半个时辰是出不了门的。不必弄的那般紧张,她来了就来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外人。”
“可是……可县主不是一个人来的,还跟来了一些随从。昨天琇妹妹只安排了安康县主一个人的东西。别人的都没有安排呢。”
刘永铭轻笑道:“那不是更简单不过了?将除了尘烟贴身侍女以外的人都直接给打发走也就是了。”
珏瑶姑娘问道:“难道……难道不用准备些接驾的什么东西吗?”
刘永铭反问道:“接驾的什么东西?”
“左右吾仗、左右红伞及左右青扇,还有抱着各类用具的使唤侍女,出入还要有两个嬷嬷陪同。”
皇帝女儿出行,即使是未出嫁也有相应的仗仪。
比如释尘烟的仗仪走到前面的就是左右红仗,左右金伞,左右青扇、左右盂盆。
如果升格为郡主,还得加左右骨朵武士,左右宝相花伞,及宝相花扇,另外金盂、金盆也会相应的参加。ъΙQǐkU.йEτ
要是升为公主,那就更多了,除了之前说的这些又得增设左右金瓜武士、左右孔雀花扇,另有还有珏瑶姑娘口中所说的抱着各类用具的使唤侍女。
这还只是出行时的仪仗及用具,若是到了目的地,又得有相应的仪仗进行接待。
也就是说,秦王府得准备另外一套东西来接待。
刘永铭听得珏瑶姑娘说这些话,他呵呵笑道:“尘烟是民间出身,不会那么讲究排场的,而且父皇那里没赐下伞盖。他没赏我们不好私用呀。别说是尘烟的伞盖仪仗了。我的仪仗太常寺那里都没给我准备呢!我还不知道去哪里弄去!父皇省了一辈子,省下了八百万两的家底……对了,叶先生呢?在王府吗?”
珏瑶姑娘应道:“天刚亮就来了,现在正在偏厅吃早饭呢。”
叶长青并不住在秦王府,他家里还有一个卧床的老母亲。
有特别情况之外,叶长青几乎每天都会回到家里过去给自己的母亲问个安、磕个头,然后才会回到自己的房中休息。
刘永铭轻笑道:“叶先生也越来越爱占我便宜了,都知道空着肚子来我王府里吃来了。咦?不对呀,如何去了偏厅了?他们不是一直都在正堂吃饭的吗?”
“安康县主一会儿要来,他怕冲撞了,所以就去了偏厅。”
刘永铭有些生气地说:“叶先生是爷我最重要的心腹,不可怠慢了他!快请他去正堂用餐!”
“是叶先生自己要求去那边的。说是反正今日是也没有他人,就他一人吃早饭,不好独自占着大厅堂。”
刘永铭道:“姚先生呢?”筆趣庫
“早早地就在师首领那里用过饭了,天亮时分与师首领一起带着府卫去了城南。”
刘永铭“哦”了一声。
一般的书生只会拽几句酸诗,有本事的书生会把某一件事情说的头头是道。
姚瑞甫不仅有一般书生的特点,而且还奇计百出。
最让刘永铭喜欢的是姚瑞甫执行能力还特别强,说做就去做了,而且还做得特别好。
刘永铭想了想,说道:“那什么,瑶儿,一会儿尘烟要是来了,必定会去枯木禅师的房中叙旧,你不要去打扰他们。你随便再去一下玥儿那里,让她多派几个心细好使的侍女过来伺候。”
宫玥璃的身体虽然不舒服,但她也是有几名贴身的仆从的,完全可以吩咐仆从去做这些事情。
珏瑶姑娘问道:“爷不去见见安康县主么?”
“我不太好意思见她,而且一会儿还要出去呢。”
珏瑶姑娘觉得刘永铭说的就不是真心话。
或者说,刘永铭是为了躲释尘烟才要出去的。
刘永铭说话间,那崔珚琇已经帮刘永铭穿戴起了衣服来。
他穿好衣服以后,不再多想,就急冲冲得向外走了出去。
王府里少了许多府卫,显得有些冷清,就连大门口外站着的四名府卫自己都觉得孤单了许多。
刘永铭迈步走出王府,步青云正驾着车在王府外面等着。
他正要上车,只听得右手边不远处有人叫唤了一声“六爷!”
刘永铭转过头去,只见得一个身穿长衫、头戴斗笠的男子手里抱着一个琴盒站在不远处。
因为带着斗笠,所以刘永铭并没有看清这个人的脸,但刘永铭还是将他认了出来。
与此同时,步青云也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从马车上站了起来,守在刘永铭的身边。
刘永铭对步青云笑道:“你那么紧张,一边侯着去。”
刘永铭回过头,微笑着对丰不收拱手说道:“琴剑先生来了呀!如何也不进去坐坐。”
丰不收抱着琴盒恭了恭身说道:“六爷玩笑了,小人一草莽人物,哪里能进得了您的高堂。您的府卫能让小人在王府外墙边上靠一靠,对小人来说都是莫大的荣幸了。”
丰不收以前对刘永铭说话就十分客气谦卑,但今天这话传进刘永铭的耳朵里,让刘永铭觉得有些诡异。
很快,刘永铭就想明白了丰不收的来意。
他一拱手说道:“琴剑先生说的哪里话,还请王府里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