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铭说道:“曹相,您说,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
“什么?”曹岳不知道刘永铭又猜到了什么。
刘永铭用凌厉的眼神看着曹岳,但曹岳却没显出一点怯懦之情来。
刘永铭又说:“父皇因为与秦王有夺妻之恨,在得知了曹相你与父皇的意图之后,将计就计、暂离东宫、微服寻乐。但此事本王的皇叔秦王却是不知,当时秦王在朝的门人必定会在太祖皇帝面前诋毁父皇失德、不理政务。太祖皇帝知道父皇出行将会是影响汉国的一项大事,所以便不理会秦王并开始厌恶秦王!”
“这……”曹岳皱起了眉头。
刘永铭又说道:“父皇在武当县足呆了有三个月的时间呢!这三个月以来他只与楚国长公主在一起?就只是谈情说爱?他就不干一点别的事情?比如将征南将军拉拢到自己的麾下?至少将来若是出点什么事情,征南大营那里按兵不动,总比帮助我皇叔来的好吧?”bigétν
曹岳好似真的不知道当时刘塬在武当县做了些什么。
刘永铭又僵笑道:“虽然父皇与楚国长公主有私情,但是对他来说,其实是无所谓娶的是长公主还是小公主的,只要是楚国公主即可!因为对于楚尊来说,娶了楚国公主的太子登基好过我皇叔登基!所以,楚国无论如何都会在名义上支持父皇!再加上太祖皇帝因秦王党的毁谤而不喜于秦王。这样一来,父皇就等同于将把自己牢牢地钉在了太子位上!”
曹岳深吸了一口气,他好似当初并没有想这么多。
刘永铭接着说道:“好一招以退为进呀!接下来,当然就是交好大学士裴殷,与裴绍结以朋友之情,拉拢裴阁老到自己这一边。而后许诺韦阁老,让其将来成为首辅。宠幸当时还是侧妃的丁皇后,使其怀上父皇之长子,让征西将军对父皇及西域的关系有所期盼!之后再找机会从秦王党那里将好色的狄怀庸拉拢过来,造成秦王党大势已去之象!”
曹岳沉默了,一句话也不能说出来。
刘永铭接着说道:“以此大势诱征东将军来投,让征北将军坐望关中,两不相帮!至于朝中事务……呵呵,已无所谓了!就任由我秦王皇叔去处置好了,父皇只要乖乖地当好自己的太子即可,只等太祖皇帝晏驾,父皇一登基,一切的一切,翻手覆雨,皆在掌中!”
曹岳叹出了一口气去。
刘永铭随口问道“曹相,您这是累了么?为何这般叹气?”
曹岳苦笑一声:“有一些。”
刘永铭哈哈笑了两声,又说道:“曹相,您看,还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
“什么?”曹岳愣了一下。
他对刘永铭那天马行空的想法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刘永铭接着说道:“您刚刚与本王说这么说,好像只是想告诉本王一件事,那就是父皇爱的不是本王的母妃,而是楚国长公主!”
“六爷莫要胡思乱想了。”
刘永铭笑道:“曹相,您一定是想过我母妃德育皇后之死定不简单吧?本王虽不知道你这些年到底查到了些什么,但你一定想过德育皇后极有可能就是父皇鸩杀的!你也相信我这些年在宫里走动,多多少少耳中也会听些传闻进去,特别是近些日子观政了内务府及涉及了郑德妃宫里的带班侍中死亡之案,您更加确定我是知道了点什么!”
刘永铭见曹岳不回答,他接着说道:“曹相你是很希望我真的查到点什么,而后对父皇产生怨恨之情,甚至是无法再忍受父皇的种种所为,然后做出某种过激的行为!这就是为什么我王府招收这么多府卫,您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甚至还给本王出主意!您就是想让我用这些府卫做点什么事情出来吧?”
曹岳此时才轻笑道:“六爷,您累了!”
“曹相这么一说,本王还真觉得自己有点累了。而且还有点渴,话说太多太密了!”
“天色也晚了,今晚六爷您如何安排?”
刘永铭笑道:“还能如何安排,打个地辅随便睡一觉,把父皇的御床让你睡,毕竟你明天得处置这一堆的东西,睡不好可处置不清楚,出了差错可就不好了!”
曹岳笑道:“六爷又玩笑了,臣如何能睡御床?”
“这不是怕您先开口说让本王睡御榻之事么,所以本王便提前先说了。说实话呀曹相,您的心眼实在是太多了!但凡换个人都接不住您的招呀!我们还是在这紫宸殿中好好得相处为好,别闹出了事情,父皇回来不好看!”
曹岳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
…………………………
翌日。
清晨。bigétν
紫宸殿里卓英正蹲在刘永铭的地铺边上轻声呼唤着。
“六爷!六爷!”
刘永铭幽幽地醒了过来。
卓英的脸上显得有些紧张。
他说道:“六爷,天色不早了,快起吧。一会儿送早膳的宫女就该来了。有些东西不好让那些嘴啐的奴才们看去……”
刘永铭的脾气是臭,有时也很不讲道理。
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拎得清楚的。
即使卓英只是个侍中,只要他说得有道理,刘永铭还是会听的。
正如叶长青所说的那样,刘永铭是听人劝的。
刘永铭无奈,用埋怨的眼神看了卓英一眼之后幽幽地从地铺上坐了起来。
他揉了揉双眼叹了一声说道:“平日这时候,定有姑娘搂着爷我不让爷起来。而美貌的侍女会一脸醋意地掀开幔帐,递上一条热毛巾来。”
卓英连忙说道:“洗漱的东西已为您准备好了。”
“不一样!不一样呀!”刘永铭说着便爬起了身来。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见得曹岳依旧坐在自己的那条条案上正拿着笔看着自己。
刘永铭笑道:“曹相起得早呀。”
曹岳也轻笑着回答道:“今日再不处置这些奏疏,怕是要出大事了。臣只得先行将这些奏疏的拟条一一先行验看。”
刘永铭说:“不着急。那什么,小桌子。这些奏疏是你拿来的吧?”
“回六爷的话,是奴才拿来的。皇上有口谕留给奴才,让奴才每日去通政司将朝臣投递的奏疏取来。”
“每日?”ъitv
卓英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曹相说……曹相说之前积压的奏疏可以先拿到这里来,等六爷您到了以后,再、再去拿这两日新呈上来的……”
曹岳马上言道:“还是等六爷您用过膳之后再将这一两日的奏疏拿来吧。想来那时候厉侍郎也该来了,然后臣请来六爷批阅。”
“不着急。反正本王也没办法出去,有的是时间批阅。且有曹相调羹,哪里有办不好之事。”
调羹,也就是吃饭喝汤时用的勺子。
这里用作动词。
尚书说命中有载:若作和羹,尔惟盐梅。
说的是食物好不好吃,全在如何使用调羹进行调味品的添加。
尚书说命文中的言外之意是,一个国家治理得好不好,在于人才对于国家事务的审视、协调、妥置。
持调羹之人,即是指的一国之相。
曹岳可是位高才生,自然是听得懂这种小典故的。
曹岳连忙应道:“六爷过誉了。臣得皇上信任而尽微末之力,不敢与古贤相比。”
“行了行了。”刘永铭说,“您先忙着,让本王先把脸洗了,吃饱喝足以后再说!”
刘永铭说着便开始洗漱吃饭。
…………………………
而此时在宣政殿外来上朝的臣子们已经聚集在了宣政殿的门口与朝班房里。
众朝官们依旧在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地说话。
但他们谈话的内容早已不再是什么党争、攻谄的话,而变成了今日皇上会不会上朝的猜测。
刑部侍郎司马义又与刑部尚书方孝夫呆在了一起。
方孝夫对司马义神秘兮兮地说道:“那件事情这两天就成了。”
司马义也小声地应道:“我倒是不关心这事了,我就想知道皇上今天会不会来上朝!”
“几天了?”
“初二、初三,加上今天初四,三天了。”
方教夫啧了一声,说道:“刚刚本堂在朝班房里看到一名小侍中跑过来找狄次辅,问狄次辅上一次他夫人的旧病是谁给看好的,能不能帮着找到那名神医!”
司马义叹了一声,说:“看来皇上这一次是真病了,而且还病得不清,连宫里的御医也没办法了。也不知道……”
方孝夫却笑道:“皇上没事,有事的话太子党不会那么安静。你听说了么?”
“听说什么了?”
方孝夫乐道:“也不知道是哪位皇子心急,派了个奴才去御药房,想从那里打听皇上最近用了什么药。”
“哦?这那可是重罪呀!那宫人招出是谁来么?”
“哪里肯招呀,当场就给打死了!”
“问出来也是死罪,皇上的医案哪里是别人能看的。别说是奴才了,就连曹相怕也不敢去过问!”
方孝夫又道:“话说回来了,工部的袁魁是真聪明。皇上休朝这几日,他都没进过宫!好似就知道皇上病了上不了朝一样。”(.suya/70/7066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