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铭说完,心里却是嘀咕道:“袁魁已经死了呀,难不成又是他的什么遗计?不可能的!他的遗计都是琋儿在弄,琋儿不会真把我往死里整的。”
杜祖琯担心地说:“那现在……”
“现在我得先把你放下来,然后去找找户部侍郎厉舒才,让厉舒才去查查盐道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到时候谁跳出来,也就知道是谁了!咳咳咳。”
杜祖琯听着刘永铭的咳嗽声,说道:“我来帮你!”
“你?你能帮上什么忙?”
“一个好汉还三个帮呢,你一个人最多两只手,我至少还能帮你打个掩护什么的。你该不会是在担心我因为舅舅之事而想要害你?”
刘永铭轻笑了一声正想要说话,突然他脸色一变,连忙将马缰又给拉住了。
马车一停,车厢里的杜祖琯也感觉到了外可能是又要出点什么事情。
只见得在刘永铭的眼前呼拉拉地又窜出了一排人出来。
与前面的那些衙门差役不同的是,现在出来的这一拨人马身上穿的衣服五花八门。
有穿麻布粗服的、有穿儒袍长裳、有穿青衣短靠的,甚至还有一个大男人穿着女人的花衣裳。
这些人哪里像是正经人,一看就知道是山里的土匪强寇。
而人群里最显眼的即是一名身穿华服的白面书生。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黑风寨二当家探花狼范举。
范举手上拿着一个折扇正轻轻地扇动着。
正所谓武人扇肚,文人扇肩。
这范举虽是土匪,但那拿扇的姿势倒还算是挺文雅的。
刘永铭手里拉着缰绳坐在位置上拱手说道:“众位好汉,边上就是正宁县城的城墙,不好在此行事吧?我这里有几两银子,几位大爷高抬贵手行个方便,日后也好相见哪!”
那范举摇着扇子笑道:“怕是以后没机会再见面了!”
“我与各位无怨无仇,各位应该是认错人了!”
范举笑道:“人可以认错,但马车却是认不错的。这偏地山间,能有如此神俊的马,能有这等的马车的,不会有别人了,也就只有你这一辆了!你是刘永铭?”
刘永铭连忙拱手笑道:“众位好汉,你们真的是认错人了,小人名叫阿六,名字里是带着一个六字,但不是什么六子。小人只是携妻子回娘家探亲,还请众位好汉……”
范举笑着说道:“看你这气度,就不像是什么乡下人。不过……像刘六子那样的皇家宗室出入皆有侍女相从,连马夫都是一流高手,想来他也不会架车。只是……”
范举话一说完,那脸突然就板了下来,他厉声喝道:“马车里人都出来吧!刘六子,你别藏了!你以为你能跑得了么?”
刘永铭为难地说道:“代王,您真的认错人了!里头坐里的我的妻室!”
范举一收折扇,大声地喝道:“你再不出来,可就别乱我动粗了!别让我们费事,要不然痛苦的只会是你自己!”
范举话音刚落,马车里传出了一阵响声。
很明显,这车里的人要从车厢后面出来。
众土匪们一阵紧张之后,从马车里走出了一个人来。
那人一走出来,土匪们的两只眼睛就如同定住了一般,再也合闭不上,直勾勾得看着眼前人。
只见得那人身穿着琵琶袖鱼的样式侍女服,头上绾了个云鬓,还缀插着两支样式不同的步摇。
她的耳上挂着宝石扣的耳钉,凝脂纤长的手上还戴着一对墨玉手镯。
那曼妙的细腰上还系着一条果绿绣金花卉纹样的腰带。
腰带上挂着一只绣有如意纹式的香袋,她的脚上穿着尖瓣莲花的锦绣芙蓉鞋。
这哪里是什么刘六子,这分明是个大美人呀!
扑着粉的彤彤的杏仁小脸尽显出富家小姐的富贵样来。
眉下黑亮亮的丹凤眼着实令人着迷。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不过如此了。
众土匪看得都舍不得眨眼睛,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刘永铭坐在车头,他哪里能看见车后面的呢况。
他只见得众土匪们的脸色有些不对,正想着向后看,只见得从车里出来的女子迈着大步前来,直来到马车前头。
此时,不只是范举,连刘永铭都看得都有些呆了。
她的确是长着杜祖琯的脸,但此时却完全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子的打扮。
她身上穿着的虽然是崔珚琇的侍女装,发饰、配饰也都是崔珚琇与水玲珑的,但这副姿色一点也不比崔珚琇差,与水玲珑各分秋色,相互媲美。
范举一下子有礼貌了起来。
他合起扇子,起忙向着女装的杜祖琯行了一个书生礼,而后说道:“惊吓到了小姐,还请小姐见谅。”
杜祖琯好似是第一天当女人,也不知道压福还礼。
刘永铭一见,连忙从车上跳了直来,牵着杜祖琯的手说道:“夫人,你怎么出来了?快,快进马车里去。”
杜祖琯此时才想起了什么来。
她低着头向着众位土匪压了压福,说道:“几位大爷,我小夫妻二人回乡探亲,还请众们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边上即是县城,若是闹将起来对各位好汉也不好呀。”
刘永铭搂过杜祖琯的蛮腰说道:“这些话我刚刚都说过了!你别出来,他们可都是土匪!你长得这般漂亮,万一他们起了歹心要拉你上山做压寨夫人,你让我这下半辈子可怎么活呀!咳咳咳!”
杜祖琯心知刘永铭所说的这些话都是在调戏自己,此时又不好反嘴,只得白了刘永铭一眼。
只这一眼,惹们众山匪们纷纷都笑了起来。
此时,一员山匪来到车厢后面掀了掀车帘,在看了一眼之后,便来到了那范举的身边。
他对着正目不转眼看着杜祖琯的范举说道:“二当家,车厢里没人了。”
范举低头想了想,又向着杜祖琯多看了几眼。
杜祖琯怕范举将自己给认出来,连忙侧过身子,并躲到了刘永铭的身后,用袖子遮起了脸来。
这在范举的眼中,则成了女子羞于见人,所以才做出这等娇羞怕人的动作出来。
只是范举怎么想也想不通杜祖琯与刘永铭到底哪里去了。
他对刘永铭问道:“你们……你不是刘六子?”
“小人叫阿六。这位是小**室。”
“怎么还有个女的呢?这不对呀?那他们二人哪里去了?”
刘永铭苦笑道:“那什么代王,我们就是路过小夫妻,能不能……”
范举迟疑了一下,心道:“刘六子这人脾气大,也不至于会对别人点头哈腰自称小人。杜家长公子我又认识,虽说这女子长得与她的确是有点相信,只是……这个人是个女人呀,不可能是杜家长公子!难不成他们二人还没到?”
范举一边想一边摇起了头来:“要不是三当家中毒了,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哪里用得着这般麻烦!算了,即是不见杜家长公子,又不见那刘六子,还是将他们二人给放了吧,省得节外生枝。”
范举这边想着事,他身边的那名喽啰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三当家,这女子长得好生美艳,不如……”
范举白了那喽啰一眼,说道:“众兄弟都没个相好,我要是天天在山寨里与女人腻在一块,兄弟们该怎么想我?怎么看我?以后就得离心离德了,还怎么让兄弟们与我同生共死?”
那喽啰高兴地说道:“二当家,您即是不要,那就将这个小美人送给小的们吧?”
杜祖琯一听,脸都绿了。
范举却是指着自己头上带着的一朵花说道:“想要女人了,去青楼里花销一顿就是!用得着这样么?这守正戒**花不是带着玩的,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我们不是采花贼!想要女人了,去城里找个暗门子抖那么一抖就是了!万不可坏了规矩!”
范举说着挥了挥手让手下们让出了道去。
范举虽然与水不流有些不合,但甚至的规矩他还是守的,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跟着他混,他更不会在榆林那里闯出名声出来。
陈甘先更不会让他入伙以后马上就坐上第二把交椅!
刘永铭心中一喜,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地上。
他说:“多谢了,这是给众位好汉们喝茶的,我们这就走!绝不会说出几位在此的!”
刘永铭说完,在杜祖琯的腰间轻轻地拍了拍。
杜祖琯会意过来,连忙转身钻进了车里去了。
刘永铭也马上爬上马车驾驶室,拉起马缰,抖甩了一下,马儿会意,迈开马蹄就向前奔去。
那范举则是站在原地冥思苦想着什么,如何也想不明白出了问题。
他身边的喽啰见得刘永铭的马车驶开,连忙跑过去将那锭银子捡了起来。
他回到范举的身边,恭恭敬敬地将银子孝敬了上去。
范举此时哪里有心情去理那一锭银子,在看了一眼之后,便摇着扇子说道:“行了,拿去城中换点吃食给兄弟们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