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刘永铭可以肯定,当时知道孩子确切下落的只有太后与赵子由!
正如刚刚刘永铭所言,赵子季去找赵子由并且杀了对方之时,他根本就不知道孩子在赵子由那里!
相反,赵子由也根本没与赵子季说过孩子的情事。
赵子季即是没说过这个话,那么能把消息透露出去的,就只能剩下丁太后本人了!
刘永铭直勾勾得看着丁太后,此时最紧张的却是释尘烟。
释尘烟为了自己的终生大事,为了让太后跟皇帝说把自己的身份改回来,她是极不希望刘永铭与丁太后发生冲突的。
释尘烟正要说话之时,那丁太后苦笑了一声说道:“她快死了。”
“什么?谁快死了?”
刘永铭疑惑着问了一句,却发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他连忙又改口说道:“当时太祖皇帝没杀姨奶奶?”
丁太后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正如你刚刚所说的那样。他用我代替了我姐姐,我就此当了皇后。她……她被太祖皇帝软禁了起来。她的身体越来越差,当时她真的快要死了,她最后的心愿就是见见她的女儿。但我不可能让他们见面的,因为我之前骗太祖皇帝说,说她的女儿我、我已经弄死了。可是……”
刘永铭叹道:“可是她毕竟是您的姐姐,太后您因此定是又发了慈悲心。”
“当初我与太祖皇帝说我已杀了孩子之时,太祖皇帝本就是半信半疑的。那天夜里,我姐姐病重的消息传到太祖皇帝那里,太祖皇帝问我她有何遗愿。我便说她的遗愿没办法达成,因为她要见的孩子早就死了。但、但太祖皇帝却说,我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还说我虽会杀人,但绝不可能对自己的亲人骨肉下手。”
刘永铭道:“太祖皇帝还是了解您的。”
“他很确定赵子季的女儿还活着,只是当初不想说破我而已。他还说,他没查过孩子在哪,也没有兴趣再去查这件事情。只要不闹他的心,就让孩子苟且地活着吧,如果……如果我姐姐真的想要让孩子好,那么他可以帮着把口信带给赵子季。没**孩子本就可怜,没爹的更是惨。还是让赵子季把孩子领回去吧。”
刘永铭心中一疑,问道:“所以太祖皇帝知道赵子季在哪?”
“他应该是真的知道,但抓不住,想来不在汉国。我写了一封信,上面写明了孩子当初是被赵子由所收养的,只是……”
刘永铭想了想说道:“只是信并没有直接被送到赵子季的手中,因为我刚刚推论过,赵子季并不知道孩子在赵子由那里,也就是说……太祖皇帝只是想利用你的信将赵子由引到汉国来,他心其实并不想让他们父女二人相认。而太祖皇帝的消息又能传到赵子季的耳中,但又抓不着他人。可见当时赵子季一定就不在汉国,所以太祖皇帝才会想出这么一出来!”
丁太后苦笑一声说道:“你出生的那一夜,你皇爷爷就没了,却没想到,你却是能这般了解他。”
“孙儿不是了解,只是依人之常情而论。”
刘永铭看着丁太后的表情接着说道:“结果是赵子季还是来汉国了。他去了商洛府,只是没有找到他女儿,而且太祖皇帝也没有抓到他,这才使得太祖皇帝大发脾气。八月十五那一晚,秦王皇叔迟迟未到,这就给了太祖皇帝一个发脾气的借口,结果就那什么了!”
丁太后无奈地点头说道:“是这样的。”
刘永铭又道:“若是这样,那就可以肯定太祖皇帝并不是什么都没做,当时赵子季一定是受了伤,身体十分虚弱。因为虚弱,身上阳气正气不足而染受了风寒,得了疫病。而当时,他人即已是来到了商洛府。他没找到自己的女儿,却是将身上的病染给了他人,以至于那一年商洛病的大疫!”
赵子季一定是一个现代人。
他与刘永铭不同的是,赵子季是体穿,而刘永铭是魂穿。
体穿是将身体传到这个时代来。
身体即是传过来了,潜藏在身体里的各种病毒也就随着他的身体一起过来了。
现代人早已习惯了那些病毒,身上自然是有相关的抗体,所以并不致命。
但这些病毒被一个喷嚏打出来传染于他人之后,就出了大问题!
古人的身体里根本就没有现代病毒的抗体,再加上卫生条件并不如现代这么好,他们又如何能承受得住呢?
一场疫病下来,商洛府十室九空。
丁太后问道:“他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之人。”
刘永铭应道:“所以赵子季便来到了长安城!”
“长安城?他来长安城了?”
刘永铭答道:“太祖皇帝当然不可能亲自把消息传给赵子季,传消息出去的定是另有他人。而当时赵子由已死,赵子由之妻杜氏亦是劳累病亡。他的养女、您的外甥女嫁给了叶连株,养子赵谦则是回到了陇南赵家。”
释尘烟说道:“那个赵子季为什么不去商洛府杜家问问孩子嫁到哪里去了呢?他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刘永铭笑道:“两个原因。一是因为太祖皇帝不可能真的让他们父女相认,所以给出的消息一定是半真半假。第二,赵子季是从异国回来的,他一定就不知道他的女儿其实已经嫁人了。另外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赵子季是认识赵子由的,二人是结拜兄弟,赵子季不可能不认识赵子由之妻杜氏。赵子季是什么为人?刚刚说了,他为了见到周昭宗而造了香液,足可说明他是很会巴结人脉之人。”
“这能说明什么?”
“可以说明商洛杜家的那些人极有可能与赵子季皆是认识的!榆林之事以后,即使杜氏族人不知道姨奶奶之事,但也都知晓赵子季是榆林主谋。赵子季去找他们,他们能不去报官?而且赵子季当时是被朝廷追捕的,朝廷这边也一定知道赵子季可能会向邻里或是杜氏族人打听自己女儿下落,不可能不做
准备!”
释尘烟想了想,说道:“说得是呀。那他……我要是他,在商洛旧址没找到人之时,那一定是回头去找那个给自己传消息之人。”
“所以他一定是又出了关,毕竟当时他受了些伤,需要养好伤再来。在咸德三年时,他终于再一次回到了汉国,来到了长安城!”
丁太后疑问道:“你是如何知道他在那一年又来了?谁说的?当时他住哪?”
丁太后是想从中找到一个什么知情人,将其拷问之后,也许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刘永铭回答道:“当时他住在荷恩寺里。袁魁的发妻即是在咸德三年,在荷恩寺得了与商洛府同样的疫病而病亡的。所以孙儿料定当时赵子季即可荷恩寺。那个疫病即是赵子季传给他的。”
释尘烟问:“赵子季两次染病?自己如何还不死?”
“他死不了,他的身体早就习惯了。或者说……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风寒,咳两天就好了,但对于别人来说,那是一种会死人的疫病。”
丁太后没纠结于释尘烟所问的问题,而是问道:“荷恩寺不是韦家的地盘么?”
刘永铭道:“是!赵子季一定就是来找韦阁老的!换言之,太后您写了那封信以后,太祖皇帝便将此事交待给了韦阁老来办。韦阁老或是伪造信件,或是重写了一封信给身在异国的赵子季。所以在太祖皇帝驾崩以后,他才会过来找韦阁老。韦阁老将他安排在了荷恩寺里。”
丁太后皱头一皱,说道:“韦阁老并没有与皇上或是哀家说起过此事……”
“两个原因。一是因为太祖皇帝驾崩,他即使知道其中内情,此事也已经算是过去了。且父皇当时刚登基没几年,皇叔秦王自缢之事还没有消停,他才不会在这个时候再引起什么大事情出来。其二。韦阁老还有别的事情要找他,所以他还不能死!”
“赵子季会的也就是那些奇**之术。韦阁老找他不会是想要他手上的什么轰天雷吧?”
刘永铭道:“刚刚说了,当时未中进士的袁魁夫妇二人即是住在荷恩寺里。”
“那又如何?”
刘永铭解释道:“契丹国乱,契丹太子从北院西楼城出逃以后,被范阳卢氏带来到了汉国。他在汉国生下了一员子嗣,那便是现在的契丹嫡太子,不过现在他已长大**了。”
“如何又与契丹人有所瓜葛?”
“契丹人来到关中以后与范阳卢氏一起住在灵宝,因其带着被抹平了底的契丹国玺,而被弘农杨氏误以为是周室后人。而有一个,曾向您告密说是杨家有一块玲珑宝玉……”
丁太后言道:“却没想到绕了一圈又回来了……此事的确与哀家有些关系。”
“杨家进贡的那块宝玉其实是假国玺,是他们让范阳卢氏的一名玉石工匠做造。真的那一块却早不在契丹人与杨人的手上了,而是被那范阳卢氏的工匠给私藏了起来。而袁魁之妻,即是那工匠之女!数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