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战大乱之后周昭宗死于大明宫中,太祖皇帝只得立了周逊帝为帝,因时局动荡,周逊帝又无有实权,不能安定民心,太祖皇帝只得让周逊帝传位给自己。然后他定也查明了那个女婴的生父即是赵子季。而当时赵子季从豫东回来以后,并没有入朝,而是又去了榆林府,于是就有了太祖皇帝兵发榆林府之事?”
“虽说太祖皇帝发现是赵子季做下此事还有一些曲折,但的确如你所说的般。那场大战十分惨烈,赵子季将他所发明之物一一用上,太祖皇帝三次围城皆以失败告终,最后兵力不足,不得不招来蒙人。”
刘永铭摇头说道:“真正能左右战局的并非什么发明,也不是什么科技。而是人心呀。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周室覆灭前,蒙人便常年入寇榆林。周室无力迎敌,只能随他们劫掠,榆林延安两府百姓对周室之无能深恶痛绝。那赵子季去了榆林府之后,必是靠着他的发明做出了一番深得民心之事。”
丁太后应道:“赵子季去榆林之时还是太祖皇帝向周昭宗表奏的,当时只不过表了一农官而已。但他的确为百姓做了许多实事,让农户依于田地,工匠事于生产。他从豫东回来以后,太祖皇帝原本想授个工部的官缺给他,但他却只要求做一个榆林知府。”
“他在榆林那里都做了些什么?”
“他组织起了一些地方乡勇,依靠他的发明击退了蒙人的数次进扰,使得其在百姓之中的威望颇高。”
“他有在榆林府建成什么工厂吗?就是造一些大的铁制的机关消息?或是用于生产一些东西的……大铁疙瘩、大铁机器?或是……或是……”
“这倒不曾听说。好似他曾想过要做出什么可以动发的东西。但没做出来。不过榆林府那边他却修了一个大得离谱的铁炉,至今还在使用。当初若不是因铁矿不足,他定是能生产出更多的兵器出来的。”
工业化生产体系不是一蹴而就的。
一次成钢的高炉铁厂绝不是一个积贫的农业国可以马上说造就能造起来的。
一个真正现代化意义的钢铁厂规模,关在岗人数就得有三、四千人。
整个钢铁厂看起来就如同一个城市一般。光光练出来的铁渣都能形成一座山体。
且不说没有那些电气化设备能造成多大的障碍,也不提相关技术如何攻关,就说那些铁矿原石的来源就是一个问题。
靠着人挖锤砸又能砸出多少矿石出来?
刘永铭显得有些失望。
但他还是说:“他即是击退过蒙人的铁骑,自是会得到百姓的支持。这也使得赵子季覆灭之后,那些百姓仍不愿意归附我大汉。且太祖皇帝当年还引了蒙人入榆林,最后……最后便使得榆林延安两府至令匪患重重呀。”
丁太后叹道:“怪我!怪我呀!大汉这场灾祸,其实……”
刘永铭见得丁太后又自责了起来,他连忙说道:“那个……那个什么。孙儿接手内务府以后,曾在内务府里发现有两百
万两的银子来路有些不明,在清查之后才发现,那两百万两就是当初打榆林府之时从那边抢回来的。可是……可您刚刚说赵子季没造出什么工厂来,那他这两百万两的巨富又是从哪里来的?”
丁太后反问道:“这事你问哀家?哀家人在京城,哪里知道那些事去。”
“丁总管也姓丁!且您又如此关心此事,定是知道一些的。您就有多少便说多少吧,这样孙儿也好弄清楚来龙去脉呀。”
“那是他盈利所得。”
刘永铭疑问道:“经商?他还与蒙人做生意?他抗击了蒙人如何还能与蒙人做得成什么生意?蒙人恨他都来不及呢!而且他去榆林没多久吧?榆林那边才多少人口呀?定然是生产不出两百万两货值的货物出来!最主要的是孙儿在账里发现,那两百万两一开始是银票,是后来才兑成了银子存在内务府银库里的!”
丁太后道:“不是做生意,是做造假银票。即是做的假银票,查抄出来的东西当然只能是银票了。”
“阿?刘永铭愣了一下,好奇地问道:“太祖皇帝从榆林府那里带回来的那两百万两银票是假银票?”
“是假的!”
“即是假的那如何还能、还能兑得出来?”
丁太后突然又笑出了声来,她好像听到一个这世个最好笑的笑话。
丁太后问道:“你一个被人称为混世阎罗之人如何能问出这样的傻问题来?你若是得到了两百万两的假银票,就那你那鬼心思,难不成会不想把它兑出来?”
“真兑出来了?”
“是你皇叔秦王去兑的。”
“榆林大战以后,太祖皇帝当朝还没几年吧?秦王皇叔也没几岁吧?”
“你没看日期吗?那不是当年兑出来的。都是后来之事了,杜春琦是不兑也得兑呀。一来他畏惧于皇威,二来那些银票也根本挑不出毛病来!”
刘永铭连忙又道:“这不对吧?银票本质上即是存根,每一张都有所属号的,且那些所属号设得极为私密,除了本票号财会之外,别人无从所知。一查属号便知真假呀!”
“就是因为查了属号,所以才知道是假的,里头好多的银票早就存取过,被消了属号了。可票面上却是看不出来,若要叫真,谁知道之前被兑的那一张是真是假?唯一的问题是在那两百万两银票里找出了十来张重了属号的,这才没让兑那十几张。但也无所谓了,与两百万两相比,那一两万两算不得什么。”
不能因为之前银票被人兑过而说前面一张是真的而后面一张是假的。
辨识银票真伪是有一整套系统的,如果后一张找不出毛病来,来兑银票的人完全可以说前一张是假的,而自己手上的才是真的。
为此银票自有一套防伪手段。
第一个就是印花。
银票上的印花,即是它四周边上的那些花纹图案。
即使是现代货币辨伪主要也是以纸币上面的纹路是否为原模板纹路印出来的为基准。
并且还不许扫描机、复印机、打印机等等设备检测相关纹路。
甚至如果有人会临摹纸币上面的纹路,他也会成为叔叔们重点观察与照顾的对象。
第二个防伪手段就是属号。
属号可不是一串数字,而是写在银票左右两侧或是上下方的一些莫名其妙的字。
有时甚至会隐写一个字在印花里头。
第三种防伪手段即是用印。
一张银票从拟票到出票是会环环审核的,出一张银票至少也有五个人用五种不同的印。
像经纬票号这样的大票号,出票更为复杂,足足有十二层关卡。
也就是说,经纬票号上是有十二处用印。
不管是印花还是红印,想要伪造一张银票,那么就一定需要一个极为精通书画、篆刻的人!
刘永铭连忙问道:“银票上还有印呢!这如何能造得出来呀?还一造就是两百万两?那可不是一张两百两万的银票呀,都是几十、几百,最多不过几千两的银票。”
丁太后却是反问道:“你即是与傅远山相熟,他没与你说过?”
刘永铭一听,深吸了口气问道:“是奇川先生给篆刻的?”
“青峰好棋,金巍攻画。云岗唱诗,乔岳通易。玉峦知香,凌峰懂茶。亭丘知史,诣岭通经。乌山善琴,奇川攻篆。十大绝儒能若无绝活,如何会被冠以绝字?”
刘永铭不解地说道:“奇川先生如何会做出这等事来?他为人还是很可以的呀!”
“刚刚说了,那两百万两银子,是你皇叔秦王向经纬票号逼兑的!”
“哦?”刘永铭有些转不过弯来,他问道:“孙儿还是想问那个问题,当时皇叔有多大?”
丁太后说:“那两百万两银票其实一直都存在内务府里。因为是假的,太祖皇帝就一直没兑。后来国库用度越来越大,太祖皇帝不好意思再让国库往内务府里拨银子,便打起了那些银票的主意来。”
刘永铭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他说道:“经纬票号的杜春琦因秦王皇叔前来兑假银票而与之结了怨,然后杜春琦气不过,给了当时还是太子的父皇一些资助,助其对抗皇叔。所以现在杜春琦给东宫二哥银子并非是什么个例,而是从父皇那时候就开始有的常例了!”
“说反了。不是因此事杜春琦才拿银子给东宫的。而是因为太祖皇帝在登基之时,那杜春琦为了巴结太祖皇帝先把银子给了还在东宫的你父皇,然后才被秦王府给记恨上。当时你父皇还小,根本就不能理事,说是给东宫的银子,其实就是给太祖皇帝的。但自此之后,杜春琦给东宫的银贡就没有断过。即使你父皇登了基,他一样是给东宫的太子。”
“那傅家与杜家……”
丁太后接着说道:“傅远山当时在民间已有所威望。因不是世家,又学识渊博,且太祖皇帝又要笼络仕人,所以便召傅远山来给你父皇教书。但傅远山这人十分傲气,不肯前来侍奉。你太祖皇帝便使了一些手段,将其逼了出来。傅远山后来是来了,但却没给你父皇去教书,而是教起了你皇叔秦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