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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怀庸的话与当初的赵伯伊不谋而合。
赵伯伊曾与刘永铭说过,汉齐若是大战,契丹必定会对晋阳发动最强攻势,若是晋国的云中失守,契丹打下河东是指日可待。
自古以来,强攻潼关而进取关中几乎就没人实现过。
大部份打入关中的部队其实都是从河东渡黄河过来的。
在河东有一处险要的渡口,名曰风陵渡,乃是兵家必争之地。
那里即是杨过与郭襄相遇的地方,。
河东若是在晋国手上,汉国可以无忧。
但若是被契丹所得,那就等于拿一把刀架在了汉国的脖子上!
刘永铭问道:“那现在狄相您的意思是……”
“即使汪古部民不投他铁利部而脱逃到我汉国来,只要能削弱汪古部,铁利可汗都是不会阻止的。只要汪古部的牧民能到您的当铺里来,那么以六爷的本事,甄别出一两个可信之人,让臣与汪古部的什么大臣接上头,即是六爷您的大功一件了!剩下之事,例如如何让他们脱离契丹,如何与朵颜同盟共抗铁利,即由臣来为之!”
刘永铭此时却是笑道:“无妨,汪古部若是实在受不了,自是会派人秘密来到关中与我们大汉联络的!人都是愿意活着的,苟活也是活!”
狄怀庸说道:“可问题是他们就是没来呀!茶市未开市,皇上那里却一直没说,并非仅仅只是因为宠溺于六爷您,而是……这么说吧,往年茶市开市以后,朝廷这里都会贡易一些茶叶给汪古部的。虽然物量不多,但他们总是会派人来到长安城换回一些赏赐!但今年……茶市那里拖了那么久,也未见他们来!”
“不会有汪古使者来了!”宋宪突然早出了一句话来。
宋宪的本职是兵部侍郎,主管着军报等各种消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那些消息应该是可以相信的。
狄怀庸问道:“不会有使者来?宋侍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可是出什么事了?”
宋宪言道:“茶市可是过了清明以后在六爷的主持下才开的市。如我所料没错,并非是六爷不愿意早开市,而是因为……六爷其实也是在等汪古部的使者来长安吧?”
刘永铭笑了笑,说道:“宋侍郎,茶市都开市这么久了,你可曾见着汪古部的使者了?若是他们真来了,狄相也就不会这么急了!你有事说事,别什么都往爷我的身上推!”
狄怀庸有些着急得问道:“宋侍郎,你刚刚说不会有使者来,到底是何意?”
宋宪叹了一声说道:“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在草原上安插密探的原因了!汪古部因与晋国长年征战,辎物奇缺。去年他们就想要进贡点物产好带回一些茶叶、丝绸等赏赐回去,但他们在来之时就被铁利部给劫杀了!”
狄怀庸说:“此事刚刚言过呀!铁利可汗有困死汪古部之意!”
宋宪接着说:“汪古部无法,只得秘密派了一队使团想到汉国来,与我们说说。使者刚进榆林府即被人杀了!还将使者的头割了回去!”
狄怀庸问道:“哪杀的?在草原上还是……”
“就在我们的榆林府!使者杀了,但却把使者的随从给放了,那使者随回到汪古后竟说是我们汉国朝廷所杀。最可气的是,那铁利可汗还派人将头给送去了汪古部,说是我大汉皇帝派人杀了使者,而后将使者的头献给了他铁利可汗!汪古部不知所以,只以为……唉!反正现在正如狄相所言,汪古部与我们之间的联系完全断绝了!”
狄怀庸压着火问道:“此事我如何不知?这等大事当告知于我知晓呀!”
狄怀庸说着向着曹岳投去了异样的目光。
他好像是在说:“是不是你从中搞的鬼?”
曹岳明白狄怀庸眼神中的意思,他仅仅也只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
狄怀庸此时却是更加得疑虑了。
曹岳与狄怀庸在内阁共处了十几年,曹岳的为人他还是清楚的。
虽然他们二人在内阁里有时会有些小冲突,但曹岳从来都不会拿国家的生死来弄权。
曹岳的手段以阳谋为主,有时还是十分光明正大的,绝不会以损害国家利益为代价来揽自己的权势。
宋宪解释道:“此事曹相确实不知。所知者,仅有我与皇上及师征北三人。即是说到这里了……”
刘永铭连忙摆手说道:“别说别说!本王不想听你的那些事情,听多了麻烦!父皇要只是骂你不该多嘴,骂我不该六耳也就算了。最麻烦的是父皇若是知道你说给了我听,定是还会把事情给推到我身上来做!不听不听不听!别说别说别说!”
宋宪道:“无妨了,此间皆是朝廷掌握军机之人,听去也无碍的。”
“父皇连曹相都没告诉,爷我更不能知道了!不听哈!不许说!”
“六爷知道的秘密许是比臣还多呢,这点事情算不得什么!不瞒六爷,杀人者非是蒙人,乃是我汉国人!”
“都让你别说了!”
狄怀庸连忙问道:“是我汉国人?查到是谁做的了吗?”
宋宪就是做秘密工作的,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一定是会去调查的。
宋宪直言道:“是征北大营的长史。他不知何时沟通了铁利可汗!臣探知以后,便向皇上汇报了此事。但皇上说……说此事不宜声张,等着铁利可汗派人再来联络那位长史之时再抓他个现行,也好将铁利可汗在我汉国内的密探给一并拿了。”
狄怀庸又问:“人抓了吗?”
“还没有,一直都没有动静。也不知是不是盯稍之人暴露了,使得那位杨长史多加了防范。此事却是不好向汪古部说明呀,也没法说明去。若是能见到汪古部的什么人,倒还真是一件大好事!”
宋宪说着看向了刘永铭。
刘永铭两眼反瞪了回去,气道:“你别拿这色眯眯的眼神看我!爷我不好这一口!”
宋宪拭探着问道:“六爷能去主持茶市开市,想来……是不是汪古部的什么人来到了汉国了?臣没有派人盯稍,这只是猜的!”
“你说这话爷我信么?”
“六爷,臣真只是猜的。您总说自己不参与朝政什么的,但皇上心里清楚,你没少为我大汉国的事情操心!您只是不想让曹相误会什么,所以才总是暗中相助!”
“说得好像爷我在暗中扶植什么力量一般!宋宪你说话小心一些,别把本王架到曹相生起的火上烤!”
曹岳说道:“那几日在紫宸殿里,臣已知六爷的厉害了。如今事出情急,您不必相瞒,当直言尔。臣不仅不会制肘,而还会鼎力相助的!”
“你的话谁信呀!”刘永铭说着却是低了一下双眼。
他思考了一下之后,对狄怀庸说道:“明……后天……七、八天以后吧。本王给狄相你去请柬,你来一趟本王王府。放心,不是要设套害你,只是想请你吃席。”
众人一听,已然是明白了一切。
宋宪开口中说道:“汪古部果然来人了!”
刘永铭轻笑了一声说道:“你们呀,有的时候就是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哪里用得着那般麻烦,还什么用贩人之事引汪古部注意什么的,还抓得本王的胳膊到现在仍生疼生疼的!是,汪古部那里有一个人来了长安城,现在就在本王的一所外宅里住着!”
狄怀庸连忙问道:“是谁?”
“汪古部的阿剌忽失。哦,也就是他们默图可汗的大舅子。”
狄怀庸站直了身子,深吸了口气说道:“未曾听鸿胪寺那里有人报过此事呀!”
“秘密来的!我们派出去的使者被铁利可汗赶回来,汪古部那里派来的使者也被劫杀,这让汪古部真就觉得我们与铁利有所密约,而不敢现身!想想也是呀,安庆公主还在蒙国当可敦呢!他们不相信我们也是在情理之中!”
宋宪道:“默图可汗的大舅子?那可是汪古部的贵族呀,却不想会是这样的人物!臣却是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你少来了!你必是一早就留意到了!”
“真没有!真就是臣猜出来的!要是真留意到了,臣不是早就派人去接触了么?那他现在……”
“不肯见人呀!”刘永铭也十分无奈地说:“爷我也劝过他去鸿胪寺报备一下,但他却总是在推诿。好像……好像是想在长安城长住下来,即使汪古灭国,他也能为汪古部留条根。”
狄相欣喜地说:“六爷您虽然在朝堂里常出言不逊,但您平日与他人结交却是十分豪迈阔气!他能来找您,必是真信服之于六爷您,这并不让臣意外。只要他能信您,那一切都有回转之余地!”
“想什么呢,也仅仅只是认识而已!契丹那里产不了多少茶叶,黄河两岸的产茶地一是关中,二在山西,三于山东。汪古部天天打晋国,是不可能能在晋国那里交易到茶叶的,抢都抢不了多少。契丹那里还紧着自己用,甚至不够还得跟齐国人买。汪古部能依靠的也就只有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