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铭说着便到了马车边上,主动背上了药箱。
薛璇玑一见也没再说别的什么,她牵上小女孩的手,便去问小女孩家住哪里。
小女孩年纪小,再加上是流民,对本地并不了解,哪里能说得清楚。
薛璇玑没有办法,最后也只得让小女孩带着自己去。
刘永铭只是微笑着跟在他们的身后。
三人走了许久,离着那工坊是越来越远。
原本他们还能看到几个乡野小屋,但没多久,连个人影便看不着了,周边全是树木,有的也只是一条许久没人走过的小路。
薛璇玑越走心中越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她身边的小女孩问道:“你家是住这里么?”
小女孩应道:“就在前面,在树林里。我家是猎户,从洛阳过来的时候为了生计,所以就往有山的地方走。就在不远处了,再走走就到了。”
走在最后的刘永铭笑道:“璇儿,走吧,别多心了。”
“不许再叫我璇儿!”薛璇玑怒视了刘永铭一眼之后,从刘永铭的眼神里感觉到了一些异样,他好似在提醒自己什么。
薛璇玑突然站住脚步,对刘永铭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事呀!我能有什么事!”
“不!不对!流民怎么可能会住这么远?而且流民不是应该扎堆么?要不然他们怎么生活,要饭也不放便呀!”
刘永铭微笑道:“是呀,谁让你心善呢,说走便走,也不先打听清楚了!”
“这不是因为这小女孩说不清楚么?”
刘永铭调笑着问:“现在你清楚了么?”
“这……”
“还没看出问题来么?”
薛璇玑迟意了一下,用狐疑的双眼看向了小女孩。
薛璇玑正想与她说话,却没想到那小女孩畏惧得向边个侧走了两步。
薛璇玑一皱眉的同时,小女孩已然转身,向着树林深处跑了进去。
薛璇玑哪里敢追,心里一紧张,向着刘永铭却是靠近了一步。
刘永铭笑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你看看,中计了不是。”
薛璇玑鄙视了刘永铭一眼说道:“说得好像你一早就知道这女孩就有问题似的。”
“我若是说我知道,你会不会夸我?”
“夸你?你若是知道,如何还会跟着一起来?”
刘永铭笑道:“你发了善心,当时若是阻止你来,谁知道你当场会与我发什么脾气?你若是发了脾气,即使我让薛开山来护卫你,你也是不愿意让别人跟着的。薛开山与步青云别看都杀过人,其实越是这样的猛汉,对这样的小女孩越没有防备,当时我又不能明说,只得随身来保护你了。”
“别碎嘴了,我们快离开这里,此地怪异得很!”
“你现在才发现么?”
薛璇玑气道:“说得好像你什么都知道一样!”
刘永铭笑着说:“小女孩最是能解人防备的,我已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伎俩了。最重要的是……呵呵,这里是御苑。”
上一次在隐世院,刘永铭等人就是被一个“小女孩”这么骗了的。这不得不让刘永铭多生出几个心眼来。
薛璇玑并不知道什么是御苑,她问了一句:“什么?”
刘永铭笑着答道:“就是围猎场。你没发觉到这里的灌木连不连着么?没发现树与树之间都有些间隔?这是故意弄成这样的!”
“嗯?”
“每年秋季到来之时,皇上都会来此围猎,所以是不许一般百姓进到这里来的。周边的百姓也知道这里是皇家围场,宗室产业,所以也不敢进来。平日这里也就只有几名兵卒在此巡逻,且四周是没有人烟的,流民自然也不会到这里来乞讨。”
秋狩并不是清朝因渔猎起家才有的。
早在夏商周时便有这样的规矩或是习俗。
周天子每年都要到西郊狩猎,应该是庆祝丰收的一种方式。
到了唐朝则成为了一种极正式的宫廷仪式,延续到了清朝。
苏东坡的,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说的就是秋猎时的场景。
薛璇玑此时心中一咯噔,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突然对刘永铭问道:“是你故意引我到这里来的是不是?你想做甚?”
薛璇玑怀疑起了刘永铭用心不轨,这让刘永铭大笑了起来。
刘永铭越笑,那薛璇玑将胸口捂得便越严实。
刘永铭说笑道:“如何还怀疑上我了?你别捂了,再捂就馊了!就你胸前的那两块货,别说是玟儿了,玥儿的都比你大呢。我还看不上!”
“你!”薛璇玑面对刘永铭的讥讽表现出极为生气的表情来。
而此时刘永铭却是四处张望了起来。
突然,他冲着无人的林中大声地叫道:“是何人在此埋伏呀?还请现身一见吧!”
薛璇玑一听,连忙急道:“你别叫呀!你叫个什么练车!我们可是被人引来的,那小姑娘是发现我们察觉了,这才吓得跑开的!你这一喊,若真有埋伏,那埋伏的人且不就会马上冲过来么?你傻呀!”
“我只是想知道是谁这么大胆敢来伏击我而已。”
刘永铭说完,又大声地喊道:“还请众位好手现身一见。”
薛璇玑一听,一拳打在刘永铭的手臂上,叫道:“别叫了!找死呀!我们快走!”
薛璇玑话一说完,耳中听得树林里传来一声凄惨的尖叫声。
一般来说,若是有埋伏的话传来的也应该是喊杀声而不该是尖叫声。
这种情况倒让刘永铭更加感兴趣了。
薛璇玑则是紧张地说道:“别愣着了,这定是出事了,我们快跑!”
“不,我们得去看看!”
“你找死呀!”
“对,我就是来找死的!”
刘永铭说着便向着那尖叫声发出来的原处走了过云。
薛璇玑原本想要丢下刘永铭不管原路返回。
但她一起到自己是两个人出来的,而且谁知道后面会不会也的什么人埋伏以防自己逃走,所以便不敢自己一个人离开。
她看了一眼刘永铭的背影,只得跟了上去。
二人走了不过百余米,在密林的深处便看到了地上躺的数具尸体。
薛璇玑被这些尸体吓了一跳,往刘永铭的身后躲了躲。
刘永铭轻笑道:“你刚刚是不是说我们是来找死的?你看,现在这里不就有许多的死么!”
“这、这……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你别再靠近了呀!”
刘永铭不理会薛璇玑,一味地笑着走上前去,站在一具尸体边上低头看了看。
只这一眼,他便看到了尸体脖子处的一道剑痕。
死者身上并没有别的伤口,很显然,他是被人一剑割破咽喉毙命的。
刘永铭再向另一具尸体看过去,发现了相同的情况。
他摇了摇头,又大声地说道:“请丰先生现身一见吧!”
刘永铭话音刚落,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就跳下了一个人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刘永铭口中的丰不收。
但今日的丰不收手上却没有抱着琴盒,他的右手上只握着一把并不算长的短剑。
那把剑与水玲珑手上的那一柄宝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有种古朴的气息。
水玲珑手上的是泰阿,而丰不收手上的即是鱼肠剑。
丰不收将鱼肠剑反握,向刘永铭靠近了几步拱手说道:“六爷安好!”
薛璇玑见得是丰不收连忙问道:“你如何在此?”
丰不收之前因为跟薛璇玑拿过几次药,还在薛璇玑那里做过活,所过他们二人自是认得。
在薛璇玑的眼中,丰不收是个老实人,却没想到他会在尸体中间穿行而面不改色。
丰不收应答道:“特地前来保护六爷!”
刘永铭问:“那地上躺着的是……”
“是齐公子的人马!”
“能说一说是怎么一回事么?”
丰不收道:“齐公子与我家主人并没有谈拢,但至少我们从他那里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他们想要伏击于六爷您。所以便派小人前来保护六爷。”
刘永铭侧着头一边笑一边问:“真是这样?”
“自是如此。”
“如何不见丰先生今日带着那把琴盒?”
“未曾带在身上。”
“是不是因为今天是奔着杀人而来的,所以不带?”
“这……”
丰不收迟意了一下。
刘永铭笑道:“本王来此可不是计划好的,而是临时起意的,但丰先生您却好似有备而来一样!”
丰不收说:“的确是有备而来的!一是因为知道了齐国人的动向,二是薛姑娘来此是三天以前就定下来的!”
薛璇玑问道:“你如何知道的?这事只有狄相夫人知道呀!难不成……”
刘永铭笑道:“不是狄相夫人,别乱猜忌。我想应该是从我秦王府走漏的消息。”
“嗯?你秦王府?你如何知道我今日要来送药?”薛璇玑问。
刘永铭笑道:“这没什么,上一次齐公子在你杏春园里出现过以后,我便派了人来盯稍。你采买药材,叫人帮你研磨药粉制作药丸,我都知道。唯一没安排妥的,就是那几匹马,这薛开山,还以为我要去哪里摆排场,结果把大食马弄来拉货了!”
“不对呀!”薛璇玑说道:“是我叫他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