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铭夜里与王府里一众秀士喝起了酒,甚至还做起了诗来。
枯木禅师虽是以茶代酒,却也是兴致勃勃。
他因为做和尚使得自己压抑了许多年的诗兴突然爆发了出来。
刘永铭此时才明白当初为什么枯木禅师能得到老秦王的那般信任。
就这份文彩,绝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若不是当年那些事情,他考个进士,想来现在在朝里也是陆预、宿仓一类的人物了。m.bīQikμ.ИěΤ
因为喝酒喝到了很晚,所以刘永铭也起得晚。
这让他进宫的时候,天色已然是大亮了。
宣政殿外挤着各部大员及其它一众的朝官,他们又开始议论纷纷。
刘永铭从回廊走到宣政殿侧边上的朝班房门口,向里头看了一眼,却是没看到曹岳的身影。
他环视了一眼屋里的情况,对着那吏部天官程管炜问道:“程天官,曹相呢?”
程管炜微微一笑,言道:“这我还真不知道,臣也是刚来。”
“你也刚来?你昨天也找姑娘吃酒了?”
程管炜笑道:“六爷玩笑了,是与魏王说了一夜的话。”
“你倒是不避讳本王!”
“在六爷您面前隐瞒事情,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行了行了。有谁看到曹相了没有?”
刘永铭的话一问完,那陆预便已从炕上下来,来到了刘永铭的身边。
他说:“曹相被宣去了紫宸殿了。”
“紫宸殿?平日上朝前父皇都不是要在延英殿里训太子一顿才来上朝么?怎么宣到紫宸殿去了?”
陆预只得回答道:“这些事情,做臣子的哪里敢问。皇上那里也不说休朝,我们也只得在这里干侯着了。”
刘永铭想了想转身就要走,那陆预却是一把拉住了刘永铭的手腕。
刘永铭急道:“松手!松手!小心本王躺地上打滚,把你的亵裤都给你讹没了!”
“不是!”陆预连忙松了手去,他是真怕刘永铭讹人。
陆预言道:“有件事情想问问六爷!”
“呵!你一礼部尚书学识渊博,还有你不知道的学问?问吧问吧,看看本王能不能回答你。”
“不是学问上的事。”
“那本王就没什么好回答你的了!”
“不是!”陆预说着连忙闪身一边,拦住刘永铭,而后看了看朝班房里的众人,轻声问道:“昨天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
“什么什么事?”
“裴太子妃突然薨了,皇上那边又不上朝,太子也不见人影。这事……”
刘永铭白了陆预一眼,骂道:“你一礼部尚书,该是最知礼懂礼的人吧?你打听这些事情做甚呀?去去去,一边去!”
“你这表情明显就是知道呀!”
“知道也不与你说!”
刘永铭说完,甩开那陆预向着宣政殿门口而去。
只这一眼,他就看到了魏王正与户部侍郎李裕正说着什么。
刘永铭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
他们二人一见得刘永铭靠近,连忙停下了说话。
那魏王刘永锢没好气地低语道:“有人生没人养的玩意,一点礼数都没有,不知道别人正在说话么。”
刘永铭轻笑道:“我听到了。但我不与你计较。我们之间没话说,更也不是来找大哥你的。李侍郎,借一步说话吧!”
李裕看了看大皇子,又看了看刘永铭,委屈地说道:“六爷,您这是有什么事么?”
李裕不明白刘永铭为什么敢在大皇子面前正大光明地来找自己。
刘永铭笑道:“没什么,想与你做笔交易。”
“交易?”
“洛阳知府李袂是你李家人吧?他有个案子出了点麻烦。原本本王是不想管的,但是……”
李裕一听,连忙对魏王拱手说道:“大爷稍待,臣与六爷……”
“去吧!”魏王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刘永铭轻笑着拉起李裕的手便向着一边而去:“过来过来。”
“六爷,别急!别急!”
二人远离了人群,没等刘永铭开口,那李裕却是突然说道:“六爷那几船粮食可真就帮了大忙了!臣都不知道怎么谢您,可您也不该当着大爷的面……”
“不是为这事找的你。”
“哦!”李裕一听,连忙从怀中拿出了一枚玉石出来。
他说:“和田子料,请六爷品鉴!”
刘永铭白了李裕一眼,将东西推了回去,说道:“谁稀罕你的玩意呀,爷我王府里还有一箩筐,工匠手慢,还没来得及都雕完呢。”
“六爷王府里的工匠臣知晓。玉石这一行里也就是这点人。臣听说六爷您挑剔得很,即要雕工好,又带皮俏色地雕,有些地方还得镂空,工匠们也难呀。”
“谁跟你说这事了!我是说……”
刘永铭话头一转,却是问道:“你刚刚与大哥说什么呢?”
李裕答道:“依旧是那工部之事。程天官推算,皇上让薛翰林来做这一任工部尚书,乃是想将薛翰林……拉出来做替死鬼。”
“程管炜现在具体什么意思?”
“他还是想保一保薛翰林,若是他能把工部尚书这个位置坐稳了,那大爷党可是又多了一分的胜算。大爷那里……薛参有意将女儿许给大爷做侧室,所以大爷也是想保下薛尚书的。”
刘永铭似有非有地说道:“上一次陇西之事程管炜与大哥就差点将李侍郎你给卖了,这次他们如何就能如此铁心得去保薛青祥呢?工部尚书可不如户部侍郎来的重要呀!”
李裕笑道:“大爷就是怕臣乱想,所以刚刚一直在与臣说好话呢。还许了一个户部尚书来做!”
“户部尚书要是真那么好做,我早把丁成儒那**玩意给拉下马来,让你上去了!工部织造的事情若是没处理好,要不是薛青祥,要不是他丁成儒!总得死一个吧。”
“六爷的意思是……”
李裕一边问一边想,而后自问自答地说道:“大爷也只是想试试?没想真保?”
“若是父皇心意已决,谁能保住得他姓薛的?姓薛的若是不挨这道天雷,那丁成儒那里是不是就得抗着那三十几万两的银子了?曹相那里肯么?知道从工部退下
筆趣庫来的赵振华为何不去知府衙门上任而去了南城那边治水么?”
李裕不知道刘永铭为什么要提起赵振华,于是问道:“这是为何?”
“清丈田亩!关中的田地谁最多?你李裕的田在陇西,关中这边不是你地盘。”
“薛裴韦杜这四大家呀。”
“杜家的田是闹出了大乐子,可那也只是算半个**,曹相要是不管,真没人会管。但薛、裴两家可不一样,一边是太子的人,一边是大哥的人,若是他们出事,那在朝里必定又是一顿党争呀。赵振华一个无派无系之人被折在中意,你说他该怎么做好这个官?”m.bīQikμ.ИěΤ
“是不太好做。”
“你再想一想,要是不把薛裴两家给治了,那些田亩能清丈出来?若是无法查清田亩数,他赵振华还不是一样也是要获罪么?你现在明白……”
刘永铭与李裕正说着话,那八皇子刘永键从一边小跑着便凑了上来。
“六哥!六哥!”
刘永铭翻着白眼说道:“你先别忙,我与李侍郎正说话呢,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我这事急,你先听我说了!”
“什么事呀,看把你给急的!说说说!”
八皇子喘匀了气,这才说道:“户部的厉侍郎去了平凉府,这事六哥你知道么?”
刘永铭笑道:“我与他没什么交情,一个月都见不上两次面,我哪里会知道?他没事到平凉府去做甚?不对呀!你与他好似也没什么交情吧?”
八皇子气道:“谁跟他有什么交情呀!都快恨死他了!”
八皇子刘永键向来温文儒雅,从他嘴里很难听到骂人的脏话。
这还得得益于裴殷的教导,使得他平日不出恶语。
虽然他也不参政,没在六部里观政,但在裴殷等人眼中,他嫣然已是八贤王了。
刘永铭好奇地问道:“怎么了这是?”
八皇子应道:“前些时候父皇颁布了一道诏命,免去了平凉、庆阳、商洛三府农户十亩以后田地的税赋。”
站在一边的李裕此时应道:“有此事。圣旨到过户部。去年寒灾,平凉府最为严重,皇上体恤民情,让百姓休养生息,故有此诏。八爷,莫不是那厉侍郎因此事而闹出事情来了?”
八皇子气道:“他根本就没想好好得办这事!他是去了平凉府,可到了灵台县把昭书一宣,也不管他事,转头就急着回长安城,好似他一不在,户部侍郎便会被他人坐了一般!”
刘永铭问:“他回来了?”
“没有!回到邠州城以后就走不动道了!在泾河边上就停下来了。”
邠州即是现在的是陕西彬州。
刘永铭问道:“他停下来做甚?”
“说是六哥你曾在宣政殿前说泾河龙王因犯了天条被唐朝名臣问斩,现在泾河里没有龙王管着。现在泾河里的每一条金色鲤鱼都想跃龙门而化龙,成为泾河龙王!”
刘永铭笑道:“这便是件新鲜事!话说泾河金锂真是补身子的好东西,要真能钓几条回来补身子,还真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