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虚情假意,寒暄许久,终于说起来了正事。
“殿下此行,可是为了接管宋郡军政?”卫阶问道。
“接管宋郡军政?此话从何说起?”
陆玄楼疑惑不解,大魏皇帝并未知会陆玄楼,一道圣旨直入宋郡府衙,陆玄楼确实不知道有这回事儿。
“陛下已经下旨,命殿下掌控宋郡军政,决断诸事。”卫仲鸣回答说道。
“我竟不知还有这档子事儿。”
陆玄楼起身踱步,大魏皇帝行事,多有深意,陆玄楼思索万千,稍稍有些眉目。
宋郡之事,远比陆玄楼想象的复杂。大魏定鼎中原,大魏世家出力不少,故大魏灭宋之后,大魏皇帝陆啓默许大魏世族瓜分宋地,攫取财物,造就宋郡百姓流离失所的乱局。
前些日子他上书言明宋郡百姓疾苦,大魏皇帝便命他接管宋郡军政,由此可见,大魏皇帝陆啓早就想整治宋郡,可他默许大魏世族瓜分宋郡,也不好亲自出手,所幸就将这重任交付给陆玄楼了。
“真他**看得起我啊!”
陆玄楼心中暗暗叫苦,大魏世家经营宋郡多年,各大势力盘根错节,难以撼动。他初来乍到,哪有本事与这些人扳手腕呢?HTtρsΜ.Ъīqiκυ.ΠEt
宋郡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陆玄楼看在眼里,虽然困难重重,他也不打算放弃,大不了他就留在宋郡不走了,事在人为,他就不信拿大魏世族没办法了。
“殿下在想什么?”
陆玄楼面露沉思,久久不肯言语,卫仲鸣不由好奇发问。
“哦,没什么!”
陆玄楼玩味问道:“父皇命我清剿宋人余孽,应该与宋郡军政无关,父皇突然将宋郡军政交付于我,你说父皇这是什么意思呢?”
“陛下的心思岂是我等臣子可以猜测的?”
卫仲鸣讪讪说道,心情格外沉重。因为宋郡之事,大魏皇帝陆啓对大魏世族心有不满,大魏世家心知肚明,此刻陆玄楼如此说话,就是摆明了告诉他大魏皇帝陛下要收回宋郡军政,归于大魏朝廷。
“你觉得宋郡如何?”陆玄楼问道。
“自然是极好的!”卫仲鸣尴尬说道。
“百姓食不果腹、朝不保夕,这也叫好?”
陆玄楼冷笑说道:“卫仲鸣,这个笑话了可不好笑啊!”
“殿下有仁慈之心,见不得宋郡百姓受苦,我亦心有不忍,可是大势所趋之下,一人之力,终究有限,谁能逆势而行呢?”筆趣庫
卫仲鸣苦笑说道:“大魏世族瓜分宋郡,这是陛下默许的事情,殿下看不惯又能如何,难不成要责怪陛下不成?”
“殿下,听我一句劝,宋郡的水太深太浑,殿下未必把握的住,所以殿下还是安心清剿宋人余孽吧。”卫仲鸣劝说道。
“我也不想搅和其中,可是有人逼着我趟浑水,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陆玄楼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当初父皇念大魏世族劳苦功高,便默许大魏世族瓜分宋郡,可是你们贪得无厌,弄的宋郡民不聊生,与父皇所求盛世格格不入,你觉得父皇还能任大魏世族胡作非为吗?”
“不能!”
卫仲鸣苦涩出声,心中却是疑惑万分,这么机密的事情,陆玄楼如此直白的说出来,真的合适吗?
“那你觉得大魏世族能老老实实将宋郡交给我吗?”陆玄楼再问。
“不能!”
宋郡就是大魏世族的钱袋子,他们自然不可能轻易交出去,陆玄楼想要收回宋郡军政之权,少不得一番明争暗斗。
“那若本王与大魏世族争斗,你觉得谁输谁赢呢?”陆玄楼问道。
“大魏世族同气连枝,殿下不可妄动啊!”
卫仲鸣摇头,只要大梁城的那位亲自出手,谁也撼动不了大魏世族在宋郡的地位。
“我也觉得我斗不过大魏世族,可我若斗不过他们,便不能收回宋郡军政之权;收不回宋郡军政之权,我便没法向父皇交待;我没法向父皇交待,父皇就会不高兴。”
陆玄楼挽住卫仲鸣肩膀,阴恻恻说道:“做老子的不高兴,做儿子也快乐不起来,而我不快乐了,就见不得别人高兴,那么你想让我高还是让我不快乐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卫仲鸣怎么会不明白陆玄楼的意思?m.bīQikμ.ИěΤ
“微臣自然是想让殿下高兴,可是微臣言轻德薄,心有余而力不足,难以替殿下分忧啊!”卫仲鸣满是痛惜。
“有心就好,有心就好!”
陆玄楼说道:“你为我内应,潜伏世族之中,将其所行龌蹉之事整理起来,待本王发难,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最终让他们灰溜溜的离开宋郡。”
“殿下,微臣办不到啊!”卫仲鸣拒绝说道。
“上了贼船哪有跳下来的机会,听我说了这么多,你以为你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陆玄楼冷笑说道:“要么与大魏世族为敌,要么与大魏世族为敌,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其中利弊。”
“殿下,大魏世族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卫仲鸣垂死挣扎。
“所以,除我与神武卫之外,还有三灾巨头降临宋郡。”
陆玄楼幽幽开口,卫仲鸣霎时沉默,有三灾巨头降临宋郡,可见那位果决心思,宋郡之事绝无回旋余地。
卫仲鸣脸色心情不定,最终缓缓叹息,落寞说道:“我可以替殿下做事,但殿下不得提及我姓名,否则大魏将无我立足之地。”
“那真是可惜了!”
陆玄楼遗憾说道:“我还想着事成之后,替你向父皇请功,等我与太子联手斗败陆玄成,杀了卫阶,弄死大舅,让你做卫侯呢。”
陆玄楼说得轻描淡写,卫仲鸣却听得心惊肉战,心中苦涩难当,这也是心黑手辣的人儿,怎么就被他碰到了?
“殿下说笑了!”卫仲鸣尴尬说道。
“陆玄成执着,以夺嫡之争为死斗,即便我不愿与他争,也不得不斗上一场。”
陆玄楼说道:“若卫侯执迷不悟,也怪不得我不念旧情,绝其一脉。”
卫仲鸣五味俱陈,卫侯府曾经好歹是王族,在大魏诸皇子眼中竟然如蝼蚁,随手可灭,真是可笑可叹、可悲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