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大殿里乱做了一团,那帮言官被怼的是人仰马翻,但是这时候也不得不争辩几句,那个杨御史于是出班对李二说道:
“陛下,这件事现如今仅仅只是徐少监一人之言,微臣以为不可全信!那老妇是否如同徐少监所言如此不堪,尚需查明之后再下定论不迟!
微臣等身为御史,本来就有监察百官、风闻上奏之责,我等只是御史,却并非查案的官员!
虽然听徐少监所言,可能我等有遇事不明之嫌,但是我等却职责所在,不能因言获罪!否则的话,今后我等还如何监察百官?请陛下明鉴!”
这时候一群被怼的灰头土脸的言官,都纷纷拜倒为自己喊冤。
李二这会儿心里面也很不是滋味,从徐淼一番话之中,他已经听明白了事情的原由始末。
他相信徐淼的话绝非假话,认识徐淼这么长时间,他看得出来,徐淼并不是什么喜欢仗势欺人的脾性,为人也心地良善,这些年来赚了不少钱,但是同时也为身边周围的百姓们做了不少好事。
要说他为了扩建府邸,逼死街坊,李二根本不信,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原由。
他一边是暗恼这帮言官弹劾徐淼之前,不仔细查证,便道听途说联名对徐淼发动攻讦,一方面又担心徐淼,因为他看得出来,徐淼现如今已经彻底烦了。
他这半年来接二连三莫名其妙的不断受到各种攻讦,而且都是言官们听风就是雨,动不动就跟着瞎起哄,联合参他。
任谁莫名其妙的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围攻,心情都好不了,更何况徐淼本来就是个闲云野鹤的性子,根本不喜欢朝官场里钻。
现在好不容易才给他强行扣了个武器监少监的官职,刚做出了点成绩,就又因为一个刁妇,遭到朝中这么多言官群起而攻之,可想而知徐淼的心情现在有多恶劣了。
要不然的话,今日徐淼也不至于当朝提出请辞武器监少监,这都是这帮言官们吃饱了撑的惹出来的。
徐淼现如今正在全力为他打造弩炮这种大杀器,而且也在同时批量打造水车,可谓是对朝廷现如今非常重要,要是为此心灰意冷,辞官不做,那这一摊子撂下之后,谁能接替他继续打理武器监?
虽说这世上并没有因为少了谁,大唐就活不下去之说,但是起码武器监打造弩炮的事情便会被搁浅很长时间。
就算是换个人接替徐淼,但是眼下他夹袋之中,也没有太合适的人选,更何况弩炮虽然已经试制成功,但是懂得调试并且继续改进的人,李二认为当朝恐怕还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谁知道徐淼这小子脑袋里还装了多少好东西?这要是被这帮言官给搞得躺平不干了,这岂不坏了他的大事吗?
听着下面乱哄哄的,李二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特别是听着这帮言官们死鸭子嘴硬,依旧不肯认错,他就更是来气。
于是李二当即把龙案一拍,旁边自有太监厉声喝道:“肃静!”
众人听到这一声厉吼,都悚然一惊,连忙都闭上了嘴巴。
李二铁青着脸,冷哼一声:“尔等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岂有此理!此事到底是不是如同徐爱卿所言,只需派人一查便知!
今日早朝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那么就且先就此散朝吧!孰是孰非,三日之后自有分晓!”
说完之后,李二便站起身拂袖而去,退回到了后殿之中。
众朝臣于是躬身恭送李二,然后尉迟恭对那些个言官们,用力挥了挥拳头,指着他们骂道:“一群无能之辈!三日后看尔等还有何脸面立于这朝堂之上!我呸!”
不少武勋也纷纷对那些个言官吐口水,少不了怒骂他们一声。
其实平时这些朝中文武百官,喜欢这些言官的没几个,这些言官肩负着监察百官之责,虽然位卑但是却权重,又有风闻上奏的权力。
为了他们的名望,一个个都是一副两袖清风、不畏强权的架势,真正能做到像魏征那样的人,却实际上少之又少。
这帮人平时就是喜欢听风就是雨,将小事放大,危言耸听,经常不是围攻这个,就是围攻那个,往往都是一点小事,被他们无限放大,搞得当事人本来没多大的错,却被搞得灰头土脸。
所以不少文武大臣都不喜欢这帮家伙,现在大家伙明显察觉到,今日这帮孙子围攻徐淼,把当今陛下搞得非常不爽。
而且听过事情原由之后,绝大部分人都认可了徐淼的说辞,认定了此事绝非是徐淼的错,这帮言官就凭着坊市间的流言,连打听都不打听一下,就结伙再次围攻徐淼,确实做得过分。
就连不少文臣们,也觉得这件事这些言官做的过分,当退朝的时候,看到这些言官们向他们投来求助的眼神的时候,一个个都目不斜视,权当没看到,甚至有人干脆拂袖而去,一副老子不认识你们这帮王八蛋的架势。
这帮言官被搞得很没面子,一个个灰溜溜的就退出了大殿,而徐淼则再次向今日为他出头的这帮勋贵们施礼道谢,正打算跟着一起退出大殿出宫回家,但是却被一个太监在后面叫住。
“徐大人,陛下命你留下,他有话要对你说!”小太监对徐淼客客气气的说道。
徐淼无奈之下,只好躬身应喏,先把那些老将们送走,然后被小太监带着去了显德殿的后殿。
见到李二的时候,李二正在后殿之中批阅一些奏章,听到徐淼进来,翻着眼皮看了看徐淼,一脸的嫌弃。
徐淼也心情不佳,连个笑脸也没给李二,木着脸对李二施礼,然后问道:“不知陛下招微臣前来有何事吩咐?”
李二哼了一声,站起身背着手走到徐淼面前,围着徐淼转了两圈,啧啧称奇道:“好小子,长脾气了嘛!居然动不动就敢给朕甩脸子了!胆子不小呀?”
徐淼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躬身说道:“微臣不敢!”
“不敢?朕看你很敢嘛!不就是被一群言官围攻了吗?多大点事?你放眼看看,这大殿上谁没有被言官们攻讦过?谁没遭到过言官的弹劾?
就这么一点委屈就受不了了,还做什么大事?”李二阴阳怪气的对徐淼说道。
徐淼依旧是翻着白眼小声嘟囔道:“本来我就没打算做什么大事!”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试试?”李二一听,两只眼就瞪了起来,一把揪住徐淼的耳朵,厉声喝问道。
徐淼立即就吱哩哇啦的叫唤了起来:“哎哎哎……哎呀……轻点轻点陛下,掉了,再揪就成兔子了!陛下饶命!哎呀……疼疼疼……微臣不敢了!请陛下宽恕!哎呀疼疼……”
李二这才松了手,对徐淼没好气的说道:“兔子?朕看更像是一头蠢驴!不就是受了点委屈吗?只要受一点委屈,你就跟乌龟一样想缩起来,这满朝大臣要是都跟你一样,那朝堂上还站的有人吗?
动不动就辞官,动不动就不干了,你眼下身为开国伯,乃是朝中勋贵,为朕做点事,难道很冤枉吗?
你小子自己说,朕到底带你如何?刚受了点委屈,就想要辞官!你这是不忠知道吗?你信不信今天朕把你这小混蛋的耳朵给扭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