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拿下了陈家的家主,并且控制住了陈家庄子之后,吴振亲自去陈家的粮仓看了一眼。
结果他看到的却是满囤满仓的粮食,一个个粮仓的仓房之中,都堆满了粮食,可是明明有这么多粮食,那陈家却天天派人到处宣扬,说现如今他们陈家也存粮无几,制造各种紧张的气氛,不断的哄抬粮价。
这得多缺德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明明自家的粮仓囤满了粮食,可是他们却宁可让粮食在粮仓里发霉,喂老鼠,也不肯拿出一点来接济乡邻的饥民。
也难怪这位年轻的新任刺史大人,到海州第一件事就是先查抄了陈家,这陈家确实该死之极。
有了这么一个强硬的新刺史,他觉得这次海州的饥荒应该可以平安度过了。
如果不是这个新任的刺史,用如此雷霆手段,先将陈家拿下,那么这次海州的饥荒,如此发展下去,真的是不堪设想,一旦饥民们受到蛊惑,发生了作乱,那么接下来必将引发一场大乱。
可笑那王平身为海州折冲府都尉,居然对此没有任何预判,还和陈家勾结,沆瀣一气助纣为虐。
可以想象,一旦要是接下来饥民因为得不到官府的有效赈济,接下来为了活命,只需要有一人站出来振臂高呼一声,那么无数的饥民便可能会形成山呼海啸一般的动乱。
到时候饥民一旦开始作乱,谁要最先倒霉?肯定是他们折冲府!作为折冲府的主官,王平的职责就是要负责镇守地方,到时候就他们区区数百折冲府的府兵,要想镇压下大规模的民乱,可能吗?
如果事情闹大,王平也不想想,事后朝廷该怎么处置他这个都尉,估计到时候连他这个佐官也难辞其咎,要一起跟着倒霉。
现在好了,来了这么一个行事果决的强硬刺史,可以想象接下来预想中的饥民作乱,应该是不会发生了。
“下官参见太守大人!”吴振连忙上前两步,叉手躬身对徐淼见礼。
徐淼看着这个吴振,倒是蛮喜欢的,接下来他确实需要军中有一个能顶用的人来给他帮忙,原本他还打算,让尉迟宝琪或者小牛,先控制这折冲府的府兵,但是这么做毕竟有点既不合情又不合理。
虽然尉迟宝琪和小牛都有官身,但是毕竟他们并不是正儿八经被授命接管海州折冲府,所以那么做难免会被人诟病,一旦被有心人盯上,在朝中参他一本,或者是参尉迟宝琪和小牛一本的话,这件事难免会引起很大的麻烦。
另外尉迟宝琪和小牛毕竟是初来乍到,在海州折冲府里也没有什么威信,突然间名不正言不顺的掌控折冲府,恐怕府兵们还有那些低级军官们也不会服他们。
而吴振此人看起来倒是不错的人选,此人是经过战战火考验的,而且也已经来了海州一年多了,虽然这一年多在海州,处处受那王平的排挤,但是以他的资历,还有为人,肯定在府兵之中也有服他的人。
只要将王平在府兵之中的势力给拔除掉,那么吴振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掌控折冲府的府兵,而且别人还挑不出什么毛病。
而必要的时候,尉迟宝琪和小牛他们也能给吴振帮帮忙,这么一来,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不必多礼!本官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听闻过了吴都尉的大名,早知吴都尉乃是一员猛将,今日一见,果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能在这里结识吴都尉这样的好汉子,也乃是本官的运气!
这次查抄陈家,全拜吴都尉的尽力,以后我们还要多多亲近亲近!今后本官在海州这边,就要多依仗吴都尉你了!
来来来,你们辛苦一天了,快快坐下喝杯热茶!
我已经命人准备酒菜了,今晚我等要好好的喝一杯!”徐淼见吴振对自己见礼,连忙上前一步,托住他的胳膊,拉着他走回到大堂,命人搬来了两张胡凳,请吴振和小牛坐下。
这海州距离长安还是太远了一些,这里所用的桌椅板凳,还是旧式的,徐记的那些新式家具,到目前还没有传到海州这边,大冷的天,大家还是席地而坐,跪坐的膝盖疼,让徐淼觉得很是不爽,于是便让人去找了一些胡凳过来先凑合凑合。
陈家家主很是嚣张,被抓入到了州衙大牢之后,便在牢中大骂张荣,要求让张荣过去见他,还声称他家中族人,乃是官身,他们家也乃是耕读世家,州衙凭什么敢抓他,还查抄了他陈家庄子。
张荣听说之后,气的脸色发白,想要去见见那厮,但是徐淼却劝住了张荣,命人置办了一桌酒菜,请张荣、吴振还有录事参军肖靖一起饮宴。
这个录事参军倒是一个相当油滑的人,虽然官职不高,不过就是一个正七品的小官,可是却是一个老油条了,四十多岁的年纪,这辈子如果遇不上什么特别的机会,估计也就这样了,所以在海州这里,做了个录事参军,打算这辈子就这样了。
而录事参军实际上却是一个位卑权重的官职,属于是监察系统的官员,是设置在州一级衙门里负责监察吏员的一个官,此外也负责签发命令,监守官印,处理分发公文给六曹参军,并且要监察六曹的公文,检查他们的处置是否失当,公务是否办妥。
其实录事参军在州衙之中的职责很重要,权力也相当不小,管着官印,还直接负责管理六曹的参军,六曹参军都要向他负责。
不过这个肖录事身为录事参军,却是一个老好人,整天在州衙里乐呵呵的,也不怎么管事,基本上算是尸位其上,并未起到应有的作用。
席间徐淼毫不客气的便质问了这个肖靖,问他既然身为录事参军,为何却如此懈怠。
肖靖被徐淼如此直截了当的质问搞了个大红脸,尴尬的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连连向徐淼称罪。
这时候张荣却对徐淼说道:“大人,还是下官给您解释一下吧!其实肖录事如此,也不能都怪他不肯尽责!
现在的这些六曹参军,多是当年前任刺史所任,他们多是本地士绅之家出身,在海州本地甚是熟悉。
而肖录事和下官都是外地来此赴任的,当初前任刺史基本上将我等架空,那些六曹参军也不把我们二人放在眼里。
肖录事之所以被那些六曹参军架空,则也是因为我等不愿于那刺史同流合污,故此为了他方便行事,便将我们二人架空无法理事!
当时六曹参军之中,司户参军和司仓参军以及司法参军皆为那丁刺史的亲信,虽然半年前事发之后,这几人也都被查办流放,可是替补的这几个参军,因为一直没有新任刺史到任,所以我和肖录事的身份都颇为尴尬!
现如今您已经到任,想来肖录事也就能担纲起他的职责了!还望大人能够体谅肖录事的为难之处!”
徐淼听罢之后,这才点了点头,而那肖录事也一脸惭愧的起身对徐淼躬身道:“下官之前确实太过懈怠,大人斥责的是!还望大人给下官一个改过的机会,从今以后,下官再不敢尸位素餐,定会好好为大人效力!”
徐淼点点头,对这个肖录事摆摆手道:“罢了!肖录事请坐!既然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那么本官也不会追究!但是接下来你要把该管的事情管起来!
不瞒诸位,本官这个人呢,性子也是个惫懒的性子,衙门里的事情,今后还要多多依仗诸位,要是我们都偷懒的话,那这海州的百姓就要吃苦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恐怕会比较忙,诸位要多多辛苦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