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却被徐淼的亲昵动作给逗乐了,咯咯笑着用小手推徐淼的脸,还吐字不清的说:“爹爹不要,扎!”
徐淼并未蓄须,但是这两天胡子却没来得及仔细刮,所以胡子茬有点扎,小家伙还以为徐淼在和她玩扎扎的游戏,咯咯直笑。
徐淼抱着小囡囡亲昵了好一阵,才恋恋不舍的将她交给了文秀儿,文秀儿接过小囡囡之后,芸儿赶忙又接了过去,怕文秀儿刚怀了身孕,用力过猛伤了胎气。
小囡囡伸出小手,对徐淼笑着叫到:“爹爹抱!”
徐淼的眼泪差点一下就涌了出来,连忙背过身,偷偷用袖子沾了沾眼角。
而另一边换了一身劲装的公孙婧,这时候看着小囡囡却已经是泪流满面,不过她并没有过来再抱抱小囡囡,而是哽咽着转身就先钻到了一辆马车的车厢里,很显然受不了这种离别的滋味。
即便是她再怎么大大咧咧,但是毕竟她还是小囡囡的亲娘,现在要把小囡囡放在长安,她和徐淼都要远行,公孙婧还是受不了这种离别的滋味,不敢再去抱小囡囡,生怕一时心软,舍不得走了。
在文秀儿和芸儿泪眼婆娑之下,徐淼狠了狠心,嘱咐文秀儿照顾好自己,也嘱咐芸儿帮他照顾好文秀儿,然后一狠心转身上了马车,命人在前打出了伯爵和刺史的全套仪仗,浩浩荡荡的便离开了安善坊朝城外行去。
不少人这时候都得知了徐淼要走的消息,安善坊的坊民们纷纷出门在坊门外拱手相送,但是现在坊里的坊民们,大部分只剩下了老弱妇孺,青壮则有一部分已经提前在渭水冰封之前,乘坐徐家雇的船只,赶往了青州。
另外还有一部分坊民,则留在长安,继续在徐家保留的工坊之中做工。
此次徐淼被贬官外放,安善坊的坊民们无不为徐淼鸣不平,整日里只要是想起来那些弹劾徐淼的官员,就会大声咒骂几句,把他们祖宗八代男女老少都给问候一遍。
徐淼这几年来,在安善坊早已积攒下来了非常好的名声,安善坊原来坊里不少坊民都很穷,靠着在城中给人打零工过活,徐淼迁到安善坊之后,着实给安善坊的坊民做了不少好事。
坊里现如今经过徐淼的整治,从以前乱糟糟的污水横流,变得十分清洁干净,坊内坊外路边角落,徐淼也出钱都进行了清理改造,种上了花花草草,看得人赏心悦目,心情都好了许多。
而且坊里还建起了汤池,也就是大澡堂,供坊民随时可以洗澡,不但环境干净整洁了许多,连人都精神了许多。
现如今安善坊的人都有些瞧不上别的坊里的坊民们,觉得那些人不管是住的地方还是身上,都邋里邋遢,跟他们在一起,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
再加上徐家隔三差五的就会开一间工坊或者商铺,用工也是紧着坊里的坊民先用,让坊民们都有了赚钱的营生,坊民之中,但凡是肯卖力干活的,总是能得到徐家的照应,找到合适他们的活计,让他们的生活这几年好了许多。
虽然吃曾经安善坊里一个老刁婆在徐家扩建的时候,闹腾出过事情,可是坊民们却并无人同情那个老刁婆,至今提起那个老刁婆,都还会啐口唾沫骂上几句。
老百姓其实心性很简单,谁对他们好,他们就觉得谁是好人,几乎坊内的所有人,都受过徐家的照拂,故此不管谁说徐家的坏话,这些安善坊的坊民,都不会对他客气,铁了心跟徐家站在一条战线上。
即便是坊民之中,有那么几个不识好歹的家伙,背后说几句徐家的坏话,但是只要被其他坊民听到,有些脾气坏的老人,便会堵着门去他家门外骂大街,骂他们全家都是坏良心的东西,受了徐家这么多恩惠,却在背后说徐家坏话。
听到骂声的坊民便会纷纷赶来,加入到骂大街的行列之中,一直把他们一家人骂的抬不起头,连家门都不敢出。
为此一个老妪,因为儿子不知好歹,背后说徐家的坏话,被人堵着门骂,气的老妪当场把儿子拖到门外,跪在徐家门口,扒掉他的上衣,当着满坊的邻居们,用荆条使劲抽了他一顿,打的她儿子是皮开肉绽,还让他去徐府门口跪着,不跪够一天一夜不许起来,这才得到了坊里邻居们的原谅。
另外有两家护短,刚开始还不服气,家里的人还出门和邻居对骂,结果最终双拳难敌四手,被越来越多的坊民骂的无法招架,甚至还激起了公愤,群起而攻之,把他们群殴了一顿。
这还不算,坊正听闻消息,也带着坊丁赶了过来,问清楚啥事儿之后,也不干了,带着坊丁上去就把人揪出来,当街用棍子狠狠的把这两家人给暴揍了一顿,最后这两家算是在安善坊混不下去了,只能灰溜溜的卖了房子搬出了安善坊,一家人在徐家的活计也都丢了,没脸再去徐家讨生活了。
所以现在听闻徐淼遭一些大臣的弹劾被贬官外放,到了老远老远的海州去做官,安善坊的人听了之后,无不义愤填膺,破口大骂那些混账当官的。
随着徐家关掉了绝大部分长安的生意,不少安善坊的坊民面临着失业,徐家也没有不管他们,给他们了两条路,一是随徐家迁往海州的生意一起去海州继续做工,二是在现有徐家跟别人合作的工坊里做工,但是要到城外。
于是安善坊的不少人都选择继续给徐家做工,他们相信徐淼不会亏待他们,能出远门的跟着去海州,不方便出远门的,到城外一些工坊做工。
总之徐家没有亏待这些安善坊的邻居们,这些邻居们当然感激徐淼了,听闻徐淼要走,于是便全部出了坊门,在坊门外躬身相送,虽然都是老弱妇孺,但是不少人都泪流满面,哭着请徐淼多多保重,能回来就早日回来。
徐淼看着这些相送的坊里邻居们,心中也很不是滋味,不由得眼睛有些潮湿,对他们拱手深施一礼,安抚他们道:“多谢诸位,徐某一定不会忘了诸位的嘱托,改日回来之后,我等再相聚不迟!”
说完之后,徐淼这才上车在仪仗开路和亲随的护卫之下,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安善坊朝着城外行去。
徐淼闹这么大动静,当然也有人听说了,也有不少人长长的松了口气,感慨这个祸害总算是走了,只希望这家伙这次出去之后,永远都别再回来了,省的这家伙又给当今陛下出什么损招。
等徐淼出了延兴门的时候,却见到城外路边亭子外面聚了不少人,都是年轻人,另外就是他们的护随们。
徐淼听虎子跑过来,在车边对他说道:“阿郎,太子和越王殿下还有一些阿郎的朋友们都在前面亭子里等候阿郎!”
徐淼一听,心中一暖,于是赶忙叫停了马车,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提着新换上的大红官袍,快步朝着前方亭子行去。
这一下车徐淼果不其然就看到了以太子为首的一大群人都冻得哆哆嗦嗦正站在亭子外面,围着几个炭盆一边烤手一边朝着路上张望。
这时候正是关中最冷的时候,基本上算是滴水成冰了,即便是晴天,天上的阳光也似乎带着一股寒气。
好在现在稍微有点条件的人,基本上都买得起毛线,能织一件毛衣穿,这东西套头穿在里面,外面再罩上皮裘之后,保暖性还是相当不错的,所以倒也不像以前那样,一到冬天,不少人出门都冻得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