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徐淼和魏征分手,魏征带着李承乾绕道同州返回长安的时候,一支由百骑司率领的骑兵便赶到了坊州,在进入坊州之后,他们兵分两路,一路赶往坊州治所中部县县城,另一路则直扑向了升平县。
原本在家等候消息的升平伯,在他的升平伯府之中坐立不安,如同一头困兽一般的在书房之中来回打转,时不时的对手下询问那些人回来没有。
但是每次询问得到的答复都令他失望,这让升平伯更加焦虑了起来。
这时候的他已经开始后悔了,因为按照时间来说,那些人早该得手之后回来了,但是这已经都迟了半天了,却还是杳无音讯,这说明了什么?
虽然他们家族在坊州这里也算是根深蒂固的大家族,这么多年来,家中也确实蓄养了一批死士,但是眼下的大唐,已经不是当初太上皇执政时期的大唐了。
新帝自从登基之后,励精图治,短短几年时间,便坐稳了皇位,同时还令大唐迅速的强大了起来。
为祸关中以及河北数十年之久的东突厥,就在年初的时候,也被当今陛下派兵将其一举讨灭,曾经强大无匹的东突厥,瞬间便在唐军面前灰飞烟灭。
现如今的陛下携大胜之威,行事作风越发强势,如果得知是他和坊州当地几个官员为了掩盖罪行,派死士半途截杀犯事的几个逆子的话,那么后果是什么他很清楚。
现在已经不是当年天下大乱的时候了,一旦出事大不了揭竿而起就是了,现如今的大唐,军力鼎盛,就他的家族,想要这个时候造反,那就是在找死。
一旦要是他敢有所异动,相信这边他的反旗还没有举起来,就会被身边的人先把他给干掉了。
所以现在他除了束手待毙之外,毫无一点办法!
于是他开始痛恨起了那个给他出主意,让他派死士去截杀那些逆子的周司马,如果不是听他的蛊惑的话,自己也不至于派出死士去干这种事。
现在死士去了之后,却迟迟没有消息传回来,这大概率是出事了。
想到这里,看看时间,他再也待不住了,想了一下之后,咬了咬牙下令召集家人,告知他们现如今他们陈家已经大难临头。
为了保住陈家的香火,他把家中所藏的金银细软分发给了族人们,命他们立即带着这些金银远遁他乡,暂时先隐姓埋名躲一段时间,看接下来情势发展再说。
升平伯同时还告诉这些族亲,如果陈家遭了大劫,那么害他们的就是魏征和万年候徐淼,今后陈家族人与之不死不休,希望他们今后有机会的话,能为陈家报仇。
升平伯的族人也都意识到他们可能大难临头了,此时一个个都是惶恐不安,领了金银之后,稍微收拾了一下,便立即纷纷简单收拾了点衣物,迅速的离开了家,各奔东西。
虽然这升平伯不太是个东西,脑子也不太够用,但是在做事方面,还是比较果决的,当大难临头的时候,作为家主第一时间还是考虑到了家族的延续。
他虽然知道这次误听了那周司马之言,干了一件奇蠢无比的蠢事,居然为了脱罪,派了死士去灭被抓的儿子和那几个纨绔的口,现在死士一去不回,他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奇蠢无比的蠢事。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之前他包庇次子为祸乡里的话,此事被揭破充其量也就是夺爵或者削爵罢了,倒也算不上太大的事情。
真正最倒霉的应该是周司马那几个地方官,他们并无爵位在身,一旦事败,那就是丢官罢职,远窜琼州或者是岭南的下场。
而他则有从龙之功,爵位在身,即便是皇上追究下来,念及当年他很早便从龙之功,也不至于把他怎么样,充其量就是夺爵或者削爵,对于他们陈家来说,倒也不至于家破人亡。
可是他却听了那周司马给他出的馊主意,为了堵住倒霉儿子和那几个纨绔的嘴,居然干出了派死士截杀他们的事情,以为灭掉他们的口,朝廷就无法追究他们这帮人骄纵子弟为祸一方的罪责了。
但是现在他想明白了,他真的是犯浑了,做出了一件奇蠢无比的超级蠢事,当他派出死士去截杀那几个混账东西的时候,这事情性质就变了,变成了有谋反嫌疑了。
要知道这时代,最大的罪就是谋反,一旦触碰了这条底线,那就是灭门的大罪。
此事一旦事败,不但他肯定是跑不掉了,这天下之大再无他容身之处,包括他的长子以及家中的妻妾,这次恐怕都跑不了,一旦要是朝廷不留情面的话,甚至可能是诛三族之罪。
到时候连带着整个坊州的陈氏家族,恐怕都要受到株连,偌大的陈氏家族可能因此就灰飞烟灭。
所以事到临头虽然陈世忠后悔了,可是也已经再无挽回的机会了,为了能够保住陈氏家族,于是他便迅速的召集族人,散掉了家中这么多年积攒的钱财,让族人们散开跑路。
这么多族人散开跑路之后,即便是朝廷真的要诛他陈家三族,那么想要把这么多陈氏族人都给抓回来,也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起码陈家不至于因此彻底败落,今后还有机会复振。
至于这个时候就再派人去找魏征和徐淼的麻烦,他想都没想,此时只要他还没疯,那他就绝对不敢再做这种事,一旦要是再事情败露的话,朝廷绝对会把他陈家彻彻底底的连根拔起,杀的他们一个不留。
就在升平伯陈世忠刚刚把族人遣散,带着钱各奔东西跑路不久,一队百骑司率领的骑兵便冲入了升平县县城,直奔升平伯府,将升平伯的府邸给包围了起来。
百骑司的人率兵蛮横的闯入到了府中,逼退那些升平伯府的护卫和仆役,喝令他们都不许乱动,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大批悍兵闯入府中,手持刀枪和强弩,飞速的从前之后控制住了伯府,而带队的百骑司的官员直接闯入升平伯的书房,看到升平伯一脸死灰之色坐在椅子上,当即取出文书大声读到:
“经查,升平伯不修德性,纵子为祸地方,并且勾结地方官员,杀害良民!且有嫌疑,遣死士袭夺罪囚,意图谋逆,今奉圣命,将其擒下槛送大理寺查办……”
升平伯神色木讷,脸色死灰,缓缓站起来惨笑了一声,有两个百骑司密探上前立即将枷锁给他扣上,将其拖出了屋子,朝门外拖去,跪在院子里的陈家的家人,顿时哭成了一片,但是也都被涌过来的兵卒们绑了起来,拖了出去。
接着如狼似虎的官兵就开始查抄升平伯府,逐屋开始搜查,原本在坊州当地声名显赫的升平伯家,瞬间便沦为了阶下囚。
不多时又有百骑司的人带人赶到县衙,将升平县县令也当场拿下,县里的县尉,一个没跑,也都被一并拿下,只剩下了一个主簿,令其暂理升平县的事务。
就在升平县这边升平伯府邸被查抄的同时,另一路百骑司带领的人马也赶到了中部县县城,入城之后兵分几路,直扑坊州司马、长史的府邸,并且控制住了中部县县衙,将周司马,长史还有马县令等一众官员纷纷拿下,打入到了槛车之中,查抄了他们的府邸,将其家人也都纷纷擒下一并随着槛车解送往了长安城。
这一场风波,几乎导致了整个坊州官场包括地方剧烈的地震,官场的一批官员被牵扯到这个案子之中了很多人,几乎坊州官场险些被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