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混海蛟自己也没落得好,他那条号称最快最结实最灵活的座船,这次也折在了余家头,听说被埋伏的官军一把火给烧掉了。
这下混海蛟还有何凭借?以前他之所以那么嚣张,一是因为他刀法出众,有一帮凶悍的手下,杀人不眨眼,二就是凭着他那条好船,在海上纵横来去谁都不是他的对手,打得过就打,打不过他就能跑。
现在他那条船没了,等于是断了他一条臂膀,而他那帮忠犬一般的手下,也损失惨重,只剩下了二十来个,等于是又断了他几根指头。
于是鹰游山剩下的海匪心思就有点活泛了起来,他们都清楚,继续在这鹰游山待下去,搞不好等来的就该是官军了,于是就在混海蛟逃回鹰游山之后的第二天晚上,原本就没剩下多少的手下,半夜的时候,就又有五六十个,偷了三条小船,分乘着三条小船逃离了鹰游山岛。
等混海蛟听闻消息赶到码头的时候,那些人已经早就没入到了夜色之中,逃得无影无踪,把混海蛟给气的脸色铁青,厉声质问昨晚是谁在看守码头。
结果一问之后才知道,昨晚看守码头的居然跟那帮人一起跑了,不但跑了,还临走的时候,卷走了他之前聚敛的一大批财货。
混海蛟气的头晕眼花,血往上涌,扭头就看到了一个家伙,脸上正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那个家伙他认出来,是一个投靠他的小股海匪头目的手下,以前对他历来恭敬,但是今天明显是在看他的笑话了。
于是他顿时怒从胆边生,眼里闪过一丝寒芒,寒声对那个家伙问道:“你在笑什么?”
那个家伙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旋即露出了一丝惊骇之色,连忙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拱手道:“大当家,小的没笑,小的实在是冤枉!小的……”
但是混海蛟根本没有给他更多解释的机会,一只手锵的一声拔出腰间的一柄刀,只见寒光一闪而过,他旋即便又将刀收回到了鞘中。
众人都吃了一惊,连忙扭头朝那个家伙望去,结果只见到那个家伙脸上一脸惊骇之色,凝固在了他的脸上,他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红线,片刻之后那条红线缓缓裂开,一股鲜血汩汩从那条裂开的口子中喷涌而出。
然后众人就看到他的脑袋向后仰去,然后脑袋就这么从脖子上掉在了背后,断开的颈项之中血箭飙起了老高,无头尸体这才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此场景煞是骇人,所有人都不由得心中发寒。
混海蛟历来脾气暴戾,性格乖张,一言不合便喜欢拔刀杀人,之前他为了收服那些小股的海匪,曾经就屡次暴起杀人,而且他刀法极快,武技高超,也是以此镇住了那些小股的海匪,听他的调遣。
今日却只是因为此人面露出了一丝讥笑,便毫不留情的突然拔刀将其斩杀,出手之快,迅如闪电一般,令人防不胜防,所有人都不由为之胆寒。
原本已经心中生出对他不满亦或是不屑之心的一些海匪,骨子里产生出一股寒意,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呆立当场不敢出声。
混海蛟这才冷哼一声道:“谁若再敢动擅自卷财私逃的念头,那就最好别被我发现,否则的话,此人便是尔等的下场!”
混海蛟用这种极其暴戾的手段,暂时算是震慑住了还留在他手下的那些海匪们,一时间无人再敢动偷偷出逃的念头了,都老老实实的留在了岛上,在混海蛟的吩咐下,开始加固他们的水寨。
混海蛟一时间想不出好的应对办法,又不甘心放弃鹰游山这个得天独厚的岛,所以便决定观望一下风头,看看那姓徐的接下来会有何动作,不行的话再走不迟。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官军来的速度之快,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他才刚刚从余家台逃回到鹰游山的第四天,海面上就出现了十几条大大小小的船只,为首带队的正是张亮送徐淼的那一条快船,现如今已经被修复一新。
张玄被徐淼授命率领这支船队,装上了从折冲府挑选出来的二百多精悍府兵,其中也包括徐淼让张甚操练出来的那一队府兵。
船队中除了缴获海匪的几条船之外,徐淼还下令临时征用了之前海州当地士绅的几条商船,以壮声势。
那些士绅其实除了和海匪勾结的王家陈家之外,也痛恨这鹰游山的海匪,他们购置货船是为了出海发财,可是因为鹰游山的海匪,他们却要么被勒索抢劫,要么被逼的只能把船拖上岸不能下海。
现在听闻这徐大人在余家台设伏,引来了鹰游山海匪,几乎将其一战全灭,顿时都兴奋异常,解决了鹰游山海匪之后,他们便能下海做生意了,如何不感到高兴?
再说鹰游山海匪经此一役之后,实力大损,也正是可以趁他病要他命的时候,当听闻徐淼要临时征用他们的船只,并且保证一旦损毁,官府会补偿他们,而且还是为他们造一条更好的新船之后,几家有船的士绅二话不说,便把自家的船给拿了出来。
而且为了向徐淼示好,他们甚至还让家族之中的年轻子侄带上一些家里的家丁,出海助战。
当官军船队出现在鹰游山附近的时候,在鹰游山岛外面游弋警戒的一条海匪的哨船立即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掉头就朝他们的水寨逃窜而去,并且还立即在船上燃起了狼烟,向水寨的同伙报信。
混海蛟一听手下禀报,说官府的船队来袭,二话不说立即便带上了自己亲信的几十个手下,直奔码头,抢了码头上停靠的最好的三条小快船,驶出了水寨,仓皇便起帆以最快的速度,绕过鹰游山东侧,向南面逃去。
别看前两天他还安抚手下,说什么要死守鹰游山岛,官军若是敢来,来一个杀一个,可是实际上他早就暗中将一批贵重财货,先偷偷的转移到的三条快船上,做好了出逃的准备。
他很清楚以他目前的实力,想要守住鹰游山岛,根本不可能,他手中的实力已经在余家台一战以后,不可能再和官府对抗了,之所以前两天犹豫不走,是想要看看官府那边姓徐的什么反应。
如果徐淼没有急于来鹰游山的话,他打算趁机再收拢一些零星的海盗,去泗州沿海或者是密州沿海一带,再招揽一些人手,抢夺一些船只,再次壮大自己。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徐淼来的居然这么快,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所以当听到官军船队来的时候,便立即带着亲信手下夺船而逃。
等水寨的其余那些海匪们察觉到混海蛟丢下他们跑了的时候,这才慌忙弃守水寨,纷纷你争我抢的去抢夺码头剩下的几条小破船,试图逃走的时候,官军的船队已经堵住了他们的水寨,让他们再无机会逃之夭夭了。
原本磨刀霍霍准备大杀一场的府兵们还有水师老卒们,到了地方才发现,岛上的海匪早已乱作一团,根本没有组织抵抗,当他们杀入水寨之后,绝大多数海匪都选择了放弃抵抗,跪地投降。
只有少数一些悍匪,知道自己为恶多年,作恶多端,就算是投降,等回头有人揭发出他们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之后,他们也照样难逃一死,于是便咬着牙负隅顽抗。
结果不等其他人动手,张甚率领的那一队府兵,便用鸳鸯阵抵住了这些负隅顽抗的海匪,再次向所有人展示了鸳鸯阵的厉害。
二十多个悍匪,红着眼挥舞着兵器意图拼个鱼死网破,但是对上鸳鸯阵之后,连一点招架之功都没有,面对着变化无穷的鸳鸯阵,以及神出鬼没的配合,他们一个个除了无能狂怒之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翻在地,又被刀牌手过来踩住一刀斩下他们的脑袋。
一场激斗下来,二十多个负隅顽抗的悍匪,看起来很凶,但是却愣是一个官兵都没能伤到,自己却全部**翻在地,被斩下了脑袋挂在了海边的树枝上,尸体也丢入了大海,引来了一群鲨鱼争相开饭,撕咬的海水一片血红。
海鸥可不是良善的东西,嗅到血腥味和尸体的味道,便纷纷飞来啄食起了这些海匪的人头,让被俘的那些海匪,看的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