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明壮彻底喝大了,一头杵在桌子上之后,徐淼这才让店家又给这苏明壮开了一间房,让店家把他扶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徐淼便带着公孙婧他们结了账,带上了贺山,离开了怀仁县,朝着朐县方向行去。
昨晚徐淼让客栈给贺山烧了一大桶的热水,让虎子逮住贺山,使劲的给他洗了一通,还用了徐家所产的肥皂,把贺山从头到脚洗了个干净,还给他头发里撒了一些除跳蚤虱子卵的药粉。
另外虎子还把贺山的破烂衣服都给填到火塘里烧了,给他换上了新的干净里衣,又给他满是冻疮的手脚耳朵和脸上上了冻疮药膏,这么一收拾,贺山就精神多了。
贺山这孩子倒是挺机灵的,人虽老实,但是却并不傻,看得出徐淼这些人对他确实是真心的好,一边洗一边掉眼泪,就算是抹药的时候有点疼,也咬着牙不吭声。
出发之后,徐淼想让他坐在车厢里暖和点,可是他却坚持不坐,说他是仆人,怎能和主人还有夫人同乘一车,只肯坐在驾车的张甚旁边,也很知道守规矩。
一行人出了怀仁县县城之后,便沿着官道向着朐县行去,这一路上他们看到了越来越多的饥民,在离开他们的家,走向了县城方向。
这是百姓们彻底没了吃的,继续守在家里,眼看着就要饿死了,才不得不离开了家,踏上了逃荒的道路。
徐淼看着这些沿途蹒跚逃荒的百姓,心情变得越来越差,在他眼里,这一场灾荒,背后更大的原因,却是人祸,这和他来之前的想法有着很大的出入。
他原本以为海州是严重缺粮的,但是现在看来,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海州有粮食,虽然不见得能够满足所有海州人的用度,但是省着点吃,还是足够赈济很多饥民的。
但是那些粮食却被海州当地的土豪劣绅们牢牢的把持在他们自己的手里,藏在他们家的谷仓之中,惜粮不售不说,还趁机哄抬粮价,大发横财。
像王家那种人,不但哄抬粮价,甚至还把持渔业,几乎把勒在老百姓脖子上的绳索,彻底给勒死了。
这种人如果不杀,真的不足以平民愤,民愤不民愤他不在乎,起码平不了他内心中的那团怒火。
徐淼在出了怀仁县之后,心情就越来越恶劣,躺在车厢里,头枕在公孙婧的大腿上,闭目不语。
公孙婧当然也看出了徐淼内心的不快,于是便对他说道:“你要是生气的话,那妾身就帮你出气好了,要是你不方便动那些该死的混账的话,妾身可以带一些人,去把那些吸人血的**给宰了!
抢了他们的粮食,开仓放赈!”
徐淼闭着眼摇头道:“用不着!我身为堂堂海州刺史,这儿是老子说了算!本来好好的事情,要是用老婆出面,采用不法的手段去解决,那我岂不是自讨没趣?
你不要管了,我自有打算,想要发**,他们也要先问问我这个海州的父母官答应不答应!
我要让他们吃下去的十倍百倍给我吐出来!哼哼!”说到这里的时候,徐淼发出了阴森森的冷笑声。
公孙婧顿时听出了徐淼这话里的杀机,于是又有点担忧了起来,于是对徐淼皱眉道:“可是那些人背后势力都不算小,你要是动了他们的话,会不会惹来麻烦?”
徐淼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伸手在公孙婧的怀里掏了一把,感受了一下柔软的手感,坏笑着说道:“他们的后台再硬,能有你夫君我的后台硬吗?你要记住,我的后台可是当今天子,谁能比他更硬?
既然他们要我来海州,想要看我的笑话,那么我就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的手段!
乱世用重典,这是历朝历代在出现天灾的时候,所用的手段,不杀几个人,根本镇不住这些地方上的土豪劣绅!”
公孙婧被徐淼在胸口掏了一把,顿时娇嗔着拧了徐淼一下,这次出来她其实是很高兴的,终于能一直守在徐淼身边了。
说来也怪,自从她生了闺女之后,要说这一年多来,也没少和徐淼敦伦,但是却一直都没再怀上孩子,虽然徐淼确实不在乎她生了个闺女,把小囡囡宠上了天,爱到了骨子里。
可是她还是很想给徐淼生个儿子,一直都在暗暗努力,只可惜这一年多来,一直都没再怀上,公孙婧便觉得这是因为在家里女人太多,毕竟现在徐淼有四个女人,忙不过来,所以这次出来,她能陪在徐淼身边,这样机会就会多一点,争取再怀上一个孩子。
而且嫁给徐淼这么长时间,她很庆幸的是徐淼并未对她表现出丝毫的厌倦感,时不时还是会偷偷摸摸对她毛手毛脚的,这让她不但不生气,还很有些暗自窃喜。
于是公孙婧心情顿时好了许多,便趁机对徐淼撒撒娇,两个人正在打情骂俏的时候,跟在车边骑着毛驴的史老三忽然间小声对车里的徐淼和公孙婧说道:“少爷!我们好像被人盯上了!出城不久就有人吊在我们背后了!”
“哦?”徐淼听罢之后,顿时来了精神,从公孙婧的腿上坐了起来,拉开车厢后面一个小窗,朝着身后望去,但是却什么都没看到。
但是他相信史老三的判断,史老三的江湖经验十分丰富,既然被他确定了,那肯定错不了。
于是他便对跟着马车的郑康问道:“郑康,你目力最好,你可有什么发现吗?”
郑康乃是一个堪比射雕手一般的神射手,目力当然非常人可比,在被史老三提醒过之后,扭头看了看立即对徐淼说道:“启禀侯爷,背后确实有人跟着咱们,鬼鬼祟祟的,借着路边的树和荒草吊在我们背后!”
徐淼皱眉想了想之后,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于是立即下令道:“加快速度,赶往朐县!”
张甚听罢旋即一抖马缰,开始催马驾车加快了速度,沿着坑洼不平的官道朝着朐县方向奔去。
这里的官道可没法和长安周边比,长安经过几年时间的修路下来,城外京畿一带的官道已经得到了全面的整修,并且还设置了道班专门负责维护道路,所以在京畿一带出行,道路很平整,即便是乘坐普通的马车,也会比较平稳。
但是出了京畿一带之后,道路情况就不行了,官道不过就是一条平地上踩出来的道路,路面坑洼不平,天干一层土,下雨就成了烂泥路,甚至因为积水,可能会变成一条沟渠一般。
海州这边天高皇帝远,道路情况自然很差,路上遍布着车轮碾压的沟壑以及坑洼,马车走在上面十分颠簸,想要走快是很难的事情。
徐淼这次提前离开大队人马微服私访海州,就是想要先看看海州的整体灾情以及民怨所在,所以乘坐的是一辆普通的马车,只是稍微好一点罢了。
这马车各处全部都是硬连接,过个坑所有震动都不会过滤,而是甚至被放大,传到乘车人的**上。
一旦在这破路上奔驰起来,坐在车里的人就受罪了,徐淼和公孙婧坐在车厢里,被颠的上下乱蹦,坐是坐不成了,只能在马车里扶着车厢扎马步,靠着两条腿做减震器,可是这也照样会被颠的直蹦。
时不时徐淼的脑袋还会被颠起来之后,结结实实的撞在车厢顶上,发出咣咣的声响,继而还有徐淼的惨叫声。
公孙婧毕竟功夫不错,下盘很稳,马步一扎,撑住车厢,还算是好一些,可是徐淼的三脚猫功夫就不成了,在马车奔行起来之后,就在车厢里被颠的上下乱蹦,要么就四处乱撞。
刚奔出不远,郑康就在车外对徐淼说道:“他们追上来了!一共十几个人!看样子来者不善!”
徐淼终于受不住了,一边在车厢里四处乱撞,一边破口大骂:“他奶奶的,停车!弃车!我要换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