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徐淼也在第一道冰墙这里,也正在看着这个突厥人表演,投降是不会投降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投降突厥人,他很清楚这些突厥人的德性,出尔反尔是他们的习惯做法,毫无信义可言。
更何况他早知道**厥经此一战之后,便要灰飞烟灭了,投降突厥人?开什么玩笑?
“韩校尉,别听他废话,干掉他!”徐淼侧脸对韩兆说道。
韩兆这会儿也正面色冷峻的看着墙外那个耀武扬威的突厥人,冷酷的狞笑了一下,把手一抬,对周边早已瞄准那突厥人的手下们,厉声喝道:“放!”
随着他一声令下,瞬间冰墙上便响起了一片弓弦、弩弦的响声,只见数十支箭矢从冰墙上疾飞而出。
那个正在耀武扬威,口吐狂言,谩骂威胁唐军将士的突厥人瞳孔猛地一缩,嚣张的叫喊声戛然而止,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恐惧,无数黑点在他眼睛中飞速放大,他甚至连张嘴惨叫的机会都没有,瞬间就被连人带马射成了刺猬。
包括他的脸上,也不知道被哪几个射艺高超的家伙直接命中,两只眼都射瞎了,刚准备惨叫张开的大嘴,也被一支箭直贯而入,在后脖颈子透了出来。
而他胸前更是接连中了十几箭,活脱脱被射成了一个箭靶子,死的那个干脆,就跟木桩一般仰面朝天就咣的一声重重从马背上摔在了地面上,溅起了一片碎雪。
受了伤的战马撒开蹄子就掉头狂奔,一路跑一路惨嘶,跑出不远也马失前蹄带着十几支箭矢一头扎在了雪地上,翻了个跟头就在地上抽搐了起来。
苏万的瞳孔也猛然一缩,俗话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是战场上通用的规矩,只要是一方射杀了劝降之人,那就代表着那一方准备决死一战,不留后路。
更可恨的是他还没见过这么杀劝降使者的,居然来了个乱箭齐发,把劝降的使者当场射的跟刺猬一般,这也太残酷了吧!
事到如今,对方已经摆明了态度,那就是跟他们一决生死,继续劝降已经毫无意义可言,只剩下强攻一途了。
“纳图!率领你部的族人,下马!给我攻下他们的寨子!为被杀的葛萨报仇!”苏万怒目圆睁,胡须飞扬,拔出腰间的弯刀,把刀尖朝着唐军大营一指,厉声吼道。
跟着他的一帮头目们之中,立即就有一个彪形大汉走了出来,他身披着汉人的铁甲,头顶着一顶镶嵌了两根牛角的铁盔,造型十分夸张,一看就是一个莽汉。
突厥人出战,还是以部落为单位,带队的不是部落的头领,就是头领的儿子,或者是部落中最有威信的武士。
这个纳图就是一个部落酋长的儿子,以狂暴凶残,而且力气很大著称,另外也很是悍勇,历来突厥人南下洗掠大唐边郡,这家伙都带着他们部落的族人杀人最多。
所以今天第一个被苏万给点名,命他率领他部落的武士去发动第一波进攻,让他试探试探这些唐军防守的强度,还有那道冰墙的结实程度。
从他们的角度,看不清楚那道冰墙的厚度,但是他总觉得冰做的墙,应该结实不到哪儿去,所以他决定先让这个纳图试探试探去。
这个名叫纳图的突厥大汉答应一声,扭头去招呼了他部下的部落武士们,右手拎起一根狼牙棒,左手拎起了一面直径快一米的蒙了生牛皮的圆木盾。
“纳达部的勇士们,今天是你们展现你们勇猛的时候了!跟我冲过去,攻入那些胆小如鼠的唐人营中,杀光他们!夺走他们的粮食还有女人!天神会照看我们的!”
纳图扯着大嗓门,跟野猪一般嚎叫了一通,然后带着五六百名他们部落的武士,齐声发出一声狼嚎般的呐喊声,便纷纷举起皮盾,乌泱泱的便朝着第一道冰墙冲了过去。
他们一路走一路高举着他们手中各式武器,不停的嗷嗷怪叫着,试图用这种方式,震慑住防守的那些唐军,同时也给自己壮胆打气。
这种做法还真就有点效果,当则数百名野人般的突厥人怪叫着朝着第一道冰墙逼近过来的时候,还是有些辅兵开始慌张了起来,躲在厚厚的冰制女墙后面瑟瑟发抖的同时,不少人吓得面无人色,闭着眼不停的祷告着,也不知道在向哪路神仙祷告。
徐淼这个时候心情也紧张了起来,好在他还算是经历过两次军旅生活,在陇右的时候,也曾经亲眼见识过唐军绞杀那些羌贼,所以还算是镇定。
原本他打算留在第一道冰墙处,给这里的官兵们打气的,但是却被韩兆和雪橇三傻等军官们以他身为主将,不宜留在险地之中为由,强令虎子和张甚他们把徐淼给架回了营中。
想看可以,到望楼上观看好了,而韩兆自己也被他的手下给赶回了营栅处,在营栅哪儿坐镇指挥。
留守在第一道防线的乃是一个名叫曹方的从八品旅帅坐镇指挥,韩兆临时又授程处默为辅,暂时先在第一道防线这里充当了这个名叫曹方的旅帅的副手。
虽然名义上尉迟宝琪在他们三人之中,官职最高,甚至高过了韩兆,但是谁让他们三个家伙属于编外临时工,所以在这儿只能窝着。
程处默在他们三傻之中,又比较有威信,尉迟宝琪和小牛都听他的,于是为了稳住这三个不安定因素,干脆韩兆就让程处默暂时给那个曹方打辅助。
这么一来,身上有了担子之后,程处默他们三个就必须要以整体大局为重了,不能再随心所欲了。
随着那一帮突厥人,嚣张的朝着防线逼近过来,看到身边一些辅兵开始紧张的瑟瑟发抖,身边那些战兵之中,有经验的老兵就开始淡定的开解他们道:
“怕个球呀!就过来了这点突厥人,这就是给咱们送人头的,他们只不过是来试探一下罢了!咱们在冰墙后面躲着,他们连毛都碰不到咱们!
拿好你们的弓弩,一会儿听令只管齐射就是了!那可都是钱呀!多杀几个,就能把你们的老婆本给凑够了!这可是实打实的战功!”
内心中恐惧的辅兵,看着身边那些老兵一脸淡定的模样,在他们的开解之下,也就渐渐的安定了下来。
士兵们在军官的喝令声中,开始给手中的强弩上弦,把弩箭摆在了弩臂的箭槽之中,做好了随时瞄准发射的准备。M.
持弓的弓手们,则不紧不慢的调整着他们的弓弦,背靠在冰墙的女墙上,侧眼从垛堞的射孔朝外观看。
有老兵一边观察敌军,一边口中大声的报出他们的距离:“三百步……二百五十步……二百步……一百五十步……”
在军官和老兵的率领下,防线上的唐军战兵和辅兵们情绪开始变得越来越稳定了下来,默默的等候着那些突厥人靠近冰墙。
曹方这个时候在冰墙上来回走动,厉声喝道:“都别急着放箭,把他们放近了再发箭!听我号令,谁敢不遵号令随便发箭,老子就打断他的手!”
当突厥人靠近冰墙一百五十步的时候,其实已经进入到了强弩抛射的有效射程了,但是曹方却依旧没有下令强弩发射。
他一边手按腰间的刀柄,在冰墙的步道上来回巡视,一边观察着墙外突厥人的距离,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扑通一声就摔了个四仰八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