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魏征愤怒的表情,唾沫星子横飞,嘴角都冒白沫了,徐淼刷的把折扇打开挡住脸,省的被魏征喷一脸唾沫星子。
等魏征骂够了之后,徐淼吩咐人给魏征送了一碗加了冰的酸梅汤,嬉皮笑脸的说道:“魏大人也骂了半天了,喝口酸梅汤润润嗓子吧!
别因为这个事情,把您老给气坏了身体,这大热天的,您骂半天也出了不少汗,万一再中暑了的话,下官可就罪莫大焉了!”
魏征也确实骂的口干舌燥,口渴难忍,于是端起碗便喝了一口,接着就发现这是一碗里面放着冰鱼的酸梅汤,并不是用井水冰镇出来的那种,里面还加了糖霜,一口喝下去,当真是沁人肺腑,让人顿时浑身汗毛孔都张开了一般,舒爽的简直想要令他发出呻吟。
本来魏征想要不喝的,但是耐不住实在是口渴难忍,加之也实在是经受不住如此诱惑,魏征到底还是把这碗带着冰鱼的酸梅汤给喝光了,最后碗底剩下的几块碎冰,也被他倒入口中嚼碎吞了下去。
这碗冰镇酸梅汤喝下去之后,浑身的暑气顿消,整个人也都变得通体舒坦了起来,同时魏征也暂时冷静了下来。
徐淼看魏征不再发火了,这才笑着对魏征问道:“魏大人可已经说完了吗?”
魏征盯着徐淼,冷声问道:“难道你认为老夫骂你还骂错了不成?”
徐淼合上折扇,拿在手里摇着说道:“魏大人大错特错了!而且是错的简直没谱了!可以说是滑天下之大稽!”
魏征听了之后,把眉头一皱,顿时须发皆张,这朝中敢这么说他的人还真不多,要说他饱读诗书,见多识广,即便是有时候看事情可能会有偏颇,但是也不至于被人说成错的离谱,更不可能会被说成滑天下之大稽。
而徐淼这毛头小子,居然敢这么说他,这实在是让他无法接受,于是他腾身站起,便又想发飙。
徐淼风轻云淡的笑着说道:“您先别发火,且听下官为您解说一二,您便知道错在了哪里!”
魏征于是一**坐下,怒气冲冲的对徐淼说道:“好!那就且听你如何解释!如果说不出个道理的话,老夫绝不饶你,定会上殿参你一本!”
徐淼点点头,吩咐人再给魏征上一碗冰镇酸梅汤,让魏征消消火。
然后他才开口对魏征说道:“魏大人,自从小子来到长安之后,你看小子开了这么多铺面,都做的是什么生意?”
魏征皱眉掰着指头算到:“徐记私房菜、豆腐坊、木器行、酒坊、冰屋、腊肉作坊还有砖瓦窑!你还嫌赚的黑心钱不够多吗?你到底想要赚多少钱才知足?”
徐淼摆摆手,止住魏征继续说下去,然后接口继续问道:“那么魏大人既然把下官的产业查的如此一清二楚,那么想必魏大人肯定也已经查过下官这两年来,这些生意纳税的情况了吧?下官的这些买卖,魏大人是否查到可曾少缴纳一文钱的商税了吗?”
被徐淼这么一问,魏征楞了一下,他倒是真查过徐淼生意纳税的情况,但是结果让他很意外,徐淼做的这些买卖,无一例外交税的事情都做的滴水不漏,未曾发现过任何偷漏税款的情况。
于是他只能无奈的点头道:“那倒没有,据老夫所知,你家的生意在缴纳商税方面,倒是做的很干净,不曾发现有半丝偷逃赋税的事情!但是这又如何?你赚了这么多黑心钱,交税难道不该?”
徐淼呵呵一笑,摇头道:“那么魏大人可知道,当初是谁提出请朝廷开征商税的?”
魏征于是再次楞了一下,当时朝中商议开征商税的时候,他正被李二派往山东巡查地方,安抚山东的那些世家,并不在长安,回长安的时候,开征商税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但是当时他对于开征商税这件事,还心存疑虑,不过也已经无法阻止。
但是后来朝廷试着开征商税之后,第一年就让大唐税赋年入提高了一成多,这还仅仅只是在长安和洛阳两地试行的前提下,让魏征意识到,商税这种东西,确确实实能让国库充实起来,于是便转变了态度,支持全面在大唐各地开征商税。
去年一年大唐开始全国范围内开征商税,年底岁入一下就又比去年提高到了两成多,让原本捉襟见肘勉力支撑的户部日子好过多了。
他还听闻小道消息,说鼓动圣上开征商税这件事,最初就是出自徐淼,为此商贾们对于徐淼还意见很大,但是这件事却无法坐实,徐淼不认谁也拿他没办法。
更何况开征商税这件事提出来的乃是长孙无忌和房玄龄、杜如晦三人,加之徐淼那时候已经和尉迟家、长孙家交好,谁也不敢拿他如何。
现在听徐淼一问,魏征犹豫了一下,看着徐淼问道:“难不成真的是你鼓动陛下开征商税的?”
徐淼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放在桌上,用嘴努了努示意魏征看这枚玉佩,对魏征说道:“这就是当年陛下所赐,开征商税之事,就是下官给诸位大臣还有陛下提出来的!收商税以充实国库,魏大人以为此举可是恶政?”
魏征立即摇头道:“当然不是恶政,商贾享受朝廷、官府的保护,纳税也是理所应当!岂能算是恶政?”
“然也!仅此一项,魏大人以为,下官为大唐带来了多少税收?”徐淼继续问道。
“非也非也!即便是你不提征收商税,朝廷迟早也会行此之事,此事不能都算作是你的功劳!”魏征马上就摇头道。
“好吧!这件事不提也罢!那么魏大人可知,在下这些生意现如今雇佣了多少人手吗?您可听说过在下克扣过他们的工钱吗?还有在下付给他们的工钱,可曾比同行低吗?”
魏征想了想之后再次点头道:“据老夫所知,你名下现如今的生意,雇佣的工匠、佣工数量恐怕已经有数百人之多!倒是没听说过你克扣过他们的工钱!
这一点老夫必须要承认,你倒是善待你雇佣的工匠和佣工!不得不承认你算是长安城之中,最有良心的雇主!”
徐淼笑着点头道:“承蒙魏大人夸赞!那么我接着问你!你认为在下最赚钱的买卖是什么?”
魏征脸上立即露出了怒色,当即说道:“如果说你赚黑心钱最狠的,当属冰屋、徐记私房菜、酒坊、其次就是木器行!至于豆腐坊和腊肉方,定价倒是还算良心!”
“嗯嗯,看来魏公对下官的生意确实做了很多功课!有心了!呵呵!这就是我今日想要和魏公说的事情!
魏公指摘我和娘娘在售卖冰这件事上,劳民伤财,鼓励奢侈之风,时间长了会伤民!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你先不要瞪眼!且听小子说完!我们就先从冰屋和私房菜这两种生意上来说起!
您说我这两个生意刮取民脂民膏?那么敢问魏公,但凡是买冰和到我徐记饮宴之人,可有一个平民?”徐淼忽然间拔高了声音,对魏征问道。
魏征听了之后,想了想似乎有点明白了徐淼的意思,摇头道:“那倒没有!你把价格定得那么高,普通百姓如何享用得起?”
“这就对了!但凡是买得起冰,能到我徐记私房菜饮宴之人,要么是大富大贵之人,要么是朝中勋贵,谁家不是家财万贯之家?他们的钱难道只能被藏在家里生铜锈吗?
既然我赚得钱不是普通百姓的钱,自然也就不存在从百姓身上刮取民脂民膏,那么为何魏公却连小子赚有钱人的钱都不答应?难道魏公是见不得小子发财吗?
还是觉得是要为那些大富人家们说话,不许我赚他们的钱?魏公如此攻讦于我,到底是出于何意?”徐淼突然间就翻脸了,把桌子一拍,指着魏征怒声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