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报纸上落下一些朝廷新闻?”
“岂非……变成邸报?”
听得儿子此语,秦业略有放缓筷子的动作,念叨一声,稍有所思,便是看过去。
朝廷新闻!
一般都是邸报发出,还有各省驿站小报。
京城日报也准备落下一些朝廷新闻?
那就和京城内的邸报相似了。
论来……邸报同京城日报不一样,邸报就是一两张很简单的纸张,上面是一些军机处允许公布军国消息。
一般而言,那般消息不算很重要,稍有地位的人一打听就知道。
很重要的军国消息……自然是不能出现的,真要是出现,问题就大了。
“非是邸报!”
“眼下的京城日报,爹阅览许多,也当知道。”
“报纸上都是一些闲散之事,雅韵之事,京城内外的趣闻趣事,父亲也当知道,能够购买报纸的,一般都是识字的。”
“就算不是读书人,起码也相近读书人。”
“读书人需要风花雪月,也需要对朝廷新闻有所了解。”
“比如最近六部正在做的一些事情,不属于机密的事情,如工部的福康园事宜,就可以公布出来。”
“那是为上皇庆祝之用,即将功成,公布出来,应该不算什么。”
“还有恒王殿下对京城内外街道的修缮,也可以落在报纸上。”
“还有朝廷准备以常平仓稳定京城物价,这个消息也可以公布。”
“……”
“那些消息都不涉及军国机要,公布出来,应该无碍,而且,也能够令京城上下的读书人多多了解。”
“还有明岁童试和秋闱,若是可以在报纸上公布一下具体考试时间和些许好文章之类给于参照,也是不错的。”
“爹以为如何?”
秦钟给于细细解释着。
报纸上公布一些朝廷新闻,自觉想着应该可行,只要注意一下尺度问题。
知道什么事情该说,知道什么事情不该说。
“……”
“钟儿,今日是家宴,好端端说那些做什么。”
秦可卿白了某人一眼。
钟儿的这个话题自己都插不上嘴,想说什么都说不了,真是的,好歹换个话题才是。
“……”
与列而坐的秦瓦和秦兰只是面上微微一笑,钟叔说什么都好,钟叔最好了。
“京城报纸是钟儿办的,也算是家事。”
“若是如钟儿你所言,在报纸上公布那些无伤大雅、无伤机密的事情,应该无碍。”
“爹以为无碍。”
“其实……报纸的事情,你以前也和我说过,也有一些需要忌讳之事,你也应该明白。”
“爹爹觉得无碍,主要不要涉及一些不必要的事情。”
“这件事……为父没有意见,最好询问一下恒王殿下与恭亲王爷。”
“尤其是恭亲王爷。”
“他对于陛下的心思最为知晓,若是可以,你也不能够冒进,在报纸上刻印一些微不足道且有用的消息就可。”
“六部的寻常事宜,比较容易打听且无碍的事情。”
“千万不要过界,报纸在刻印之前,一定要注意审核,就算你没有时间,也要让放心之人审核。”
“可以做到那些,为父觉得无碍,通政司虽说管着这一块,陛下的认可最为重要。”
秦业放下手中的筷子。
于可儿之言不由一笑,报纸的事情……尽管有些无关家事,但钟儿已经询问出来了。
以自己多年的宦海生涯而观。
其实,自己是不推荐的。
因为,有些事情不做就不会错,多做就容易出错,京城日报如今好好的,钟儿无需求变。
偏偏钟儿询问了。
而且自己想了想,一些朝廷新闻却是无关紧要,落于报纸上也不无不可,就怕有些时候,稍微大意,出现一些军国重要之事。
那就属于大危险了。
是以,钟儿肯定要把握一个度。
那是重要的。
再说了,自己觉得可行也无用,最终还是陛下那边的关卡,钟儿询问一下,以免真的出事。
“爹。”
“我明白的。”
秦钟心中有底许多。
这件事无论是否同爹说,自己都会先和小王爷、恒王殿下说说,然后由小王爷问问恭亲王。
宫里的时候,由恒王殿下和陛下说说,探一探陛下的口风。
既然陛下对自己**京城日报满意,而且也挺喜欢,自觉……刻印些许朝廷新闻没有大碍。
爹所言,令自己心中有底气许多。
因为爹行事一般而言都是很稳重的。
“爹爹,您怎么不问钟儿百草厅的生意如何?”
“嘻嘻,爹爹,您在工部辛苦一年,一年的俸禄加起来还不如百草厅一日所得。”
“如今钟儿可是存了好多银子。”
“那些银子……爹爹您准备怎么花?”
“我先前有和钟儿说,多多置办一些田地,还有购买一些铺子,爹爹,您觉如何?”
秦可卿直接开了一个话题,如若任由爹爹和钟儿闲聊,自己一个人用饭多无趣。
“百草厅的银子的确多。”
“哈哈,爹爹最近几个月也阔气了一些,请一些同僚前往好的酒楼宴饮,以前都很少很少的。”
“银子,是个好东西。”
“却也不是一个好东西。”
“百草厅的银子……置办田地和购买一些铺子是好的,那也是长久持家的道理。”
“还有下个月……准备置办崭新的宅院。”
“钟儿的丫鬟有些多了,若是还待在这里,太拥挤了一些,除非使用可儿你先前使用的后罩房。”
“但……又有些不合钟儿如今子爵的身份。”
“待我将宫里福康园的事情了结,置办好新的大院子,钟儿就可以从宁国府搬出来了。”
秦业又是一笑,轻捋颔下灰白须发,自己一年的俸禄的确不多,也就不到二百两,外加一些粮米炭火。
百草厅的所得?
单单是钟儿交给自己的银子,都有数万两之多,自己其实花不了那么多的。
自己已经老了,要银子无用。
心中最主要的事情也非银子。
故而,银子无用。
何况,自己也有几千两银子私房银子的,算是……暗地里收的,却也是不收不行。
自己不收,一些事情不好做。
本想着留给钟儿以后娶亲的,几千两银子足够用了。
现在……用不到了。
如何花钱?
置办田地、铺子就差不多了,其余做生意之类,百草厅如今就好好的,也无需多做其它的。
或是,待钟儿以后成家了,将那些事情交给女眷就行了。
置办新的院子以及添置一些东西,也耗费不了多少银子,顶多加起来几千两。
足够了。
除非奢华一些,大量购买一些珍宝古玩之类,那东西……个人喜好,钟儿自己决定吧。
反正比起去赌场花掉好多了。
“嗯?”
“爹爹,您……您是说下个月就让钟儿从宁国府离去?”
“这……这么快?”
秦可卿刚伸出去的筷子……骤然一滞,而后将筷子收回,落于碟子上,秀首轻抬,看向爹爹秦业。
爹爹说什么?
要置办新的院子?
让钟儿离去?
下个月?
如今都已经十一月下旬了,距离下个月也就数日时间,这么快……完全没有预料的。
“嗯?”
“钟儿,你没和你姐姐说?”
秦业狐疑。
“这个……暂时还没说。”
“姐姐,事情大致如此。”
“宫里福康园的事情快弄好了,顶多十二月中旬左右完工,置办新宅子的理由也如爹所言。”
“下月也到年关了,我也该离去了。”
“明岁,过了上元节后,我会前往城外白石书院备考,准备二月份的童试。”
“二月份、四月份、六月份都有考试,一路通关,才能够成为生员秀才。”
“若机缘足够,也要准备秋闱之事。”
秦钟也是放下手中碗筷,看向姐姐,再次详细说着那些事情。
宁国府非自己的家,终究早晚要离去的,而且当初前往宁国府的目的是读书。
读书。
自己有更好的选择。
爹爹所言两府其余的好处,秦钟觉得……只有自己更有价值了,才能够换来更有价值的东西。
“这……,也太突然了。”
秦可卿欲有所言,却又觉得什么爹爹说的有理,钟儿说的也有道理,然而……太突然了。
自己都没有任何准备了。
钟儿在府上的近半年,自己都习惯了。
因珍大爷之故,珍大奶奶一直在会芳园,很少理会府中的事情,连带晨昏定省的一些事情,都省了。
自己轻松一些,倒也不敢失去礼数。
无论如何,自己在府中的日子轻快许多,再加上有钟儿在身边,还能够有个说话的,有一个聊天的。
晚饭都能多吃两口。
钟儿下个月就要从府中离去了?
太突然了。M.
甚为不舍。
奈何,钟儿有他的事情,读书科举明岁重要之事,前往白石书院最好不过。
“对了,爹爹。”
“你可有选好宅院之地?”
“不如从宣北坊搬来澄清坊?”
“我记得宁荣街附近也有一些胡同,里面的宅子都很不错,也都很大。”
“有兴荣街,也有兴隆街。”
“合适的宅院肯定有许多,距离宁荣街也不算远,以后爹爹上朝了,有事了,我也能够时常前往。”
“钟儿也可时常入府。”
“爹爹,如何?”
忽而,秦可卿秀容微喜,想起一件事,连忙看向爹爹和钟儿,绝对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