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给张大龙描绘出一张宏伟的蓝图，这也是他最擅长的事情，可惜两人是通过瑞信聊天，不然搭配上李睿堪比奥斯卡影帝的面部表情和手舞足蹈的动作，感染力一定会更加惊人。
纵然如此，张大龙依然被打动了。
在李睿的描绘中，出行在未来将会是一个超过万亿的产业，天然契合移动支付的要求，实现线上和线下连接的理念。
线上线下的连接是目前所有互联网巨头们，包括微软谷歌苹果脸书阿狸企鹅千度都在梦寐以求的模式，也都在寻找适合的切入点，经过李睿的一番描述，张大龙也颇为动心，终于意识到李睿的想法不止移动支付，而是更宏大更高远。
不过再高远的理念，也得落到实地，也得考虑利益，理想主义的张大龙不得不替现实主义的波尼多问几句。
【张大龙】：具体的合作模式，我大概了解了，如果企鹅有意的话，需要付出什么，能够获得什么？
【李睿】：如果企鹅愿意合作，我会推动星瑞出行和大黄蜂的合并，形成全国统一的大市场，广泛吸收各路资本包括国家队的加入，共同发展出行产业。
接下来，李睿详细勾勒出一个类似于脸书和晶东一样的AB股权结构，星瑞只保留大概20%的股权以及35%左右的投票权，大力吸收社会资本、国家资本和风投机构资本的加入，并承诺企鹅加入之后会获得仅次于星瑞的股东地位。
李睿甚至还承诺星瑞出行接入手机啾啾和财富通支付接口，并免费将持有的线下二维码支付的各种技术分享给企鹅。
张大龙有些不解，以星瑞目前的体量，就算不拉着企鹅也已经把对面的快滴压得喘不过气来，为什么要让渡出这么大的利益呢？
他的疑问，直到当晚向波尼汇报的时候，才得到了解答。
听完张大龙的汇报，波尼陷入了深思。
张大龙没打扰波尼，作为铧国第一产品经理，他在打造产品的能力上确实无出其右，但论战略思维肯定不及波尼，有些事情他想不明白，但只要给波尼足够的信息和时间，波尼一定能想明白。
一直以来在张大龙的心中，波尼才是铧国互联网的第一战略家，而不是另外那个夸夸其谈的家伙。
不过今天和李睿聊过之后，波尼在张大龙心中的地位有些危险了，李睿已经成功站在和波尼同一个层次上，成为张大龙仰慕和敬佩的对象。
波尼想了十几分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李睿的野心太大了，原来我们一直在面对这么一个可怕的对手。”
李睿确实很可怕，过去两年作为李睿的直接对手，张大龙对此感触最深。
最开始和瑞信交战的时候，张大龙还能跟得上李睿的思路，甚至好几次李睿都只是领先他一步而已，让他有种只是运气不好而不是技不如人的想法。
但到了后来，张大龙越来越更不上李睿的节奏了，V信被甩的越来越远，让他深深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望，他也真正拜服于李睿的眼光和执行力。
这一次，张大龙甚至猜不透李睿的想法了，他忍不住问道：“我有点不太理解，为什么星瑞放着这么大一块蛋糕不独吞，反而要拉着我们，拉着其他风投一起做？是不是星瑞的资金遇到了问题？”
波尼摇头道：“区区十几亿级别的投资，对星瑞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光是星瑞的游戏业务，每年进账就有几十亿。”
张大龙没说话，等着波尼解释。
波尼继续道：“出行产业只是看上去很美而已……李睿没夸张，出行市场做到万亿不成问题，但未必能够赚到钱！”
张大龙讶道：“万亿市场还赚不到钱？”
“哪有那么简单，这个行业远比看上去复杂。”波尼道，“刚才我仔细研究了这个行业的运营模式，发现它会受到政策法规，数据安全，市场规模，经济趋势，舆论风向乃至突发事件等多重因素影响。这一行的门槛并不高，就算企鹅加入这场战争彻底击败了阿狸，未来也有可能其他巨头入场，甚至优步也可能跨洋而来参与竞争。这就意味着市场并不稳定，需要长期而持续的投入，才能维持足够的市场份额和主导地位。”
如果李睿能够听到波尼这段话，一定也会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是重生者的波尼，却如同重生者一样，把出行产业未来几年的形势看的十分通透。
“就算能够一直掌握主导地位，想要在五年内盈利，都非常的困难。”波尼淡淡的道，“想要获利，唯有一个途径。”
“上市？”张大龙猜到了。
波尼点了点头。
上市圈钱是很多风投机构的终极目标，他们并不在乎投资的公司能不能盈利，有没有长期价值，他们所要做的就是倾尽资源扶持出一个上市公司，然后卖掉股份套现离场，至于他们套现之后公司会变成什么样子，那就是我死之后哪怕洪水滔天了！
“李睿也对未来的市场吃不准，才会把蛋糕拿出来分享，他分享的不只是利益，也是风险啊。”张大龙明白了。
波尼道：“他应该有这层的意思在，但我更愿意相信他是一个理想很大的人，也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知道钱不能一个人赚了，总要分润一些东西出来，形成一个强大的利益共同体。只有足够强大，才不怕被肥肉引来的秃鹫和鬣狗……尽管如此，我依然佩服他的魄力，能如此果决的让出这么大的一块蛋糕，换成是我，可能会纠结很久很久。”
张大龙恍然：“原来如此……那我们？”
波尼想了想道：“你和李睿联系一下，我希望尽快跟他见一面。有些事情，我必须跟他当面聊过之后才能做出决定！”
“好的！”张大龙说着拿起手机。
“等下……”波尼拦住张大龙，“矜持一点，明天再跟他联系，也让他煎熬一下。”
波尼确实很狡猾，但他猜错了一点，李睿才不会煎熬呢。
和张大龙聊完，李睿就死皮赖脸的跟着陈青莲回了家，在她那个精心布置的十分温馨的卧室里，度过了极为愉快的一晚，根本都把和企鹅合作的事情忘在脑后。
11月25日上午九点多，李睿被手机消息提示音吵醒的时候，陈青莲已经去上班了，只剩他躺在松软的被窝里。
随手抓起手机，看到张大龙发来的瑞信消息，李睿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手指快速的掠过键盘。
【李睿】：为表诚意，我今天就去鹏城，当面拜访波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