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出了勤政殿,便直奔楼衍。
楼衍挣扎着起身,问:“怎么样了?”
秦蓁一把将人半抱进怀里,红着眼睛说:“没事儿了,我们回家。”
她转头看向旁边的禁军:“陛下让他回家了,你们还要打吗?”
那些人哪里还敢下手,连忙一窝蜂的散了。
秦蓁红着眼睛,转身蹲在楼衍的面前:“上来,我背你。”
楼衍瞳孔一缩,半晌都没动静。
秦蓁蹙眉,回头看他:“怎么……额。”
楼衍弯腰,一把将人抱进怀里,那力道,像是要把人勒进自己的骨骼里,和这个人合二为一般。
秦蓁顿了一下,没喊疼,抬手回应了楼衍的这个拥抱。
楼衍红了眼,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蓁蓁,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
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便只有一个秦蓁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了。
他在想,幸好,幸好自己等到了。
当看到秦蓁在自己的面前半蹲下去的那一刻,楼衍想,他过去所付出的种种都值得了,现在就算是让他立刻去死,那也是值得的了。
他的蓁蓁,是那样的爱着自己,就像自己深爱她一样。
秦蓁抬手在他背上安抚的拍了拍,轻声说:“没事儿了,我们回家。”
楼衍点点头,却不肯让秦蓁背:“我自己能走。”
秦蓁却并不赞同。
楼衍的伤在那样的地方,怎么可能不疼呢?看着那被鲜血染红的袍子,秦蓁就心疼的要裂开了,怎么可能让楼衍再伤上加伤呢?
她坚持要做的事情,这世上谁也拦不住她。
楼衍无法,最后只能让她背。但是全程提着一口气,生怕自己太重将秦蓁给压坏了。
但是,他到底是小看他的小妻子了。
秦蓁好歹是龙虎山出身的女土匪,和那些娇生惯养长大的千金小姐不同,她还是有一把子力气的。
但即便是这样,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她根本就招架不住。到后面,楼衍的一双大长腿几乎是拖在地上的。秦蓁就这样半背半拖着楼衍,愣是将人给弄到了宫门外。
此时,玲珑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就在宫门口等着。
一见着两人出来,惊呼一声,连忙迎了上去。
两个人合力将楼衍弄上马车,一路回了王府。
马车上,楼衍心疼的抬手给秦蓁擦擦额头上的汗,然后就抓着秦蓁的手不放了。
秦蓁抬手摸摸他的侧脸,轻声说:“你要不要休息一下?等到了王府,我再叫你。”
楼衍现在不能坐,趴在马车上,脑袋枕在秦蓁的腿上。他面朝着秦蓁,一只手攥着秦蓁的手,另一只手绕过去紧紧的抱住她的腰。
“我不累,”楼衍声音闷闷的说,“现在累的应该是你吧?”
“没事儿,我不累。”秦蓁半靠在车壁上,一只手搂着楼衍,轻声道,“这种时候,你可以放心依靠我。”
楼衍:“……好。”
他往秦蓁的怀里靠了靠,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秦蓁一只手被握着,另一只手始终将楼衍抱的紧紧的,让他即便在睡梦中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马车缓缓在王府门口停下,玲珑掀开车帘,还没说话,便被秦蓁抬手止住了。
秦蓁压低了声音,说:“让人来抬。”
玲珑眼睛也红着,看了楼衍一眼,转头出去了。
不一会儿,王府的门大开,黑甲军直接抬了一张软榻出来。
几个人小心翼翼的将楼衍放在软榻上,整个过程,他的手一直攥着秦蓁的手不放开。
就这样,一行人抬着软榻进了屋子。
慕容嫣得了消息,早就在屋子里等着了,一见着人立刻就迎了上去。
一看人睡着,有些为难,轻声道:“王妃……”
要处理伤口,那势必是要疼的。一疼,人就会醒了。
秦蓁抿了抿唇,问慕容嫣:“用麻沸散不行吗?”
她不想让楼衍再疼。
慕容嫣蹙眉:“可以是可以,就是要等麻沸散起效果,需要的时间长……”
“不用,”楼衍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对慕容嫣道,
“直接来就可以了。”
慕容嫣倒是无所谓,她是上过战场的大夫,见过的比这还惨的伤势多了去了,那个时候都是生来的,没有谁有那个时间和条件用麻沸散。
但是,秦蓁不一样,秦蓁心疼的很。
楼衍伸手拉了拉秦蓁,仰头看着她,轻声说:“我不需要那个,你陪着我就够了。”
秦蓁:“……好。”
秦蓁在软榻上坐下,直接将楼衍拉起来抱着,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这才对慕容嫣说:“来吧。”
慕容嫣松了口气,这才动手给楼衍处理伤口。
板子打的伤,没伤着筋骨,但是皮肉却要吃些苦头了。严重的地方,几乎是皮开肉绽,看着触目惊心。
秦蓁看了一眼,眼眶就红了,牙齿的咬的咯咯直响,一字一句的说:“我一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这话带着十足的戾气,让屋子里的人都静了一瞬。
王妃平时最是随和,和下人们也是不摆架子的,谁能想到她能有这么凶残的时候呢?
最淡定的,大概就是躺在秦蓁怀里的楼衍了。
他抱着人,似乎真的就是抱了个大号的麻沸散,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全程都没哼一声。
等到伤口处理好,上了药包扎了,他才抬起苍白的脸,伸手碰了碰秦蓁发红的眼睛,哄她说:“别生气,我没事的。”
秦蓁抬手抓住他的手握在掌心,轻声说:“别劝我,劝不住,这次真的生气了。”
楼衍:“……那你要怎么才能不这么气?”
秦蓁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那你快点好起来吧。”
楼衍抿着唇,说:“好,我会快点好起来的。”
他不想看见秦蓁生气,一点都不想。
虽然,她是为了自己生气。
楼衍受了伤,吃过药之后就犯困。但是受了伤的王爷就像个粘人的大狗,要寸步不离的贴在秦蓁的身边,秦蓁离开一步他都坐卧不安,伤口疼,哪里都不舒服。
偏偏,秦蓁也纵容着,他要如何便如何,真是将人宠到了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