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整个京城都轰动了,纷纷挤在街道两侧,伸长了脖子往中间看。
只见大街之上,身穿玄色铠甲的元楚少将军骑在高头大马上走在最前头开道,在他身后则跟着五百身穿战甲的精锐将士,再之后,是一台又一台绑着红绸的大木箱……长长的队伍蜿蜒,一眼看不到头。
“这是谁家下聘娶亲,这样大的派头?”
“你不知道?你看最前头那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乃是元楚将军。看见他,你总猜得到了吧?”
“我的天,这得多少聘礼?太子娶亲也不过如此了吧。”
“错了错了,太子娶亲都没这么大的排场。”
“这逾矩了吧?陛下不说?”
“你也不看看是谁……这可是王爷啊,征战沙场两年多,平定南疆之乱。这样大的功劳,陛下怎么舍得说?”
“再说了,他这妻子可不是普通人,那可是陛下最疼爱的安顺郡主啊……”
……
大街之上议论纷纷,对着那长长的队伍品头论足。
有的女子撑着下巴看着这样大的排场,心中忍不住的羡慕。
谁家女子被人这样放在心上,能忍得住不动容的?
外面的一切,秦蓁暂且不知。
她一大早就被人从床上挖了起来,精心打扮一番,随后便像个吉祥物一样坐在前厅。
秦鸿和秦易难得今日都不当值,都守在家里。
只是两人神色都有些凝重,眼里看不见半点喜色。
萧羽作为嫂子,陪着秦蓁坐在一处,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对面的两个男人,忍不住跟秦蓁说悄悄话:“他们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我三哥虽然平时看着冷了点,但是人却是不错的。我几个皇兄里面,就属他做洁身自好了。太子东宫女人成堆,四哥府上也不少侍妾,就连我那病的足不出户的二哥身边都有几个通房……只有三哥,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夫君和父亲看着好像很不喜欢三哥啊……”
萧羽嘀嘀咕咕,想为楼衍说些
好话。
她其实对楼衍,是有点同病相怜的。楼衍民间出身,而她出身皇宫却不受宠,比起其他皇子公主,他们两都是小可怜。
更何况,楼衍对她态度还算不错。
秦蓁听完萧羽的话,也抬头看了对面的父兄一眼,眼里带着点笑意,轻声说:“他们并非不喜欢他,若是真不喜欢,就不会答应这桩婚事。”
萧羽:“那他们……”
“他们只是紧张而已,”秦蓁实在没忍住笑,唇角勾起一点,说:“不用管他们。”
萧羽:“……”
看不出,夫君和父亲这样的人,也会紧张。
没过一会儿,门外突然传来仆人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厮凑到门口,急切的道:“来了来了……”
秦易第一个没坐住,刷的一下站起身来。秦鸿还算稳得住,只是伸长了脖子往外看。
秦易忍不住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嘀咕道:“不是来了吗?怎么还没进来。”
秦鸿沉声说:“坐下,急什么?若是被人看见,还以为咱们秦府的姑娘有多恨嫁呢。”
秦易:“……”
他沉默的坐下,装出一副淡定无比的样子,实际上衣摆下的腿有些焦躁的抖动着。
萧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侧眸看向秦蓁,面无表情道:“他们好像真的很紧张。”
秦蓁倒是这屋子里最淡定的一个了,只是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整个人瞧着柔和了很多。
萧羽打量着秦蓁的脸色,心中暗道,她是真的很喜欢三哥吧。
不多时,门外再次响起了脚步声。
这次,是真的来了。
只是看着这场面,秦鸿再也坐不住了,差点直接从椅子上摔下去。
只见楼衍走在前头,落后一步跟着元楚,在元楚身后跟着一群黑甲精兵,一进院子就是黑压压的一片。
不知道的,还以为来抄家来了。
秦鸿和秦易快步出了屋子,看着院子里密密麻麻的黑甲精兵,脑门上流下一滴冷汗。
秦易侧头看自己的父亲,低声说:“这是干啥,逼婚?”
秦鸿没吭声。
秦易:“怕咱们不答应,故意威胁吓唬咱们?”
秦鸿还是没吭声。
秦易想了想,问:“你的禁卫军跟他们比,如何?”
秦鸿眉头抽动一下,才说:“我的禁卫军是土匪,他的黑甲军都是在南疆战场上活下来的精锐,你觉得呢?”
两者撞上,根本就是鸡蛋碰石头。
秦易沉默了片刻,然后说:“算了吧,把小妹交出去,我们都好。”
秦鸿嘴角一抽,气的脸都扭曲了。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秦鸿看着这满院子的黑甲精兵,没好气的道,“下马威吗?”
楼衍:“……秦大人误会了。”
一边的元楚赶忙说:“秦大人别误会,这些都是我们同生共死的兄弟,是来一起见证王爷的幸福的,不是来给下马威的。”
元楚说罢,回头看一眼,大声问:“是不是啊?”
那些黑甲精兵瞬间卸下一身严肃,纷纷应和起来,一时间热闹无比。
楼衍上前两步,先是在人群中寻找,待看见秦蓁之后,这才重新收回视线。
他站在秦鸿面前,恭敬的递上自己的庚帖。
这些事,本不用他亲自来做的,但是楼衍却将这媒人的活都接了过来,事事亲力亲为。
待秦鸿接过更贴,后面的元楚才吆喝了一声,聘礼陆陆续续的往院子里抬了。
元楚像模像样的站在一边,手里拿着名录,开始念聘礼名单。
秦鸿和众人原本还站在门口听着,可过了一刻钟之后还不见元楚停下,聘礼也还在一箱一箱的往里面抬……
秦易终于忍不住了,喃喃的说了一声:“还有多少……”
秦鸿的脸色也非常的微妙。
就连一只淡定的秦蓁,也有些不淡定了。
她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地凑到楼衍身边,低声问他:“你去抢劫了?”
楼衍一愣,随后失笑:“这是你的老本行,不是我的。”
秦蓁沉默一瞬,视线落在院子里的聘礼上:“你把王府搬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