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几个暗卫面色凝重,一语不发地静坐着,只有眼神偶尔交汇,透出深深的担忧。
他们已经在此等候丞相多日,按照丞相的命令,一步都不敢离开这方寸之地。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丞相却始终没有回来,好似被夜色吞噬了一般。
“丞相未归,极寒之地危险重重,大人莫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终于,一个暗卫忍不住低声打破沉默。
众人心中皆是一紧,他们脑海中浮现出丞相临行前的叮嘱,不许他们靠近那危险的极寒之地。
但此刻,对丞相的安危的关切,让他们顾不了那么多了。
“不管了,我们必须去看看,哪怕违抗命令,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丞相陷入危险。”为首的暗卫咬了咬牙,霍然起身,眼神中满是坚定。
其他暗卫也纷纷起身,检查好自己的武器和装备,紧了紧身上的夜行衣。
随后,他们轻轻推开客栈的门。
他们凭借着敏锐的追踪技能,沿着丞相离去的方向,在艰难地探寻着。
戏煜已在这山间寻觅许久,额头上满是汗珠,却依旧不见那草药的踪影。
他满心无奈与焦急,想起蔡文双或许知晓一二,便匆忙前去询问。
“我苦寻一味草药无果,不知你可晓得它生于何处?”言罢,赶忙将宋树文所画的草药图递到蔡文双面前。
蔡文双接过图,细细端详,眉头渐渐皱起,最终摇了摇头,面露歉意:“我从未见过此草药。”
戏煜眼中的希望之光瞬间黯淡。
但戏煜的目光陡然锐利如鹰,紧紧锁住蔡文双,声音冷硬地质问:“你莫不是在欺瞒于我?”
蔡文双急忙摇头,眼神坦荡,毫无闪躲之意。
戏煜满心疲惫,寻了一处枯木墩缓缓坐下,整个人似被抽去了精气神,颓丧至极。
蔡文双见状,心中满是疑惑,忍不住问道:“您为何非要寻这草药不可?”
戏煜沉默良久,声音低沉沙哑。
“是为我夫人的一个丫头寻的。”
蔡文双一听,不禁哂笑出声,满脸的不信。
“哼,瞧您这模样,根本就不像丞相。若真是丞相,怎会为了一个小丫头,甘愿以身犯险,来这荒僻之地寻药?”
戏煜听闻此言,苦笑一声,却也不做辩解。
他抬头望向远处联绵的山峦,心中暗暗道:“即便旁人不懂,这药,我也势必要找到……”
蔡文双见戏煜不言语,心中的委屈和不满愈发浓烈,忍不住又抱怨起来。
“难道找不到这药,就打算一直把我扣在此处?这要等到猴年马月?这般行事,也太不讲道理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眼神中满是愤懑与无奈。
戏煜猛地转过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眼神中透着警告与厌烦。
蔡文双吓得一哆嗦,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撇了撇嘴,满脸不甘地扭过头去。
一时间,气氛陷入了僵持,只有风在耳边呼啸,似是在为这尴尬的局面添上几分凄凉的底色。
戏煜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眉头紧锁,继续思索着寻药的法子,而蔡文双则满心委屈地坐在一旁,暗暗诅咒着这倒霉的遭遇。
另一边,老蔡在昏暗潮湿的山洞中来回踱步,心急如焚。
“这丫头,怎么还不回来?”他喃喃自语,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心中满是不安,“难不成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老蔡实在按捺不住,决定出去寻找女儿。
他一路小心翼翼地探寻着。
没承想,竟看见戏煜和女儿在不远处静静地坐着。
老蔡顿时火冒三丈,快步冲上前去,用手指着戏煜,怒目而视,大声指责道:“余西,你这是何意?为何还不放了我女儿?你怎能如此不讲信用!”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对女儿的担忧和对戏煜的愤怒。
戏煜抬起头,神色疲惫,刚欲开口解释,却又被老蔡的一阵数落打断:“我与你诚心相待,你却这般行事,当真枉我一片信任!”
老蔡越说越气,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蔡文双见状,急忙起身拉住父亲的衣袖,劝说道:“爹,您先别着急,听他说。”
老蔡冷哼一声,狠狠地瞪了戏煜一眼,双手抱胸站在一旁,等待着戏煜的解释,那眼神仿佛在说,若不给个合理的说法,绝不善罢甘休。
戏煜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冷冷地开口。
“哦?你说以诚相待?若不是拿你女儿做人质,你会这般乖乖听话,与我合作?”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和轻蔑,眼神如冰刀般射向老蔡。
老蔡被这番话气得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戏煜站起身,掸了掸衣摆上的灰尘,继续说道:“这草药一日寻不到,你女儿便一日不能离开。当然,若你能帮我找到这草药,我便立刻放了她,也算是你为自己女儿尽了一份心力。”
他双手抱胸,眼神紧紧盯着老蔡,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老蔡紧握着拳头,关节泛白,内心在愤怒与无奈之间挣扎。
蔡文双看看父亲,又看看戏煜,眼中满是焦急与无助,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被这紧张的气氛逼得把话咽了回去。
一时间,三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唯有风在周围呼啸盘旋。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刻,戏煜眼神一凛,身形如电般欺近蔡文双,猛然出手,修长的手指如铁钳一般紧紧掐住了蔡文双的脖子。
蔡文双的双眼瞬间瞪大,满脸惊恐,双手下意识地去掰戏煜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动,只能发出“呜呜”的挣扎声。
戏煜看着蔡文双那痛苦又害怕的模样并毫无松开之意,只是微微皱眉,冷冷地说了一声:“得罪了。”
那声音里虽**一丝歉意,可手上的力道却未减分毫,仿佛想用此举来逼迫老蔡就范,尽快帮自己找到那至关重要的草药。
老蔡见状,睚眦欲裂,怒吼道:“你个卑鄙小人,放开我女儿!”
说着就朝戏煜扑了过去,可还没等靠近,就被戏煜一个眼神给震慑住。
只能在原地焦急又愤怒地跺脚,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你最好不要过来,如果你不希望你的女儿快速死去的话。”
老蔡咬了咬牙,眼中闪过决然之色,大声说道:“为了我女儿,我也只能豁出去了!你把那图纸再给我看一下,我去试着找找看。”
戏煜听了,微微一怔,随后将宋树文所画的草药图又递了过去。
老蔡接过图纸,仔细端详起来,眉头紧皱,看了半晌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实不相瞒,我之前确实也没见过这草药,不过既已应下,我便试着找找吧。”
蔡文双见状,赶忙拉住老蔡的衣角,带着哭腔劝阻道:“爹爹,不要这样做呀,天寒地冻的,太危险了。”
“乖女儿,你如今在他手上做人质,我若不听他的话,又能如何是好啊?爹爹怎能眼睁睁看着你陷入危险却什么都不做呢。”
说着,老蔡深吸一口气,裹紧了身上略显单薄的衣衫,去碰碰运气寻找那草药,哪怕希望渺茫,也不愿放弃这一丝机会。
戏煜眉头一皱,目光中带着几分怀疑,看向老蔡问道:“难道你对这无量山并不如你所言那般熟悉?先前你可是言之凿凿地说这无量山的东西不能随便动,我还以为你知晓这草药所在呢。”
老蔡面露尴尬,赶忙解释道:“我确实说过那话,可这不代表我就真的见过这种草药呀。”
戏煜冷哼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说道:“既然如此,我和你女儿便先到山洞里去等你,你赶紧去寻找吧,莫要磨蹭。”
说完,也不管蔡文双愿不愿意,伸手就拽住她的胳膊,强行拉着她往山洞的方向走去。
蔡文双一边挣扎,一边带着哭腔喊道:“放开我,我不要进去,爹爹,救我呀!”
老蔡看着女儿被强行拉走,心急如焚,却又不敢贸然上前阻拦,只能焦急地在原地跺脚,冲着戏煜的背影喊道:“你可别伤了我女儿,不然我跟你没完!”
戏煜充耳不闻,拽着蔡文双径直走进了山洞,只留下老蔡站在寒风中,满脸忧色,随后咬了咬牙,开始艰难地寻找那味草药。
进入山洞后,蔡文双用力挣开被戏煜拽着的胳膊,满脸愤恨地瞪着戏煜,大声说道:“你绝对不是丞相,否则的话,怎会这般伤害百姓,做出这等挟持人质的恶事!”
戏煜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嘲讽,反唇相讥道:“你还有脸说这话?你父亲又是怎么对我的?把我耍得团团转,若我一味退让,难道就任人宰割了不成?我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
蔡文双被噎得一时语塞,胸脯剧烈起伏,眼眶泛红,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只是气呼呼地站在那儿,和戏煜怒目相对,山洞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仿佛一触即发。
老蔡虽在这无量山上盘踞许久,可这山广袤无垠,又处处透着神秘,他着实也未必能对山上的每一处场景都了如指掌。
更何况,此刻要在这冰寒彻骨的极寒之地寻找那味草药,更是难比登天。
老蔡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前行,风如刀割般刮过脸颊,身上的衣衫仿佛薄如蝉翼,根本抵御不了这寒冷。
没走一会儿,他便开始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牙关也止不住地打战,可一想到女儿还在戏煜手中,他又咬着牙,强撑着继续深处探寻,目光仍在四下搜寻着,不放过任何可能藏有那草药的地方。
一个多时辰就这么在老蔡的艰难寻觅中悄然流逝,然而他依旧是一无所获。
凛冽的寒风似要将他浑身的力气都抽走,寒意早已透过衣衫,丝丝缕缕地往骨子里钻,他冻得瑟瑟发抖,手脚都渐渐变得麻木起来。
老蔡实在撑不住了,只好拖着沉重又僵硬的身子,就近找了个背风的山岩处,缓缓靠着坐了下来。
他抱紧双臂,蜷缩着身子,试图让自己暖和一点,嘴里呼出的白气在眼前不断氤氲,脸上满是疲惫与无奈,心里默默祈祷着这短暂的休息能让自己恢复些力气,好继续去寻找那关乎女儿安危的草药。
山洞里,气氛依旧冰冷又僵持。
蔡文双气鼓鼓地看向戏煜,满脸愤懑地质问道:“你能确认这种草药一定就在这山上吗?”
戏煜缓缓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
蔡文双见状,顿时火冒三丈,小脸涨得通红,大声斥责道:“既然如此,那你这不是耍着我爹爹玩儿吗?他在外面冻得要死,你却让他做这无用功!”
戏煜冷笑一声,眼神里透着几分凉薄,满不在乎地回应道:“那我有什么办法?本来我是打算自己去寻的,可如今有你爹爹这个免费的劳动力,我为何不用呢?总不能放着现成的助力不要,我可没那么傻。”
蔡文双被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戏煜,却气得说不出话来,眼眶里蓄满了委屈又愤怒的泪水,恨不得冲上去和戏煜理论一番,可又忌惮他的手段,只能咬着嘴唇,在一旁生着闷气。
蔡文双紧咬着嘴唇,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一件往事。
曾经父亲苦口婆心地劝自己学武功,说是学好了武功,往后在这世间也能多几分自保之力。
可那时的她,觉得练功实在太麻烦了,每日要早起晚睡,还要忍受那些枯燥的招式练习,便任性地拒绝了父亲的好意。
如今身处这般境地,被戏煜如此拿捏,她心里满是懊悔。
要是当初自己能好好地学习武功,此刻又怎会这般憋屈,只能任由眼前这个人肆意欺负,连反驳的底气都没有呢。
她暗暗攥紧了拳头,眼中满是不甘,心中发誓,若是这次能平安度过,定要好好把武功学起来,再不让人这般欺辱了。
另一边,那几个暗卫顶着凛冽的寒,艰难地穿梭在这极寒之地。
他们的目光急切地搜寻着,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藏人的角落,然而,一番找寻下来,却并未发现丞相的踪迹。
正焦急之时,他们瞧见了正在一处避风之地休息的老蔡。
几个暗卫互相对视一眼,当下不再犹豫,直接现身,瞬间出现在老蔡面前。
其中一个暗卫上前一步,抱拳道:“这位老哥,我们冒昧打扰了。不知你可有见过有陌生人来到此处啊?我们正在寻找我家丞相大人,劳烦老哥告知一二。”
其余暗卫也都目光灼灼地盯着老蔡,满心期待着能从他这儿得到有关丞相的线索。
老蔡被这突然出现的几人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几个陌生人后,心中警惕起来。
老蔡抬眸细细打量了这几人一眼,心中暗自思忖,瞧这几个人的气度不凡,绝非寻常之辈,可他此刻满心挂念着女儿,又哪有心思管这些人的事。
于是没好气地回道:“我已经说了,我什么人都没有见,你们莫要再纠缠了。”
一个暗卫眉头一皱,面露不耐,语气中带着几分威慑。
“你最好说实话,否则的话,可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老蔡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冷哼一声道:“哼,你这是什么说话语气?我活了这么大岁数,难道还怕了你不成?我确确实实没见到什么陌生人,你们爱信不信!”
说罢,老蔡双手抱胸,梗着脖子,毫不示弱地与那暗卫对视着,大有一副哪怕拼了命也绝不屈服的架势。
另一个暗卫见状,赶忙上前一步,满脸歉意地说道:“老伯,实在对不住,我这兄弟说话确实有些无礼了,但我们确有要事在身,还望您能如实告知呀。”
老蔡却根本不为所动,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大声呵斥道:“我都已经说了,我什么也没有见,你们赶紧滚蛋,别在这儿耽误我工夫!”
那先前被怼的暗卫一听这话,顿时恼羞成怒,脸色涨得通红,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大喝一声便朝着老蔡动起手来。
老蔡虽说平日里看着只是个普通的山中老者,可实际上也是会武功的,哪肯示弱,当下眼神一凛,侧身躲过对方的攻击,紧接着便迅速回击,与那暗卫你来我往地打斗起来。
其他几个暗卫目睹老蔡竟有这般高强的武功,皆是一愣,他们没料到这看似普通的老头竟如此棘手。
反应过来后,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当下不再犹豫,纷纷加入战局,帮起先前那名暗卫来。
老蔡见状,冷笑一声,目光中透着毫不畏惧的决然,大声道:“你们人多是吧?哼,那我也不怕你们,尽管放马过来便是!”
说罢,他招式越发凌厉,在几人的围攻下,虽身处下风,却也顽强抵抗着,身形灵活地躲避着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伺机寻找着反击的机会,那股子倔强和硬气展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