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吓得魂飞魄散。
而赵莲儿却仿佛早就发现了他似的,声音一如唱戏时那么甜美,亲切地问:“大哥哥,上面冷不冷?要不要下来歇歇?”
张二二话不说,拔腿就逃。
屋顶本就残破的青瓦被他纷纷踩落,一路噼里啪啦声不绝于耳。
“来都来了,大哥哥,你就莫要再走了。”
赵莲儿清冷的声音,犹如响起在耳畔般清晰:“你这几日用怪怪的眼神看着人家,人家可是知道你的心思呢。”
这句话前半段还很甜美,但是到了后半段,就已经变得阴森可怖起来。bigétν
显然他的坏心思,也早就被赵莲儿给看在了眼中。
不准备让他活着离开了。
张二拼命地跑,下方的屋子里,陡然间有无数条细细的锁链冲破屋顶飞了出来。
朝张二的脚踝勾去。
张二吓得毛都炸了,连忙抽出朴刀,将那些锁链挡格住。
一阵金属交鸣。
从锁链上传来的力道极大,张二只感觉虎口一麻,手中的朴刀险些脱手飞出去。
还好他抓得够紧。
埋着头,继续逃。
可无论他逃往哪里,脚下总是会有锁链冲出来勾他脚踝。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他咬紧牙关,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手上的几个招式来来去去,勉强挡格着那些锁链。
好不容易来到了破庙屋顶的边缘,他顾不上这处地方地势高,直接往下一跳。
跳到了草丛中。
身体被摔得痛苦不堪,张二为了活命,也忍住了。
一落地就在地上滚了几下卸力,紧接着站起身。
一瘸一拐的继续逃。
但是这一次,好运没有光顾他。
没等他逃多远。
只见一轮月光下,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孩挡在了他逃生的必经之路上。
手里捧着一束刚采集的野花,清冷月色衬托得她窈窕的身姿,极为诱人。
但是张二完全没有一丝色心,只感觉心底发凉。
什么时候,赵莲儿,已经来到了他前方?
“大哥哥,你跑得好慢。莲儿在这里已经等你很久了。”
少女微微一笑,扯下一片花瓣,朝着月光轻轻一吹。
那花瓣仿佛能被少女直接吹到月亮上,转瞬间,就不知道飞走了多远。
“妈的,妖孽,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张二自知今日必死,也算是涌上了一股子骨气,抓着朴刀就朝赵莲儿扑了过去。
手中刀被月光映得雪白,勉力一挥,想要将赵莲儿的脑袋给砍下来。
赵莲儿依旧那么清清淡淡,一脸好奇的看着张二:“这么急干嘛,我都还没有玩够呢。”
她嘟着嘴,空着的一只手轻轻抬起,朝急奔过来的张二一挥手。
白皙的五根手指间,几条黑漆漆的细锁链陡然飞出。
将张二死死缠住。
张二仿佛中了定身咒似的,一动也不能动。
嘴巴里兀自骂个不停。
“大哥哥,你说脏话。爹爹说,说脏话的都不是好人,需要惩罚!”ъitv
赵莲儿轻声道。
指缝间又猛地飞出一条锁链,飞入了张二的嘴巴里。
只听张二惨嚎一声,口腔中喷出一大口鲜血。
竟然是赵莲儿用锁链,将他一整根舌头,都连根拔出了。
张二痛得惨嚎。
赵莲儿听也不听,开开心心地哼着小曲,用锁链倒拖着张二的身体,朝破庙走回去。
“爹爹,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一回破庙,女孩就献宝似的,将班主的皮影从木箱子里取了出来。
随手一抖,又抖成了个人的模样。
班主麻木僵硬的眼珠子瞅了瞅被锁链捆住,痛得快要昏厥的张二:“这泼皮酒色财气过度,脾脏肺都虚弱啊,味道也不好闻。”
赵莲儿用小脚踩在了张二的脸上,噘了噘小嘴:“爹爹,你都快要烂完了,就不要再挑三拣四了。”
“知道了,知道了,虽然这皮囊爹有点不满意,不过好赖能顶几天用用。帮我换上去吧。”
班主无奈道。
“好咧。”
赵莲儿开开心心地蹲下身,用秀目盯着张二。
张二听着两人的对话,已经恐惧到了极点。
虽然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是知道和真的发生,是两回事。
他不断地挣扎,张开没有舌头的嘴巴,鼻子里发出嗯嗯的求饶声。
希望赵莲儿能放了自己,他什么都不会说出去。
“我一点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只知道,大哥哥,你的声音,好讨厌啊!”
赵莲儿微微一笑,弹出锁链,将张二的上下颚骨击穿,连在了一起。
张二再也没办法发出声音来。
但是意识却相当清醒,他恐惧,害怕,完全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命运,究竟是什么。
赵莲儿哼着那首不知名的小曲儿,用锁链将班主身上的皮肉全都剥了下来。
这皮肉果然全都腐烂到了根子里,夹杂着许多白蛆,恶心无比。
没多久,班主就只剩下了一副枯骨架子。
班主抱怨道:“女儿,速度快一点。我没了这一层皮囊,总是觉得冷。”
“知道了,知道了。”
赵莲儿嘻嘻哈哈的,徒手朝张二一抓。
张二眼珠子都要痛得蹦出眼眶了。
只见赵莲儿竟然活活抓下了他一层皮肉。
女妖怪又抽出皮口袋,将口袋中棉絮一般的魂儿吸了一些,喷在了这些皮肉上。
又抹在了班主的枯骨架子上。
惊悚的一幕出现了,本来属于自己的皮肉,竟然像是长在了班主的骨架上一般。
就如此如法炮制,张二身上的皮肉全都被赵莲儿给扯了下来,贴给了班主。
以前张二不知道凌迟这种刑罚究竟有多恐怖,现在,他知道了。
直到赵莲儿扯下他最后一点皮肉,他才断气。
结束了这比凌迟还要更痛,更受折磨的命。
几天之后,赵家班赚够了赏钱,赵莲儿也买够了自己喜欢的物件。
一行十一人大包小包地离开了白蜡镇。
没有谁知道,这白蜡镇上,其实已经少了十个类似于张二的泼皮无赖。
或许就算有人发觉,也没有人在意。
这世道,狼烟滚滚,饥荒遍地。
就算是比白蜡镇更加富庶的地方,几天之内有几个人消失,也是常事。
何况那些人,本就是为害一方的混混。
他们死了可比活着,好多了。
会有许多人拍手称赞。
皮影戏演到这里。
刘厚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他总算知道了,这皮影戏是演给谁看的了?
分明就是给他,和太乙们的一众道姑们的。
明面上讲的是赵家班的故事。
可暗地里,刘厚却有些炸毛。ъitv
这妖邪,为什么要给他们看自己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