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厚一向对感情迟钝,哪里猜得出游语薇的心思。
他先将李秀送回宿舍,自己再回到了师傅倪悦菲的小院。
小院里依旧花团锦簇。
刘厚突然一皱眉,摇曳的花朵上,竟然沾染了丝丝黑气。
陡然间,他心里泛起了不祥的预感。
他几步走到小院的花园里,摘下一朵牡丹,在手中微微一捏。
牡丹化为片片花瓣飘落。
花上缠绕的煞气瞬息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小院是师傅倪悦菲的清净地,墙上刻着许多驱邪祛煞的符箓,怎么可能会沾染煞气?
这煞气,到底是从哪里沾来的?
“师傅!”
刘厚冲着小院里边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
师傅仍旧没有回来。
汪汪。
小白缩在院子中睡觉,听到刘厚的声音顿时醒了过来。欢畅地摇着尾巴,绕着刘厚蹦蹦跳跳。
刘厚摸了摸小白的脑袋:“我师父回来了没?”
白天的小白一副傻乎乎的模样,化为身材矮小的比格犬。
其实它可真不傻,它没见到倪悦菲回来。
所以摇了摇头。
“师傅没回来啊,她到底去哪里了?”
刘厚有些失望。
进了屋子先是找了一袋方便面简单充饥。在红楼里拼命了一个晚上,他实在是又饿又累。
吃饱喝足后,又钻入自己的房间埋头大睡了一觉。
醒来已经是日斜西山,快要到傍晚了。
又煮了点方便面吃了,刘厚这才出了门
他准备去纸火铺找老康,问问师傅的下落。
心中那股挥之不去的不安感,让刘厚很心慌。
师傅的手机打不通,也找不到音讯,甚至就连她的父母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刘厚一出门就给倪悦菲的母亲打了个电话。
师傅的母亲夏菱是个风韵美人,就是神经有点大条。
一接到刘厚的电话,伯母就热情地招呼刘厚去他们家做客,听说刘厚晚上只是吃了方便面。
顿时就很痛心疾首,吩咐他平时少吃点垃圾食物,今后饿了就到阿姨家来吃饭。
多一双筷子而已,不麻烦。
还说倪悦菲之前也经常失踪个几天半月的样子,让刘厚不要着急。
倪悦菲的父亲倪正初急了,抢过妻子的电话,问候了刘厚后,直插主题:“阿厚啊,你吩咐我们找的那两样东西,我们都没找到。那些东西据说有钱都买不来啊!”
他长叹了口气,心中焦虑。
毕竟那两样东西,关系自己到女儿的性命。
女儿被三煞锁魂,只有半年好活了。
刘厚愣了愣,之后便想起了自己曾经拜托伯父伯母替他寻找产生了灵智的妖邪秽物的精血,以及秽物皮。
用来画破铁锁符,破解师傅倪悦菲身上的三煞锁魂诅咒。
不过这些东西,他已经从水脉身上拿到了,而且效果绝对比普通的妖邪秽物血以及秽物皮肤更好。
他当即笑道:“麻烦伯父费心了,那两样东西,我已经弄到手了。”
伯父伯母同时一怔之后,大喜:“你真的弄到了那两样东西,那我女儿就有救了?”
“嗯,只要画出破铁锁符,我就能救师傅。”
刘厚点点头。
伯父在电话那头大笑不止,伯母突然就哭了:“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终于不用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刘厚,让我们俩,怎么感谢你。”
“伯父伯母,倪悦菲是我的师傅,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刘厚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到大街上,突然他像是看到了什么,猛地停下了脚步:“伯父伯母,我有点事,先挂了。”
“嗯,有事你先忙。倪菲如果跟我们联络了,我在马上联系你。”
伯父道,电话那头因为刘厚带来的希望而欢欣雀跃。
刘厚挂断电话,视线落在街道上一隅。
他看到一个独臂的叫花子坐在地上,面前摆了个破碗。
叫花子邋邋遢遢,就是安静地坐着,也不吆喝讨钱。
破碗中空无一物。
看来是今天生意不好,没有人施舍他。
身旁人群熙熙攘攘,像是看不到他似的。这叫花子也不在乎,乐得清闲。
刘厚盯了他几眼,想了想,从身上掏出几个钢镚,丢在了破碗中。
独臂叫花子也没抬头,也没道谢。
“买点吃的,就早点上路吧。”
刘厚低声说了一句后,就准备走了。
陡然,那叫花子竟然开口道:“喂,这位兄弟。你印堂发黑,怕是你最亲的人,最近有血光之灾。”
刘厚愕然,一回头,满脸古怪:“你一个坐在地上的游魂,竟然说我一个驱鬼的道士印堂发黑,亲人有血光之灾?
你莫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吧?”
独臂叫花子在他眼中身体朦胧,绝对不是活人。
这叫花子嘿嘿大笑两声,也不解释,提起破碗,一把将碗中的几块钱拿起来塞入胸口衣服中。
然后把那口破碗随手一甩,甩给了刘厚。
“你不是想找你的师傅吗?拿去,就当是给你的回礼了!”
刘厚瞪大了眼睛,喝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找我的师傅?”
话音刚落,转眼间,那独臂叫花子鬼,竟然已经不见了。
刘厚愣在原地,大惑不解。
这是怎么回事?叫花子鬼身上的鬼气不深,应该是刚死了没多久。但是他仿佛对自己很熟稔似得,甚至还知道自己师傅的事情。
知道他在找师傅。
太怪了!
而且一只道行不深的游鬼,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刘厚疑惑地弯下腰,将叫花子的破碗捡起来。
这破碗入手冰凉,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就是口普通的破碗罢了。
但,却是实物!
刘厚皱了皱眉头。
这只老鬼,绝对不简单。
以游魂的道行,身上的物件都是鬼气化成的,又或者亲属烧给它的,都不可能是实物。
但是叫花子给他的这口破碗,却是个实物。
破碗中,肯定有蹊跷!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这口破碗给收了起来。
赶到老康家的纸火铺时,天已经彻底黑尽了。
路上他也给戚灵打过电话,戚灵的电话也打不通。
敲了敲纸火铺的门,对面窗户后边传来了一个声音:“谁啊?”
“我!”
刘厚回答。
吱呀一声,卷帘门迅速被扯开了。
一只手探出来,用最快的速度将刘厚扯入了门内。
受到诅咒,模样依旧一副少年模样的老康,伸出脑袋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见没人跟踪,又立刻将卷帘门给拉了起来。
刘厚被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康叔,你这是干啥?”
老康瞪了他一眼:“刘厚兄弟,你就这么大咧咧地到处乱走?”
刘厚更莫名其妙了:“我一没犯罪,二没作恶。怎么就不能在光天化日下瞎溜达了!”
老康一拍脑门:“看来你还不知道啊。你们太乙门,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