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衣柜外的是两个人。
一男一女。
听到了衣柜中传来的巨大响声。
仿佛似有什么东西在里边打斗。
两人吓得瑟瑟发抖,脸色煞白。
这是一间很大的卧室。
俩人面前一张硕大的楠木衣柜,被他们用棺材木给封死了。
都说棺材木驱邪。
看来,确实有点效果。
至少封死了衣柜后,那些东西就不会再跑出来了。
这俩人,男的叫孟风,女的叫张婉婷。
他们回石城,也不过小半年的时间。
之所以从外地回老家,是经过小两口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但是他们哪里想得到,怀抱着美好向往的他们。
却一脚踏入了地狱中。
孟风和张婉婷回到石城的时候,发现这里似乎许多地方都没有变,但也许有许多地方变了。
变得不认识了。
例如当年楼下的新店已成了老店,寸步不移二十多年的美女店长,已经成了昨日黄花。
他俩离开的时候,店长还没结婚。
而现在,正在店中拿着鸡毛掸子吼着两个儿子写作业。
除了人外,时间在这里仿佛停滞了。
大部分时间,石城更像一座人口流失的废城。
与枯竭的资源、老龄化、冰冷、萧条、以及大量开采矿石后带来的安全隐患相互纠缠。
全世界都在拼命往前跑,似乎疯狂内卷是这世间唯一,通向成功的指南针。
而石城的生活依旧悠悠往后倒退,似乎在惨笑着,一力对抗全世界。
发展和变化,离这个小城市很远。
二十多年前,孟风和张婉婷不顾父母反对,毅然私奔离开了石城。
二十年后,俩人的父母都因为在矿山工作,经年累月地开采石头,没有有效地保护自己的缘由。
得了肺病,死了。
没了父母后,俩人感觉自己飘着。
飘在空中,无儿无女没有牵挂。
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俩俩相依为命。
大城市的生活累、烦躁、内卷,没有归属感。
工作一辈子,也不可能在大城市买房的俩人,就像是没根的浮萍,一直一直飘在城市中。
却陡然发现,夜晚千家万户的灯光,竟然没有一盏,是真正为他俩亮起的。
“回家吧。好歹能死后,葬在自家的祖坟里,也算有了归所去处。”
就在意识到这一点的那天,孟风和张婉婷决定回到石城生活。
那里虽然经济落后,好歹房子便宜。
卖掉父母的老房子后,再用二十多年的积蓄,可以在石城全款买很好的房子,过很好的生活。
于是他们回来了。
回到石城的新城区,买了一套两百平米的复式顶跃。
房子格局很好,他们装修的也很不错。
四十多岁终于有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家的俩人,激动不已。
刚开始,石城的生活都是美好的,就连油盐酱醋米都充满的新鲜感。
孟风和张婉婷觉得自己回来对了,其实早就应该回来了。
直到那一天发生的事,彻底颠覆了他们脆弱的小幸福。
他们卧室衣帽间的衣柜,貌似出了问题!
第一个发现衣柜有问题的,是张婉婷的发小兼闺蜜。
张婉婷的闺蜜叫姚安,打小就和她是邻居。
两人从穿开裆裤开始就是朋友。
一起读小学,一起读初中和高中。
直到张婉婷和老公私奔离开的这二十多年里,也没有断联系。
所以当张婉婷准备回老家石城发展后,最高兴的就属姚安了。
买房的事情,也没少托姚安的关系,省了不少钱。
姚安在石城的一家事业单位上班,工作稳定,一眼望得到头。
所以对石城的方方面面都门清的很,经常带着张婉婷去吃吃喝喝。
每个礼拜五,都是俩人的闺蜜日。
姚安和张婉婷总是会约着去一家新开业的高级餐厅吃饭。
那天,也不例外。
“亲爱的,你准备好没有。啧啧,你这身打扮可不行。”
姚安的性格和张婉婷完全相反,大大咧咧的。
那日一进门,就上下打量了张婉婷几眼,摇头道:“那家餐厅规定了,食客要穿黑色的小礼裙,最好是经典款。”
“我好像有一件,就在衣帽间的衣柜里。”
张婉婷心想,现在的小城市真是什么都要朝大城市看齐。
一个吃小龙虾的地方,都要穿小礼裙去。
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转身要去拿,却被姚安挥手拦住了:“都快到点了,你连妆都没化。去去去,赶紧抹一脸霜,我帮你拿。”
这套房子装修的时候,姚安也帮了忙,对她屋子的格局清楚得很。
风风火火的她,一边吩咐张婉婷把妆容化精致一些,一边径直朝衣帽间小跑过去。
被当做空气的孟风苦笑:“你这个闺蜜,和小时候完全没变。”
“没变多好。”
张婉婷也笑着,说实话,她有些羡慕。
闺蜜被保护得很好,不像他们,在大城市里闯荡久了,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早就没有初心了。
这闺蜜一去,就五六分钟没音讯。
简单化好妆的张婉婷愣了愣,对着楼上卧室的位置大喊:“安安,你找到没有啊?”
本应在楼上的姚安,没有回答她。
张婉婷和孟风对视一眼,有些疑惑。
不应该啊,自己家虽然是复式楼,可并不算很大。
姚安都去拿小黑裙快十分钟了,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她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张婉婷迟疑的问。
“在家里能出什么意外。”孟风撇撇嘴。
张婉婷还是不怎么放心,她老有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于是她踩着高跟鞋,吭哧吭哧的上了楼,来到了卧室衣帽间前。
衣帽间的衣柜门大开着,却并不见姚安的踪影。
两人几乎将整个屋子都翻了个遍,却仍旧遍寻不着。
“姚安难道自己走了?”张婉婷结结巴巴的说。
“怎么可能,我们住的是顶跃,如果她要离开,只能通过大门的电梯。难不成还能跳楼下去?”
孟风思索了片刻:“要不,咱们再找一次。说不定她低血糖,晕在哪个地方了。”
闺蜜的突然失踪,让俩人感觉凉飕飕的,仿佛有一股子邪气,流淌在屋子中。
就在这时,孟风突然听到卧室发来了剧烈的响声。
俩人打了个哆嗦,对视一眼,急急忙忙地朝声音的来源处跑过去。
声音,是从衣帽间的衣柜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