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它那些条例,徐淼也都详细对这帮人做了解释,特别是关于勤洗澡勤换衣服,暴晒衣服的事情,他做了重点解释。
“诸位将军,你们都是老军伍了,这么多年来,不知道你们留意了没有,其实军中每年死在敌军手里的将士,数量可能还没有自己害病死的多!
诸位也可能经历过军中爆发疫病的事情,那种可怕想必诸位将军这辈子都不愿意再遇上了吧!
而疫病传播的途径想必诸位将军也并不清楚,但是在下学医,却知道那些疫病是如何传播的!
其中有一种病,叫做鼠疫,本来是老鼠身上带的,但是却会通过虱子跳蚤传给人,这种病一旦传开,可以杀死数以百万的人,甚至可以让一个国家亡国灭种!
另外虱子跳蚤还会传播许多病,军中本来就是人最为密集之地,很多将士染病,则是因为这些小小的跳蚤虱子所致,一旦这些跳蚤虱子咬了患病之人,又咬了没患病之人,那么便会把病传给没病之人!
小子虽然只是一个芝麻绿豆般的小官,可是既然身为军中一员,明知这些事情会要了军中袍泽的性命,却视而不见,不为人也!
诸位将军也勿要恼怒卑职多事,卑职只是出于公心,想要让军中将士尽量少死一些,这条命留着哪怕是战死在沙场上,也总比窝窝囊囊的被虱子跳蚤给杀死要强得多!
否则的话,小子我完全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何苦要在这里受诸位将军诘问,所以小子制定的这些条例,对于大军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如果诸位将军觉得麻烦,那么请把它烧掉就是了,权当小子多事,在此小子给诸位将军赔不是了!
小子这就回后营只管账务,今后再不多嘴便是!”
徐淼说着说着就不耐烦了,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对这群他眼中的傻叉军将们躬身施了一礼,便退到了一旁,闭上了嘴巴再不说话。
尉迟敬德扫了一眼帐中那些部将们,这帮家伙被徐淼呛了一顿之后,也都觉得挺没脸的,想想也是,这小子确实来的时候,大帅说了,只是让他在后营管管账,也没说让他管别的。
但是人家自己入军,却带了一大堆的疗伤之物,主动肩负起了本不该他管的事情,救活了不少原本该死的受伤将士,现在又主动献策,只是想要保住更多军中将士的性命,这对他来说,并没多少好处可言,现如今还被他们揪过来当面诘问于他。
现在想想,自己这帮人除了嫌麻烦之外,凭什么诘问人家?人家本来是好心,但是却被他们当成了驴肝肺,他们这么做就有点太过分了吧!
刚才蹦出来的那个都尉,这会儿坐不住了,于是挠了挠自己胡子拉碴的脸,一脸不好意思的再次出列道:“小徐校尉,刚才是我不对,我就是个粗汉,只是觉得这么多条条框框的不爽利,倒不是故意跟你过不去!
你说的没错,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还望小徐校尉莫要生气!只要你说的这些真的有用,那么咱们麻烦点就麻烦点,总比莫名其妙的丢了性命要强!
大家伙说是不是?”
这家伙一开口,其余的那些军将们也都赶紧纷纷点头称是,但是尉迟敬德还是让人拿来了两个瓷饭碗,命人当着所有人的面,用水煮过之后,一只碗中倒入生水,一只碗里倒入了沸水,就摆在了炭盆旁边,然后命人盖上之后,让众将明日军议的时候,过来观看。
第二天军议,徐淼又被叫到了大帐之中,尉迟敬德命人揭开盖着的两个碗,众人纷纷围过来观看。
表面上看似乎两碗水相差不大,但是仔细看看,装生水的那只碗里的水,变得有些浑浊,而装沸水的碗里的水却依旧清澈。
徐淼让众人将水倒掉,让他们洗净手之后,各自摸一下两只大碗的内壁,这一摸就显现出了差别,装沸水的碗内壁依旧如常,但是装生水的那只碗的碗壁内侧,却摸起来滑腻腻的。
徐淼对众人说道:“这装生水的碗壁上,滑腻的东西,就是水中的脏东西,只是一天工夫,便沾满了碗壁,要知道这一天这两只碗都是盖着的,大帅不可能会在里面加东西吧!那么这些滑腻的东西又从何来?
其实这些东西就是水中脏东西生出来的,这才一天工夫,如果多放两天的话,这碗里的水就没法看了,现在诸位将军可以相信在下并非危言耸听,让大家一定要喝烧开的水了吧!
伤寒乃是几大疫病之一,正是通过饮水不洁传播的!也跟随地便溺有关!致病的病气会随着病患的粪便排出,一旦污染了水源,人在喝下不洁的生水,那么就必然会染病!
但是经过把水煮沸之后,很多病气便会被杀死,这样的话,就可大幅度减少其他人染病的几率!”
众将听罢之后,脸色顿时都变得不好看了起来,一想到平时他们喝的水里居然有很多脏东西,于是就让他们感到有些恶心。
再想想他们有时候立营之后,周围没有河流,需要就地打井取水,军营里那些混蛋们还随地大小便,极可能会渗入到井水之中,他们以前都喝的是什么?难怪他们自己也感觉,时不时的会跑肚拉稀,有时候还会连拉好多天,脸都被拉绿了。
军中也时不时会有兵卒跑肚拉稀活活的拉死,敢情病从口入这句话说的真是有道理的,于是之前对徐淼罗列出的那些看起来很麻烦的规矩就不敢嫌麻烦了。
于是尉迟敬德当天就下令开始在营中推行徐淼所制定的这份军中卫生条例,命文吏大量誊抄之后,交给军中各部军将拿回去,命他们手下的书吏去给军中的兵卒们宣讲。
给军中各部三天时间,三天后正式实施,再抓住敢于违禁之人,那么对不起,军法无情,军棍伺候那是必须的,到时候他们谁敢说不知道,没听说过,那就找这些军将是问。
罗艺在和尉迟敬德多次交手之后,长孙无忌也开始主动向罗艺发动了攻势,罗艺被牵制在了豳州,情况开始变得对他不利了。
这时候罗艺并不服输,依旧认为自己有兵力的优势,所以主动向长孙无忌发动了大规模的反击。
可是长孙无忌却率部后撤,缩回到了华原县境内,高筑营垒,不跟罗艺的大军死拼。
罗艺又派兵猛攻永寿县的尉迟大军,尉迟敬德这次也采取了守势,将麾下兵马撤回到了营中,坚壁清野,高墙深壕和罗艺的叛军闭而不战。
罗艺大军虽然兵力占优,但是却也无法攻入长孙无忌和尉迟敬德两军的营垒,双方继续陷入到了僵持状态。
如此双方僵持了大约五六天的时间,罗艺的大军锐气也就被磨得差不多了,对于军队作战的事情,徐淼既没有本事管,也轮不到他多嘴,于是他便专心打理他的医营,每日都有新的伤兵送入到医营之中,徐淼带着那五个医官还有拨给他的那一队府兵,尽心竭力的救治这些伤兵。
在他的努力之下,军中伤兵的死亡率被大幅降低,虽然做不到不死人,但是死亡率却比以前低的太多了,基本上所有伤兵都得到了有效的治疗和照顾,这让他在军中的声望越来越高。
而军中虽然最初因为他制定的卫生条例,搞得那些脏习惯的大头兵们哀鸿一片,叫苦连天,可是因为徐淼确确实实救活了不少受伤的将士,他们却不敢对徐淼恶语相向,最多也就是私下抱怨一下罢了。
而且军中的军将们也都没敢忽视这件事,告诉手下的兵卒,必须要严格遵守小徐校尉制定的规矩,因为小徐校尉说了,这是为了他们好,省的让他们这帮傻蛋们没被敌人给干掉,却因为喝生水,或者是被随地大小便,亦或是被跳蚤虱子给弄死了,那就不值了。(.suya/69/6958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