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负手而立,看着渐渐远行的队伍,忽然来了兴致,觉得提点一下两个混账。
“是朕的信任,文家也对得起朕的信任,这声势都是他们一场又一场的苦战打出来的,虽然没有定北王府那般尸骨成堆依然战功赫赫。”
在皇帝的心中,定北王府当年的那一仗尸山血海,是几十万的东枢儿郎和定北王府上下用命填出来的惨胜,那一战东枢伤了元气。
但他的大将军不同,这么多年大将军打过太多仗,从来没有出现过大规模的伤亡,文家军的战阵多样威力巨大,且他的大将军有一双能在战场上洞察先机的眼睛,在某种情况下比定北王更强两分,当然,不管是大将军还是定北王都是他的底气和依仗。
“‘战功赫赫’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做到何其艰难,学成文与武卖于帝王家,天家从来不缺少想要来卖一身才华的人,缺的是能为我东枢能将生死置之度外之人,缺的是关键时候舍小我成全大我之人。”
“文家父子忠心本事一样不缺,天生的神将,有他们是我们父子的福气。”
“文大将军打了多少年的仗,咱们父子就过了多少年的好日子,朝臣都说朕偏心大将军,却不知道没大将军他们能过的如此滋润?”
“你们啊”
目光在兄弟两个的面上扫过,“心胸要宽阔,要有容纳世间万物之心;眼光要长远,不是什么事都要计较得失,要从前人的失败上汲取教训。”
“掌权者要做的是林,做的是天,敢让猛虎啸林威震一方,让雄鹰展翅鹰击长空,而不是阴暗卑劣的蝇营狗苟玩弄人心。”
兄弟两人拱手作揖,“儿臣多谢父皇提点,谨遵父皇教诲。”
大队人马出了城,在城外二里地的地方停了下来,文凌霄翻身下马来到的文老爷子、文老夫人、文书勉和文夫人的跟前,撩袍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不肖子孙文凌霄拜别祖父祖母,拜别父亲母亲,此一去相隔千里,不知道何时才能归家伺候父母膝下,愿祖父祖母、父亲母亲身体安泰,无病无灾。”
“好孩子,快起来。”
文老夫人哭着上前扶他,“不要惦记家里,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耘阳和孩子,常写家书回来。”
文老爷子这次绷住了,“好小子,你是我文家的好儿郎,祖父以你为傲呢。”
文书勉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去吧。”
文凌霄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而后转身扶着耘阳上了马车,最后翻身上马,扬起手臂,“出发!”
大队人马开拔,又陡然加快了速度,掀起一阵黄沙
小蔓蔓发现大家都走了她还没上车,不停的闹,文绵绵捏了捏她的脸,“你侄子都没闹,你这个做姑姑的好意思闹?”
“乖乖听话,好好吃饭,快快长大,姐姐还等着你来带小侄呢,再闹我揍你哦。”
说着伸了巴掌,“想想大哥的大巴掌。”
小蔓蔓老实了,不闹了,扭身抱着乳母的脖子,“姐姐坏!”
“哈哈哈哈~~~”
看了全程的文书勉笑出了声,“一物降一物,这小魔星就怕她姐姐。”
周围的都笑了起来,文绵绵在心里辛庆了一下,怪不得都说多子多福,家里有个孩子的确是能让人开心不少,出门三个孩子闹走了离别的愁绪,现在被小蔓蔓这么一闹,大家方才还难受的人又好点了。
回城后华旌云和文绵绵没有直接回府,而是直接去了远泰,夫妻两人再一次一起出现在远泰,让本就忙碌的远泰人又多了两分躁动,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好久都没见到王爷了。”
夫妻两人分头行动,华旌云去和各大管事议事,文绵绵照例先去了报馆,报馆上下照样十分忙碌,为了应对好物节还特意抽调了人出来组成了一个临时的应对小组。
据说截止到今日,广告已经接到了手软,连刘阔远这段时间都在印刷坊忙碌,印刷坊基本已经是连轴转的状态了。
“去年那些商户尝到了甜头,今年又来印刷了宣传单,还带着一些新来的商户,可以这么说,到开业当天我们都不能完全给印刷出来。”
谢鸣人瘦了些,却是精神的很,“顺子也准备好了准备,他们现在手里有五十来个姑娘小子,这些娃子走街串巷卖报厉害的很。”
文绵绵忽然想起慈善会办了学堂的事,“没去念书?”
“去了,讲义堂里面几乎都是他们这批人,但顺子给先生请了假,这学习重要,吃饭也重要嘛,先生也理解,但只是白日,半下午就要去上课的。”
文绵绵点了头,“他手里还有小姑娘啊?”
“是啊。”谢鸣说道:“上回顺子还找过我,问我有没有机会给那些小姑娘找个去处,那些男娃娃有些都大了,都混住在一个院子里不是那么方便。”
“而且那些小姑娘大大小小的,去慈幼庄也不合适。”
这个还真是有些为难文绵绵,要是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何况那些小姑娘还在给报馆卖报纸,要是不管也说不过去。
无依无靠的小姑娘很容易遇到歹人。
“我回头想想,实在不行就安排进培训馆先学点什么本事吧。”
谢鸣松了口气,他没说的是这事顺子都来说好多次了,而且出现过小姑娘卖报纸被摸手占便宜的事,先出门卖报纸都是两个小子和两个姑娘一组,不敢让那些小姑娘单独行动。
走过来的付礼听闻就说其实可以办一个女学,“慈善会就可以做这个事,送那些小姑娘进去学习,这些小姑娘又不用去考科举,用不着学那些晦涩难懂的书本子,她们需要的是能糊口的一技之长。”
文绵绵也没什么意见,就是她现在精力不济,实在是操劳不了那么多事,“这事回头我给慈善会那边说说,现在他们在做这个事,我们倒是不是越不过他们。”
说完了这个付礼就说去了杂志,“原本以为紧赶慢赶明天就能出第一期,没办法,印刷坊现在已经不堪负荷,只能往后推,冬月初一发,往后就定在每月的初一十五,刚刚好。”
“无碍,大事总是要错开的,先忙花半里开业和好物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