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三分之一的补偿价格,也太低了!”邓奴哀求道:“不说按照原价补偿,八成行吗?”
吴王府动迁分三部分,一是动迁一次性补偿银子,然后再按照人口分配房子,这期间若是没有住所,吴王府还统一安排租房子。
商贸城完工后,第一批百姓都入住了,那房子的确是好,虽然爬楼有些难,可架不住房子新,视野开阔啊。
所以综合下来,拆迁是稳赚不赔的,甚至对这些穷措大来说,是咸鱼翻身的机会。
只要家中不出现败家子,不好吃懒做,供养一两个孩子读书,十几年后,这个家庭就彻底翻身了。
而此时,三分之一的补偿款,三分之一的房屋补偿,折算成成本,勉强够本,还要亏损不少。ωωw.Bǐqυgétν
“不是本王不帮你,实在是本王也没银子,本王手下有朱雀军要养,凤阳还投入了大量的银子。
购买凤阳地方债务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朝廷都发文了。
我还要修桥铺路,手里的银子紧张的很。
这也就是你求我,要不然,我是绝对不会把放弃的项目重新拿起来的!”朱钧叹了口气,一副义薄云天的样子,他拍了拍邓奴的肩膀,“最多按照原价四成,如此一来,百姓有点赚头,我吴王府也有点赚头,勉强算双赢吧!”朱钧道。
眼下那周边几千户都被邓奴首购了,百姓也早就得了好处,现在割的,是邓奴的羊毛,到时候,他把那些民居全都放到偏远的地方去,亏不死他们!
当然,这不符合他开发城北的宗旨。
所以他继续道:“如果你们只想要银子,倒是也可以,把那些房子补偿,租房补偿统统折算成银子,我就按照市场原价补偿给你们。”
邓奴苦着脸,心里盘算着。
四成补偿款外加房子,银子是现成的,房子是财产,但是卖出去回本不容易。
说句难听的一旦迁都,城北的房子就沦为**价了。
所以房子不保值,时间长了肯定砸手里。还不如折算成银子,回血。
他在心里算了算,如此一来,那也起码亏损了三成。
但是这三成还在他接受的范围之内,他想想办法,也许可以补上。
不至于让他彻底走向绝境。
“六爷,五成行吗?”邓奴不死心的问道。
朱钧一摊手,“兄弟,你别怪我,吴王府这么多人,我也要考虑他们的,总不能让兄弟们跟着我吃糠咽菜对吧?
朝廷也没银子,我都写了好几分奏折给我父皇要银子,迟迟不给。
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若是手头宽裕,我全给你都没关系。
可我实在是挤不出来了。”
邓奴下意识的就像让朱钧去借银子,可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好,四成就四成,我去跟我那亲戚说说,晚些时候再来找您!”邓奴道。
“要尽快了,若是房价继续下跌,怕是价格还要继续下跌!”朱钧提醒了一句。
邓奴离开吴王府,心情低落。
眼下大环境如此,等朝廷发文,陛下巡视中都,应天的房价还会跌。
先回本吧,能回一部分是一部分。
而朱钧心情则是大好。
如此一来,他仅用市场价七八成的银子就搞定了一户,而且房子还是自己的。
如此一来,他就能省下更多的地,用来开发商业。
肯定大赚。
最重要的一点事,他如果持续开发城北,房价一定能维持住。
而且,等到直辖府尘埃落定,应天成为商业中转纽带,房价不仅不会下跌,还会稳定的上涨。
所以,这一波,他简直赚爆了。
这还要多亏了邓奴,为他省了大量的银子和麻烦。
只不过,第二天,邓奴没来,第三天也没来。
直到第四天,邓奴才悻悻过来。wap.bΙQμGètν
他这两天依旧抱着侥幸心理,想看看市场风向,结果比他想象的更加恶劣。
于是没办法了,他只能找到胡三省等人交底。
只要签订契约,折算成银子,胡三省等人的本钱是回来了,但是邓奴所有的投入,全都打水漂了。不仅如此,他还背负上了不少债务,只能另想办法偿还了。
虽然难,倒是好在信誉没有丢了。
胡三省只要回本,日后肯定还能借银子给他周转。
想到这里,他带着张举人来到了吴王府,签订了契约。
签约中,他真的特别害怕吴管事来一句市场价格下调。
好在契约签订很顺利,他手上数千套房子统统交了出去。
银子会分成三笔支付,三个月内到账。
“六爷,谢了!”邓奴看着朱钧,心中居然有些感激。
“谢什么,都是兄弟!”朱钧笑呵呵的搂住邓奴的肩膀。
邓奴心情很复杂,一方面,他算计朱钧,却惨败。
朝廷突然迁都,给了他沉重一击,几乎将他逼到了绝境。
他孤注一掷,找到了朱钧。
其实他内心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可他没想到啊,朱钧真的原谅了他。
不仅原谅了他,还力排众议,重新决定开发城北。
他心里有些不舒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吴王府都已经这么难了,朱钧却还是毫不犹豫的站出来支持他。
没有半点的抱怨。
甚至对昔日的种种,也是绝口不提。
明眼人都知道,继续开发城北,很大概率会亏损。
他也找了很多人,其中就有应天商会的人,得出的结论都是,商贸城会赚,但是其他地会亏。
可朱钧依旧这么做了。
邓奴自问自己不是个好人。
可这一刻,面对朱钧那真挚的笑容时,他内心居然彷徨了。
他想到了常升的劝告。
眼睛居然不敢跟朱钧对视。
他一直都把朱钧当凯子,甚至是当**一样对待。
只是想利用他,为自己牟利。
朱钧一次又一次的帮他遮风挡雨,一次又一次的信任他。ωωw.Bǐqυgétν
这种真挚的情义,是人间少有的。
他猛地回头去看,身边又有几个这般的人呢?
好似一个都没有。
而唯一的一个,自己还把他当成了**!
想到这里,邓奴不禁问道:“六爷,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