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念头一升起,就再也压不住。
但是要逃走,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现在走水路也不安全,走陆路又走不掉。
“我若走了,弟弟怎么办?”吴浪深吸口气,想到了自己的亲弟弟吴贞。
吴贞封爵靖海候,目前正在督理海运,是个实权的肥缺。
若是他离开大业,吴贞必然会受到牵连,这种事他不能干。
而且他们两兄弟劳苦功高,应该不至于弄死他,他还可以传信给胡国庸,如此一来,必然没问题。
压下心中的焦虑,他也熄了逃跑的念头,现在大业稳定,不似之前。
谢再兴能够混得风生水起,那是因为他背刺了朱远章,帮助张周立下了大功劳,他若是逃难过去,定然被人笑话丧家之犬!
“该死的朱疯子!”吴浪大骂一声,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
......
与此同时,朱雀军彻底掌管了凤阳城防,几日前拦截村名的守城士兵,也被当众审判。
当着十数万百姓的面腰斩。
那血腥的场面不仅没有让百姓害怕,反而大快人心。
特别是二牛,更是激动的浑身发颤,跪在地上山呼吴王千岁。
他们这才彻底相信,吴王是为百姓们考虑的。
斩了士兵后,天时地利人和,彻底站到了朱钧这边。
人心可用。
对于朱钧颁布的灾难临时管理办法,也并不抵触。
而朱钧也是大手一挥,招募大量的人手去加固堤坝,当然,是有偿的。
当那一箱箱银子搬出来摆放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站出来。ωωw.Bǐqυgétν
忙活一天,朱钧也是累的够呛。
但总算是稳定了局势。
接下来,只需要按照计划走,最多半个月,凤阳会迎来大变样!
......
而中都府内,那些工匠也知晓了白天发生的事情。
朱雀军接管城防,吴浪被囚禁,薛洋下大狱,当街腰斩士兵,开府审冤案,这一系列的举措无不在说明,这位吴王殿下手段超绝。
“蒯,蒯头儿,出事了!”一个中年汉子大步跑到了蒯明思的面前,上气不接下气。
蒯明思是木匠的头头,准确的说,他是香山帮的把头。
原来香山帮是指苏州一带的匠人,可随着香山帮名声鹊起,先营造应天皇宫,后又营造中都皇宫,一跃成了匠人的旌旗。
这蒯明思就是有名的木匠大师。
“别急,出什么事了?”蒯明思问道。
“薛洋被抓了,有消息说吴王殿下已经审出了是谁下的镇物,准备动手了!”那汉子眼中满是惊恐之色,“怎么办啊蒯头!”
蒯明思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还没开口,一个太监就走了过来,这太监叫陈伦,也是督工太监,“蒯工,把几个匠头都叫过来,咱有事宣布!”
“敢问陈公公,是何事!”蒯明思恭恭敬敬问道。
“好事!”陈伦笑眯眯的道:“你们的苦日子可算是熬出头了!”
听到这话,蒯明思没有半点的喜悦,反而更加的紧张了!
他上前,不动声色的将一锭银子塞进了陈伦的手里,“陈公公,小人愚钝,还请公公明示!”
陈伦掂量了一番,脸上的笑容更甚,“咳,你们运气好,碰上了吴王殿下,吴王殿下作为钦差督造中都皇宫,核查了神武三年至今的工匠口粮和饷银,漏发的,少发的,打算补上!
这难道不是好事?”
蒯明思心头一凛,建造中都,前后发了近七万工匠过来,欠发的口粮和银子,少说也要百万两银子,吴王拿得出那么多银子?
“呵呵,是好事,是大好事啊!”蒯明思干笑道。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这件事就由你传给其他工头,稍晚些吴王殿下还要召见你们,记得穿的......得体一些!”陈伦交代了一句,便离开了。
“恭送公公!”蒯明思恭声道。
送走了陈伦,蒯明思看着身后的人,“都听到了?”
“吴王什么意思?补发口粮和银子?”
“难道这里面有诈?”
“吴王杀伐果断,方才我从外面进来,几十个士兵,说腰斩就腰斩,尸体到现在还在哪里呢,想想都觉得渗人!”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蒯明思心里也是不住的打鼓,他咬牙道:“甭管吴王什么意思,若他真的能补发饷银和口粮,对咱们来说是大好事!ωωw.Bǐqυgétν
去,把其他的工头全都叫过来!”
蒯明思在匠人中威望很高,很快就把各个工种的匠头给叫了过来,把事情说了一遍,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这是大好事啊!”
“是好事,但是吴王已经知道了镇物的事情,薛大夫已经被下大狱了。
这件事一旦追究起来,我们一个都逃不掉!”蒯明思深吸口气。
众人纷纷道:“镇物只是个谣传,总之我的人没有做这种事!”
“就是,我的人没有做过这种事!”
他们那里会承认这种事,一口咬死了这是传言。
“是不是谣传你们心里清楚,但是这件事要是传到了陛下耳中,你们知道后果!”蒯明思道:“做这件事的人受了谁的指使,又或者是被谁收买,我不管。
但是想拉着大家伙一起下水,没门!”
众人静若寒蝉,有几个人眼神躲闪,根本就不敢去看蒯明思的眼睛。
“蒯头儿,只要咱们咬死不承认就行了,吴王又不懂这些!”
“就是,别多想!”
蒯明思没有接话,这时候,朱雀军的人过来,通知他们去文华殿面见吴王。
众人浑身一震,一个个都面露难色。
蒯明思叹了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眼瞅着工程就要结束了,却没想到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他深吸口气,朝着文华殿走去。
那些原本还喊着没事的工头,一个个都萎了。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文华殿。
文华殿之中,朱钧已经准备好了酒宴。
看到这一幕,众人不由松了口气。
可蒯明思心中的不安却更甚。
他们算什么?
卑**的匠人罢了,何德何能,能让吴王单独宴请?
宴无好宴。
他看着最上方,那个满脸微笑的年轻男子,却是紧张到浑身出汗!